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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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阳本着能宅在家就绝不出门的原则,不料一次简单的饭后散步,居然在自己家门口迷了路……
关家坞堡门前有一小溪,关子阳只是想顺着小溪走走,突然天降暴雨,溪谷顿时烟雨朦胧。
关子阳慌不择路,越走越偏,雨停了,他也终于彻底迷了路……
只见此时溪谷两岸桃林密布,三月已过,桃花已经开始零落,满地花瓣堆得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甚是舒服。
关子阳沿着桃林又走了一会,发现一座大山横亘眼前,没路了,山腹中有一口,这溪水皆是从这口中流出。
小口很窄,关子阳十岁的瘦弱身体也只能刚好通过,又走了十几步,里面豁然开朗!
关子阳一拍脑门“好家伙!这不桃花源嘛!”
里面没有阡陌交通,也没有鸡犬相闻,只有一间破旧的茅草房……
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院中,削着一柄桃木剑……
“陶……陶渊明?”
“你认识我?没错,我就是桃渊明,小朋友找我有何贵干?”
“真是陶渊明?五柳……先?”
“有意思,这你也知道?”
“我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五柳剑仙……桃!渊!明!”
关子阳冲上前去,左看看,又瞅瞅。
终于见到真人了,老子以前背《五柳先生传》、《桃花源记》、《归去来兮辞》……不知道骂了你多少回,今天老子终于可以!
当面骂了……
关子阳正准备开骂,忽然想起,他刚刚称呼自己什么?
“五柳剑仙?……”
这可是高武东晋!也就是说历史中越是著名的名人,他的武功就越是恐怖!
陶渊明可以说是东晋文人的天花板,那他的的武功……
关子阳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吞了回去,笑意融融道:“陶先生,您收徒弟吗?”
东晋时期,颜值就是正义!
重生宿主‘关家痴儿’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长得却是隽秀清朗,桃渊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净说胡话呢?”
这个世界有个东西叫做血脉!
每个士族都有自己的家传武学,也就是血脉武学,没有血脉觉醒的人都无法修炼自家的武功,何况是别人家的。
“鄱阳桃家剑法,只有我们桃家人的血脉传人才能学的,我教你你也学不会呀!”
“也罢,既然天意让你找到这里,我就点化你一番……”
说完,桃渊明径直去房中取出一方形大木盒,打开盒子,一股檀香袭来。
里面并排放有五把木剑。
“这五把柳木剑,是我毕生剑意所在,你挑一把……”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全都要,拿来吧你!
关子阳伸手就去抓剑,不料剑匣金光一闪,将他的手弹了开去……
“用心去选,不要贪心哦……”
关子阳凝神静气,看着五把一模一样的柳木剑,不知从何选择,这种人生转折点的选择题,实在是太难选啊!
关子阳闭上眼睛,伸手瞎抓了一把!
“哦?你选的这把名为‘归去来兮’。”
小友你内力全无,亦未血脉觉醒,那我便送你一口先天之气!”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归去来兮,你已经回不去了……”
在桃渊明震耳欲聋的歌声中,关子阳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你注定属于这个世界,也将注定改变这个世界……”
“下次再见,我便传你桃家剑法……”
关子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溪边,抬头一看,关家坞堡就在半山腰。
回到家后,本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可是练太极的时候,忽然发现,体内真的有一股气开始在自己经脉中流动!
这不是梦!
回忆起自己晕过去前,陶渊明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关子阳方才恍然大悟!
“归去来兮,你已经回不去了……”
归去来兮的意思,就是回去吧。
“是啊,一年多以来,我都抱着自己哪天能够回去的希望,可是已经回不去了啊!”
“东晋也好,现代也罢,只要是我的人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
苟,还是继续得苟的……
不过,现在的苟是为了积蓄力量……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扶大厦之将倾,救万民于水火,制霸东晋,重生者义不容辞!
……
三年之后,公元349年,桓温围叛将‘益州刺史萧敬文’于梓潼郡。
这一年关子阳十三岁。
在老年活动中心教老头老太太们打了十年的太极,关子阳凭借‘五柳剑仙’桃渊明的一口先天之气,三年时间,他还真把自己的老本行太极,练出了一点名堂!
太极是以中国传统儒、道哲学中的太极、阴阳辩证理念为核心,融合易经和阴阳五行之变化,辅以人体经络学而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相济的中国传统武术。
太极也并无固定招式,只有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进、退、顾、盼、定这十三势。
虽然只有十三字要诀,但是却囊括了太极的所有招式和变化。
太极讲求随心而出,身随意走,无招胜有招,所以才会有太极拳,太极八卦掌,太极剑这些太极的衍生武功……
所以说太极其实是一种武学原理,并不是具体的一门武功!
有了一口先天之气,这太极便与后世不大一样了……
三年的修炼,自己定品应该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关子阳开始思考,分析当今天下局势,自己应该先去抱哪只大腿!
长江上游桓温,还是下游的朝廷……历史上,终永和之年,两方都是相持不下!
难选啊!
桓温不拘一格降人才,现在正是起势之时,如果我冒点风险,能助他北伐有成,那么他加九锡取代司马氏便不是难事!
朝廷是江左各大士族的代言人,投朝廷加官进爵更快!主要是没有多少风险,最多就和殷浩一样,对抗不了桓温,被桓温贬为庶人!
老子现在本来就是庶人!
关子阳正举棋不定之时,楼梯上突然探出了个小脑袋,一个带着小家丁帽,皮肤黝黑的童仆笑嘻嘻地走来,他名叫黑奴儿,是关子阳的书童。
一声‘少爷’,打断了倚在三楼栏杆发呆的关子阳。
关子阳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孩童笑得天真浪漫,一双眯眯眼笑成了一对月牙儿,心中就是十分欢喜。
这个孩童便是关子阳的书童,从小就和土著关子阳一起长大,两人虽是主仆,其实内心却是十分亲密的朋友。
因为灵魂融合的原因,土著关子阳的情感自然就带到了此刻关子阳的身上。
“黑奴儿,以后你在没人的时候别叫我少爷,叫我名字就行了。”关子阳不习惯对朋友以主仆相称,于是说道。
黑奴却连忙摆手道:“那怎么成,不成,不成,这不乱了套了!少爷你今天又发烧啦?”
说着还伸出手,准备帮关子阳摸摸额头,测测体温。
关子阳推开他的手:“算了,你不愿意那就作罢!”
黑奴儿赶紧陪笑:“少爷,不是我不愿叫你名字,我都叫了你这么多年少爷了,改不了口啦!”
接着故意岔开话题道:“少爷今天起得早,那我们还是去溪边练太极吗?”
“当然,走!”
青蝉手里正端着一盆清水,见关子阳拉着黑奴儿就走,在后面急道:“小郎君你还没洗脸呐……”
黑奴儿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蹲在一旁看着关子阳,疑惑地问道:“少爷,你这耍的这是什么拳,慢吞吞软绵绵的,马先生说练拳要快、准、狠。”
“你懂什么,太极讲求随心而出,身随意走,无招胜有招。”
“哦……”黑奴儿听不懂便就敷衍了一声。
黑奴儿口中的马先生名叫马饱国,是关家请的教书先生,负责关家孩子的文化课,兼顾关家堡内私兵的武术教头。
关家虽然是庶族,可也算是涪陵大族,依附在关家的荫户和佃户就是他们的私兵。
平时在田间劳作,遇到山贼、战事的时候,就充当私兵的角色,所以黑奴儿跟着马先生已经学了好几年的把式。
除了‘关家痴儿’,关家的其他子弟都是苦读四书五经,寄希望于九品中正中,定个文品,做个文官就是大吉大利了。
家境稍好的庶族皆是如此,不过又不同于一般庶族,关家祖上可是大名鼎鼎的关羽,妥妥的世家大族!
手持青龙偃月刀,脚踏赤兔马,过五关斩六将,关羽凭借关家的血脉武学《冷艳锯》刀法傲视三国群雄。
关羽死后,其子关兴血脉觉醒,苦修《冷艳锯》,后伐吴,杀潘璋替父报仇。
关兴的儿子关统也是血脉传人,冷艳锯刀法还在其父之上,官拜虎贲中郎,娶刘家公主为妻,为蜀国得力战将。
再后来蜀国灭亡,关家人只逃出了一小部分,避祸于涪陵山中,至今一百多年间再无血脉传人能修习《冷艳锯》。
方才沦落为庶族……
关家的《冷艳锯》虽然是一门上乘武功,但是需要以血脉之力作为基础方能学成,关家族人几乎人人都能熟背,但是只能看不能练,所以干脆就没人学了。
《冷艳锯》现在就成关家的一种仪式,关家的孩子在二十岁加冠礼上,要背诵出来方可加冠。
这样做,也不至于断了家传血脉武学的传承,寄希望于后代能有血脉传人诞生。
土著关子阳脑子里虽有记着《冷艳锯》的全部心法和刀法,但是关子阳目前能练的武功,还是就只有自己重生前就会的太极。
当今天下与后世‘文武颠倒’,以武为尊。
关子阳现在的目标很明确,东晋男子十六岁,就可以参加九品中正,到时候定武品,做武将!
在这个世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只有‘闻达于诸侯’才可‘苟全性命于乱世’!
现在的战场,武将的力量比之后世重要百倍!
传说当世东晋《武道宗师排行榜》第一的桓温,曾一人单枪匹马,斩杀后赵三千铁骑!
铁骑可不是普通士兵啊,都是武功修为到了一定标准的武者才能有成为铁骑的资格!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就斩了对面三千武者!
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这就是高武东晋武将的离谱,两兵交战,沙场对决的胜负,将占一半,兵占一半……
至于抱谁的大腿,可以先不着急确定,走一步算一步。
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
定武品,做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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