第一百四十四章 地头蛇

　　人家各个击破的话，没有哪个侗寨能抵挡范文的万人大军。

　　而自己的京口二十万流民军，绕路而来，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到不了！

　　所以，联合侗寨势力，是势在必行了。

　　关子阳询问他们，可有办法可以招募侗寨兵力的办法，所以才把九真郡太后和交趾郡太后都叫来。

　　为的就是，把他们本地的侗寨利用起来。

　　结果九真郡郡守灌邃、交趾太守腾畯，一个五十多，一个六十多，一幅耳不清，目不明的样子。

　　关子阳气就不打一处来。

　　而且，很明显的这两孙子在装傻。

　　关子阳一阵冷笑，但是却并没有发作。

　　林邑国大军在前，他们两郡随时会有被攻破的危险，但是表现的不配合，不禁让关子阳疑惑。

　　他们没道理不和自己站在一条阵线上啊？

　　“二位郡守辛苦，二位年岁已高，依然远道而来，在下不甚荣幸。”

　　“来人，安排两位大人在刺史府好好休息。”

　　林斌领命上前，关子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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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邃和腾畯走后，关子阳对夏侯澄问道：“这两人是什么背景？”

　　夏侯澄心里意会他的意思，知道关子阳想了解的重点是什么。

　　“他们都和当地的侗寨有些关系，要不就沾亲带故，要不就出生侗寨，灌家和腾家，都是本地家族。”

　　关子阳心下明白了。

　　原来是两条地头蛇。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现在，这地头蛇不打是不行了。

　　“夏侯太尉，准备准备，带我去见识见识，这交州的侗寨到底是何方神圣。”

　　夏侯澄面露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关子阳又补了一句：“有何为难，尽管说。”

　　夏侯澄道：“咱们带兵吗？”

　　关子阳明白了他意思，夏侯澄不知道关子阳去侗寨的用意，虽然是带着劝其帮助朝廷对抗林邑国。

　　但是双方一言不合，难免起冲突，这又是在别人的地盘，难免有动手的可能，所以才问带兵吗？

　　关子阳笑了笑，说道：“一个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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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关子阳带着夏侯澄，谢道韫、卫衣清四个人就到了交州最大的侗寨。

　　位于雨林深处的最大侗寨，池家僮。

　　池家僮其实就是僮族人，也就是壮族的前身。

　　到了池家僮，远远看去，关子阳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这哪是什么侗寨啊，简直可以称为城市了。

　　其范围实在太大，一眼望不到头，全是高高低低的木屋建筑。

　　虽然看着落后，不过很是繁荣的样子。

　　池家僮的首领被称为师公。

　　魏晋以后，随着道教和佛教的先后传入，僮族宗教信仰体系在其影响下发生了变异。

　　形成以原始的麽教为主，融道教和佛教为一体，信仰多神的宗教，并出现了半职业性神职人员——师公。

　　师公有较完整的教规和组织，但无道教那样严格的修行仪轨，其职能是为民间祈福禳灾，驱鬼事神，而且是一个侗寨的最高首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池家僮的师公，夏侯澄是认识的，有过数面之缘，名叫池道符。

　　在夏侯澄的引荐下，关子阳顺利的到了他，这个统治这数十万人的侗寨首领。

　　迟道符看起来年龄很大了，和关子阳打招呼的时候，只是看了他两眼，算是招呼。

　　丝毫没有因为关子阳是交州刺史的身份，而对他高看几眼。

　　反而和夏侯澄打招呼时，还点了点头。

　　迟道符发虚皆白，脸上的皱纹很深，皮肤有很黑，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不善的样子。

　　关子阳也能感受到她体内的气息波动，应该也是一品以上的高手。

　　负责翻译的兵卒，也是从这个侗寨出去的。

　　池家僮虽然都是僮族人，但并不是都是池家人，可以说大部分都不姓池，不过池家一直占据这师公职位，也是这里最大的家族而已。

　　关子阳本就看起来年轻，虽然是刺史，池道符这样子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关子阳也不以为杵，说道：“林邑国作乱，先取日南，现在有欲北上取龙编、九真等地，

　　现在朝廷兵力严重不住，恐怕难以抵挡。”

　　池道符听完翻译的转述，笑了笑。

　　“所以呢？刺史大人这是来求援来了？”

　　关子阳摇了摇头。

　　“这不是求援，而是帮你们而已。”

　　“帮我们？林邑国难道要来攻我们侗寨不成？好好的郡镇不要，我们这雨林深处，与世隔绝的穷苦地方，这范生怕是看不上。”

　　关子阳心道：“连范生都知道，还说什么与世隔绝？”

　　不动声色，面上还是笑道：“范生也是雨林僮族出生，自然对您这池家僮也是很感兴趣的。”

　　池道符轻哼一声：“那就让他来，我们僮族人讲的是成王败寇，这地方谁强就归谁，他要是想要，来取就是。”

　　此言一出，关子阳就知道，讲道理貌似是不行了。

　　不过他也早有准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你说谁强这地方就归谁，那我朝廷大军来了，岂不就是归我们？”

　　池道符不为所动，关子阳略带威胁的话，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淡淡道：“这个自然。”

　　侗寨在交州存在了几百年，不是每人想过占领这些侗寨，但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说白了就是因为雨林。

　　朝廷大军兵强马壮，人再多，装备再精良，进了雨林，可就不是比这些了。

　　熟悉雨林环境的僮族人可以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雨林的任何地方，他们手中短刀在这里才是王者武器。

　　别说关子阳现在手里不过一千人，就算是数十万大军，想攻打这池家僮，估计人家根本就不怕。

　　关子阳的威胁，自然不是大军的强攻。

　　体内先天之气，先天之精，先天之神同时运转，一道透明色的气甲瞬间笼罩全身。

　　池道符哦了一声，静静的看着关子阳，表情终于是有些惊讶。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等境界，不过你如果司想以我的性命来卫家我们池家僮，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就算你能杀了我，我也不会把我们池家僮数十万族人的性命，交给朝廷的鹰犬，反向的，如果我死了，池家僮会毫不犹豫地联系范生，助他对抗你们朝廷。”

　　看来老头不怕死啊。

　　关子阳淡淡道：“我可没说我要杀了你，我这也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想问，你们僮族人想不想学我这功夫？”

　　池道符大惊：“你什么意思？”

　　关子阳笑道：“我们中原玄学已经流传开来，学着便可血脉觉醒，如果你愿意协助朝廷，我可以保证你们池家僮每个人，都能享受道士族的待遇！”

　　士族，晋国的特权阶层。

　　池家僮的人也能成为士族不成？

　　池道符这次犹豫了。

　　他们愿意待在雨林，安土重迁是一方面，在晋国社会只能当底层百姓，也是一方面。

　　关子阳能够让他们每个人都学上血脉武学？

　　如果这是真的，池道符有何尝不愿意融入晋国，享受他们更为先进的社会形态带来的优异的生活。

　　僮族人说白了，就是在雨林打猎，采集，生活非常地原始，也非常地艰难。

　　现在摆在面前的路，是池家僮一直梦寐以求的，让他们摆脱这种艰苦恶劣环境的机会。

　　见池道符陷入了沉思，关子阳就静静的等着，气甲也越发浓郁。

　　这时，见池道符对他身旁的人低语了几句。

　　翻译兵说道：“师公派人去请池家僮十大长老了。”

　　关子阳会心一笑，看来这事能成啊。

　　玄学本就已经开始流传，只是倒着交州的偏远地方会慢一点而已，他不过是提前将玄学到了交州。

　　这波生意属于无本买卖。

　　夏侯澄凑了过来：“刺史大人，这玄学真这么玄乎，没有血脉的人也能休息血脉武学？”

　　关子阳从怀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本《玄》，说道：“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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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十个和池道符年龄相仿的老人进了屋子，和池道符商议了起来。

　　因为人太多，你一言我一语，而且说得很快。

　　翻译官只能挑一些重点的关键话翻译。

　　“这朝廷的刺史看起来这么年轻，靠得住吗？”

　　“如果是骗我们怎么办？汉人本就诡计多端。”

　　“咱们在雨林生活了这么多年，何必搬出去受汉人的气。”

　　“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上个月，好几家都有人饿死，这雨林已经养不活我们这么多人了。”

　　“是啊，还不另谋出路的话，咱们这侗寨还会是更多的人。”

　　“范生他不就是因为在雨林过不下去，才选择造反吗？要我说，帮助朝廷不如帮助范生。”

　　“胡说八道，范生小打小闹可以，逼急了朝廷，真派出大军来，你以为僮族这点人真顶得住？”

　　“是啊，咱不就是因为理建康中原之地太原，朝廷懒得管嘛，要真打起来，我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你看这个少年刺史，不过十几岁就已经是一品境界，逼我还高了不少，咱们僮族有五十岁以下的一品高手吗？”

　　“五十岁？师公天纵奇才不过在七十岁才进入一品，论武力，汉人高出我们太多了。”

　　“而且这少年不是答应，让我们僮族人都能学那个《玄》吗？到时候我们的子孙都能学习血脉武学，有何必窝在这雨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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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子阳听出了大概。

　　有愿意答应关子阳，帮助朝廷剿灭范文的，也有想帮助他们同为僮族的范生，也有想两不想帮，安心待在这里过日子的。

　　关子阳觉得是时候加一把火了。

　　他把手里的《玄》递给了池道符。

　　“师公先生，这就是《玄》，你可能看不懂汉子，不过你可以看看上面的图画，里面有行气之法，以你的见识，相信只要试着运行一下，就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了。”

　　翻译兵翻译了关子阳的话之后，池道符连忙打开《玄》翻看了起来。

　　接着，表情越来越惊，越来越喜。

　　他又把书递给了长老群。

　　“这应该是真的，这年轻刺史应该没骗我们。”

　　几个长老也翻看了几遍后。

　　关子阳又道：“你们放心，如果你们还有顾虑，我也不会急于一时，我这就回龙编，让人翻译成你们的文字，然后送到这里。

　　你们练过之后，再给我答复。”

　　“你不怕我们学了你的武功，又不答应帮你剿灭范文？”

　　关子阳笑了笑：“你会的，当你真的练过《玄》以后，你就会知道，能创造这功法的汉人，才是你们池家僮真正的未来！”

　　首站告捷。

　　关子阳用同样的方法，又去了九真郡的百家僮、灵家僮。

　　然后又辗转到了交趾的骆家僮。

　　有了池家僮的经验，关子阳用这《玄》可谓是无往不利。

　　四个最大的侗寨都答应了抽选青壮，加入朝廷军队。

　　有了四大侗寨的加入，剩下的几十上百个小侗寨，自然紧跟大部队，不用关子阳去游说，就自己上门相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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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龙编刺史府。

　　九真郡郡守灌邃、交趾太守腾畯这两个老头愤怒在屋中怒吼。

　　因为关子阳将他们两个软禁了。

　　这两孙子，听见自己要去游说侗寨，一幅不配合的样子，关子阳马上就觉得他们有问题了。

　　软禁他们不过两个月。

　　灌家和腾家果然就露出了马脚。

　　居然开始恐吓已经答应了关子阳的招兵的侗寨。

　　这两家人的利益，就是与这些侗寨做生意。

　　卖给他们铁骑，布匹和一些日用生活品。

　　换取他们的侗寨的金银，象牙，奴隶。

　　其中甚至包括了范文。

　　所以他们才能有恃无恐。

　　就算范文真的攻陷了九真、龙编，他们两家的势力照样可以在当地称王称霸，鱼肉百姓。

　　关子阳这一招关门打狗，算是彻底激怒了这两家。

　　而这两家的实力，也是关子阳惹不起的存在。

　　龙编与交趾郡不过百里，腾家一家就有接近五千的门客。

　　这群门客的战斗力本就在朝廷军队之上，再加上人数优势，如果他们与朝廷撕破脸的话。

　　不出一日，就能杀到龙编。

　　不过关子阳算准了他们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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