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间计（2）

　　见关子阳动了真火。
　　灌邃忙道：“自然是得知您来之前，我们和夏侯家的矛盾，最多不过抢抢地盘，但是如果对付您，那就是公然和朝廷作对了，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哼,  我看你们不是不想，是不敢吧。”
　　“如果你们真有能成为割据一方的藩镇势力，我这个刺史，恐怕早就死在了你们的刀下。”
　　灌邃连忙跪下：“刺史大人赎罪，是属下意思头脑发热，中了腾畯的奸计,  如今腾畯已经公然作乱，还请大人让属下将功赎罪,  
　　下官立即书信九真郡家中，让他们点齐家中门客，帅军来龙编协助大人应对腾家！”
　　关子阳冷哼一声：“不必了！”
　　随后向罗鼎使了个眼色。
　　罗鼎会议，将一个被吃绑成粽子模样，捂着嘴巴的腾畯押了出来。
　　灌邃一见腾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是着了关子阳的道了。
　　昨夜的此刻根本就是关子阳的人，回忆起昨夜那人的身材，甚至怀疑就是关子阳本人！
　　灌邃觉得两眼一黑，气急攻心！
　　“这小子，好毒的离间计！”
　　便晕了过去。
　　等灌邃在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而床边坐着的，正是自己相交多年的腾畯。
　　两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哎，千算万算，居然栽到了这么个小毛孩手上！”
　　“老灌啊，你说你怎么救这么傻啊，被这小毛孩一唬,  居然把咱们的事情和盘托出！”
　　“关子阳这小子肯定早就算准了你这人一向喜欢猜忌,  脾气暴躁，所以才对你下手，抓走我来骗你，而不是抓走你来骗我……”
　　灌邃摇了摇头，心中的确有几分愧疚。
　　随即又道：“不过你放心，就算他知道了咱们的计划，他手里就夏侯澄的一千守军，咱们两家的实力，我相信这小子不敢将我们怎么样的！”
　　腾畯也叹道：“那希望如此吧……”
　　此刻两人再次被关子阳软禁了起来。
　　大门外百十号难民的嚎叫还在继续，关子阳和罗鼎、秦糠、李斌三人围坐在桌旁。
　　桌上是一张交州地图。
　　秦糠指着地图说道：“刺史大人，我们这些日在多方打听，还带了人实地考察，发现九真到龙编海岸，只有五处适合大型战舰登陆。
　　分别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关子阳听着秦糠的分析，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单手在下巴刮了刮。
　　“嗯，只有五处的话,  这就很利于我们防守了。得赶紧着急侗寨的青年,  踊跃参军才行了。”
　　罗鼎问道：“刺史大人，灌邃和腾畯在我们手上,  为什么不逼迫他们出人相助？他们家中的门客战斗力，应该在侗寨普通百姓的战力之上啊！”
　　关子阳道：“能用的话我何尝不想用，他们两个不过是两家的族长，你以为他们两家人会为了一个要不了几年就嗝屁的老头，堵上两家的全部身家？”
　　“你的意思是？”
　　“这两家的人都不能用，而且咱们不敢用，到时候两军交战，他们临阵倒戈的话，只怕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全军覆没。”
　　关子阳这一分析，三人连连点头。
　　“刺史太人，果然分析得比我们周全得多。”
　　关子阳随即命令道：“你们三人，兵分三路，分别前往百家僮、灵家僮、骆家僮三大侗寨，携带银钱，凡是愿意入我北府军的，每人百贯钱。”
　　最大的池家僮，他也不准备自己去。
　　“夏侯澄，你去池家僮，你们四个记住，参军入伍着，登记清楚，家属列为军属，享受优待，每个人一百贯钱现场发放，如果有一个人给我说少了一个铜板！
　　军法伺候！”
　　“是领命！”
　　四人各自带着亲兵，文书而去。
　　一旁的谢道韫忍不住发问：“给我安排点事呗，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韬元你放心，这些杂事怎么操劳您的大驾，你随我今日就出发，咱们去会会范文？”
　　谢道韫大惊：“你疯了？”
　　“就算你武功再高，人家千军万马，你双拳难敌四手啊，你也为每次都能像梓潼郡这么好的运气？”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去大驾的，只是去会会他。”
　　青蝉、卫衣清也来相劝，关子阳又道：“你们忘了，我还有毒在身，如果不能再一次次危险之中来刺激自己破图，我怎么有机会成为半圣？不成半圣，我这毒也解不了啊。”
　　听到关子阳如此说。
　　大家也就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卫衣清道：“那你带我也一起吧，我和道韫姐姐也能帮帮你。”
　　关子阳道：“不行，你也跟我走了，家中就只有青蝉和石玘，他们两又不会武功，李斌他们三人又都被我派出去了，我留你在家中，就是想让你保护下她们。”
　　见关子阳安排得如此妥当，几女生出了几分安全感。
　　关子阳带着谢道韫，两人各乘一匹快马出发，前往日南郡。
　　不过这路是真的很烂。
　　和中原地区的官道不同，这里的官道很狭窄，几乎只能让人步行。
　　一匹马的话，路上的枝叶都会打到脸上。
　　关子阳倒是无所谓，不过谢道韫可不喜欢这种被打脸的感觉。
　　所以二人虽然是骑马，不过走得并不快。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玩。
　　顺便也能考察下当地的民情。
　　这日两人到了一个叫做平南村的小地方。
　　本来准备讨口水喝就走的，在村门口遇到两个汉子打架。
　　不是那种普通的斗殴，而是生死相搏那种。
　　一个汉子二十多岁，浑身肌肉健壮，不过现在脸上都挂着血迹。
　　另一个汉子四十多岁，身材枯瘦，但是力量很大，反而压着青年汉子在地上揍。
　　怎么说关子阳也是交州刺史，这种百姓斗殴的事情也在他的管辖之内。
　　他也没慌着上去劝架，看那青年人挺抗揍的，中年汉子一时半会也要不了他的命。
　　就问了文旁边围观的一个老妇。
　　“大娘，他们这是干嘛啊，你们就这么让他们打，再打会，估计会打出人命啊。”
　　那老妇见关子阳眼生，说道：“小伙子外地人吧，这是咱们村的传统，这是在争村长呢。”
　　关子阳一阵无语：“村长？谁拳头大谁就是村长？交州这民风，果然原始啊。”
　　关子阳又道：“这拳头底下出的村长，官府认吗？”
　　老妇笑了笑：“官府？只要交了税，谁管你村子的村长是谁，官府都不管的。”
　　关子阳叹了口气，此时，那青年汉子又吃了两拳，眼看是要不行了。
　　谢道韫先看不过去了。
　　她指尖一股内力射出，把骑在青年汉子身上的中年汉子打了个踉跄。
　　青年汉子觉得身上力量一送，马上翻身过来，对着汉子就是一记重拳，打在中年汉子下颚处。
　　中年汉子被打飞了出去，口中吐出两颗牙齿。
　　一击得手，青年汉子还准备乘胜追击。
　　关子阳上前两步一抬手，搭在了青年汉子的肩膀上。
　　青年汉子抖了抖肩，却没有甩开，他回过头就见到一个陌生人，拉着自己。
　　“你干啥！”
　　“小伙子，得饶人处切饶人，不过是争村长而已，没必要生死相搏吧？”
　　青年汉子怒吼道：“滚！”
　　挥拳就像关子阳打去。
　　关子阳这才感觉到，这青年也是练过武的，而且应该是论语。
　　现在是九品中上境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勤奋一类的了。
　　拳头袭来，关子阳伸出手掌一把捏住，巨大的力量，让青年汉子的拳头被死死锁住，前进后退都动不得分毫。
　　周围围观的二三十个村民大叫起来。
　　“哪来的外乡人多管闲事。”
　　“嘘，你没看他武功多高吗，欧家老二这么大的力量，他动都动不了。”
　　……
　　关子阳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村子有什么规矩，不过在晋国的国土内，杀人杀犯法的，我乃朝廷命官，这事情我管定了。”
　　听说这是官府的人，围观人这下住嘴了。
　　见被自己握着拳头的青年汉子也冷静了下来。
　　关子阳松开他的手，问道：“说说吧，你们这争村长的规矩是谁定下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青年汉子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拳头。
　　“还不是因为朝廷苛捐杂税繁重，我们不得已为之。”
　　那被打掉牙的中年汉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欧老二，刚刚要不是我被人偷袭，你已经被我打死了。”
　　这村长你想都别想。
　　关子阳道：“没错，刚刚是我暗中出的手。”
　　接着他亮出虎符。
　　“我乃朝廷新任命的交州刺史关子阳，开府仪同三司，南府军大都督。”
　　百姓一听，好家伙，这是比县令大人还高出好大几节的大官，连忙都跪了下来。
　　一番了解才得知。
　　这抢夺村长的传统其实也就最近几年才兴起的。
　　因为朝廷赋税太重，很多家庭缴纳不起赋税，就开始离开村子，放弃了自己的田地，前往雨林里边去讨生活。
　　所以这人一扫，地也就多了起来。
　　地多了，其他人就开始争抢，后来开始又村长分配，自然而然的，这村长分的空地就变得最多了。
　　于是就有人不服气，把村长给杀了，自己当了村长。
　　这开了个头，那还得了。
　　没几个月，心得村长又被人杀了。
　　就这样，几年后，村里已经换了好几个村长了。
　　渐渐地，村里的年轻人都开勤练武艺，想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做村长。
　　掀起了这平南村的全民练武。
　　渐渐地，村里所有人都承认了这种用武力换来的村长位置。
　　不禁对村长毕恭毕敬，新村长就任，村里的女人随便娶，村里的田地随他选。
　　只是到了每年收税的时候，官府按人头收税，村长出面应付。
　　官府知道这个村子的传统，都知道这个村子的村长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也不敢像对付对付其他村子一样，吃拿卡要，盘剥一番。
　　今天，这青年汉子也是正大光明的越战中年老村长，所以这完全算不上是斗殴，相反是公平的决斗。
　　所以，就连围观的老妇人都很支持。
　　说到底，这罪恶的根源，还真就是严重的赋税。
　　本来这交州地区地处热带，水稻是一年三熟，产量是很高的，本应该本中原地区粮食充足才是。
　　关子阳又询问道：“附近还有像你们这样的村子吗？”
　　老村长答道：“还有好几个。”
　　谢道韫道：“关郎君，不可以让他们这样继续下去，虽然事出有因，不过这也是目无法纪的表现，你作为交州刺史，应该好好管管这种现象。”
　　“你放心，我只有安排。”
　　于是她吩咐老村长，把村里所有人都聚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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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百来号人聚在了村口。
　　关子阳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
　　接着说道：“我也是庶族出生，并不是士族，知道你们生活的不容易。
　　不过现在我作为交州刺史，你们这争夺村长的传统便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现在我正式认命欧老二为村长，不过，村长的特权你是不可能有的，大家都是百姓，没有高低贵贱。
　　由于我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是偶然路过此地，老村长协助欧二前往附近村子，把村长都聚集起来，半个月后，我会再回到这里。
　　到时候你们都随我到九真郡正式任职，那些逃到雨林去的人，尽量都找回来。”
　　这时候，其中有个村民问道：“找回来？我们村子这点地，最多能养活这百十号人！”
　　“你们放心，从今日起，我下令免除你们村三年的赋税，这三年你们不用上缴一粒米，一匹布！”
　　这句话，瞬间就点燃了围观百姓的心情。
　　都欢呼了起来。
　　关子阳和谢道韫相视而笑。
　　“你这样，你交州上缴朝廷的税怎么办？”
　　关子阳笑道：“自然是找机会也得免了。”
　　“你刚刚到任，就免除交州赋税，褚太后估计会被你气出病吧，北伐在即，你这是要拖朝廷的后退？”
　　关子阳笑了笑：“北伐？你还想靠朝廷？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跟着我，保证你做一个扬名千古的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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