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半圣与圣人

　　“师父，咱们已经行过拜师大礼，徒儿的道号你都赐了，大丈夫言出必行，你怎能反悔。”关子阳急道。

　　葛洪叹了口气：“哎，不收也不行啊，你是拿着金叶子来的。”

　　关子阳道：“师父，这金叶子对你很重要吗？你要是缺金子，以您的本领不是难事吧？”

　　“这金叶子，岂是区区阿堵物！”葛洪一声长叹。

　　十多年前，葛洪还在罗浮山南自己所建的冲虚观修道，他停在一品境多年，依然没有突破之象，自知大限将至，便遁入朱明洞，著书立作。

　　《金匮药方》百卷，《肘后备急方》四卷皆在此时问世。

　　这一年是公元338年咸康五年，不知不觉，时间已经离自己的大限之日早已过了三月。

　　葛洪正在疑惑不解时，丞相王导带着两个少年于罗浮山朱明洞拜访葛洪，这两个少年一个是邓岳，另一个就是谢安。

　　王导自不必过多介绍，东晋差不多就是他一手建立的，只不过在自己的头上，安置了一个皇帝司马睿而已。

　　说什么‘王与马共天下’，其实在王导时期，王是远远超过马的。

　　葛洪闭关朱明洞，不知天下大事。

　　王导道。

　　咸康四年三月，举国大旱。

　　三月二十四日，会稽地震。

　　七月，扬州、会稽大饥。

　　八月，长沙、武陵发大水。

　　九月，大旱，外加饥荒瘟疫。

　　十月初一，有日蚀。

　　次年一月，西北天空破裂！

　　这一年死于天灾有数万之众。

　　（这些都是咸康年间的发生的真实天灾，我把他集中到一年了，为高武东晋的338年默哀）

　　关子阳听到葛洪这些描述，回想曾经在大学时看的二十四史中，似乎有这么些事，而且月份地点都还比较吻合。

　　“这些事都是天灾，与师父有关系？”关子阳问道。

　　“有！”葛洪掷地有声。

　　葛洪接着讲述。

　　“这就是成圣的代价！”

　　“半圣取的是天下之气运于己身方能成圣！除了天灾，还需要人祸！”

　　当时王导和葛洪一样，也是大限将至，离突破一品进半圣之境只差一线，而半圣之体与天下气运共鸣，延寿百年！

　　天灾已有，‘人祸’王导也已经准备就绪，可就在这时。

　　葛洪因为著《金匮药方》与《肘后备急方》，天下气运转至葛洪之身。

　　葛洪方知，自己为何能度过自己的大限之期，王导也并未责难葛洪，而来朱明洞找他，也是想助他成圣一臂之力……

　　王导派遣广州刺史邓岳袭击宁州，成汉建宁太守孟彦降晋，宁州归晋所有。宁州户四千八百六十三，战后余不到两千户，横尸百万。

　　邾城居长江以北，易攻不易守，昔年镇守武昌的陶侃一直弃之不理。

　　谢安父谢裒密信现守武昌的庾亮出兵邾城，后赵石虎得知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大军攻之，邾城陷，石虎趁势掠汉水之东七千余户迁于幽、冀等地。

　　“卧槽，邓岳兴兵是收复宁州还可以原谅，这谢安让自己的父亲陷害庾亮去驻守邾城。”

　　“惹得后赵来袭，害得七千余户东晋子民流离失所，也太不仗义！”关子阳想道。

　　于是问葛洪：“这两件事就是成圣所需的‘人祸’吗？”

　　“没错，王导以‘人祸’助我成圣，不过王导却向我提了条件，我答应了王导，成圣后须得做三件事，这三件事便是以三张金叶子为信。”

　　接着葛洪长叹一声：“哎！苦等十多年，王导死时候他的金叶子也不知给了谁，邓岳的金叶在他自己手中，我去找他多次，他都说‘无事相求’。”

　　“我本想去找谢安，不过人人都说谢安隐居东山不问世事，我也便没去，料想那个精明小子的金叶子也肯定是最麻烦的。”

　　“本来老道我成圣以后无牵无挂，自可隐居世外，修圣人之道。”

　　“因为这三张金叶的缘故，我红尘未断，无法清净修道，只得滞留罗浮山下，等待金叶召唤！”

　　三人进了黄龙观，观内东厢有一相对完好的小屋，葛洪便是长居此地。

　　进得小屋，只见满地都是酒坛、酒罐、酒壶，连一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屋中蛛网密布，臭虫成群。

　　青蝉捏着鼻子嫌弃的咦了一声：“老道爷，你这屋子臭也臭死了，你怎么住得下来……”

　　葛洪讪然一笑，：“不臭怎么老有人叫‘臭道士’‘臭道士’呢？”

　　青蝉见屋外有一木盆，便挽起袖子，端着木盆，去道观一侧不远的地方打水去了。

　　葛洪一拍关子阳肩膀，笑道：“徒儿，你这小丫鬟挺勤快。”

　　关子阳这两天称二人夫妻久了，习惯性地就回道：“他是我媳妇，嘿嘿。”

　　“去你的媳妇，要真是你媳妇，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在你身边，你会到现在还是个雏儿？”

　　“额，额……师父，这也是你刚刚给我把脉把出来的吗？”

　　“为师除了于《道德经》中参悟《抱朴子》以外，还有一本《阴阳参同契》为师可以一并教你。”说完眉毛上下挑动，一脸的淫笑。

　　关子阳自认为自己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个期待了很久的师父，想象中的仙风道骨，持重老成与他是全不沾边。

　　活脱一猥琐老道！更胜自己百倍！

　　青蝉打回了水，便用竹筛子开始打扫屋子。

　　“老道爷，你和小郎君出去继续聊，我先帮你把屋子打扫打扫。”青蝉一边说一边就干起了活。

　　葛洪忙道：“小丫头不必费力，你打扫干净了老道我反而不习惯。”

　　青蝉道：“那正好，既然你不习惯，就把这间屋子让给我家小郎君住吧！”

　　……

　　关子阳和葛洪被青蝉推出了屋子，两人只能站在院中。

　　“师父，现在这个世道，半圣和圣人多吗？《武道宗师排行榜》中有几位突破了一品？”关子阳问道。

　　“你说这个排行榜我也听说过，不过据我所知，现在排在第一的桓温，也不过是一品中上，距离成圣还早着呢，而且成圣需要天下气运为引，并不是修为到了就行的。”

　　“那天下现在有几位半圣？几位圣人？”关子阳又问道。

　　“不知道，反正你碰见的几率少之又少。”

　　“佛道两家的半圣都是不问红尘的，只有儒家的半圣会入世红尘，而我只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关子阳心中一阵激动！

　　“哈哈哈，那我这后台岂不是稳稳当当了，等我两年学成之后，就算是桓温怕也还得惧我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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