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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豫州来的老乡——二梅、柱子


  “……还涨,以后我不吃了。”

  苏桂兰说的这话,也只能听听,87年的物价跟以后的物价比,真的算是大巫见小巫。

  不吃?也就是说说,等下次再涨的时候,才会知道当时不吃真亏了。

  物价涨习惯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就和那楼房一样,有钱赶紧买,不买,明年还会涨。

  吃一碗老娘做的炸酱面,然后进屋美滋滋的小憩一会儿,这日子也是没谁了。

  正与周公推心置腹,就听窗外边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在耳边徘徊。

  困意正在头上的骆涛哪里管的了这些。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爸爸,快起来,妈妈跟何姐又领回来一位阿姨。”小丫头匆忙跑进屋,就对炕上的骆涛一阵戏弄。

  骆涛是真是怕了她,迷着眼,坐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她,“那么大声干什么?爸爸耳朵好着呢。”

  准备下床穿鞋,小丫头特别也眼力劲,忙着把地上的鞋子给递了上来,这惹得骆涛老怀大慰,刮着小丫头的小鼻子,“丫头真是爸爸小棉袄。”

  提上鞋,整理了一下衣服,小丫头又拍马屁,“爸爸真好看。”

  听的骆涛牙都要掉了,这闺女绝对亲生的,高兴劲上来,举起小丫头抱在怀里。

  “比你妈会说话。”得到了爸爸的夸奖,她一脸的小傲娇。

  开门出去,就听到正房众人说话,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接到人?”

  小丫头作为一位优秀的捧哏演员,她十分合格,“我也不知道。”

  没把骆涛给乐坏,这闺女是真的随他,幽默还贫。

  没进屋。

  就听何姐那半桶货的京片子,和别人聊天。“二梅,您喝水,来这儿千万不要拘着。苏老师还有朱老师都是特别随和的人。……”

  一句怯声,“哎!”这还是紧张的表现。

  这二梅是何姐豫南的老乡,去年家里就想还招个人,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寻摸着一个合适的,这时候何姐就说她在豫南有个老乡可以介绍过来。

  家里人本是不想同意她的这个要求,毕竟豫南那个地方对她来说都是血泪,况且她和哪里儿三年多都没联系了,介绍过来的这人的脾性好坏,谁都说不好。

  更何况现在出远门还远远没有后来那么方便,一千里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朱霖作为全家人的代表就找了一个机会和她说了。

  没想到,还挖出一段感天动地的故事,原来当年何姐能从豫南逃出还多亏了这个叫二梅的人出手帮助。

  来到骆家她之所以没说这段故事,就是怕给她遣返回去,从而连累了二梅这个恩人。

  不过这几年她也偷偷和二梅通信联系,知道她家困难,还寄钱周济她们家。

  当一家人知道这事后,全都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骆涛知道后心想这样的故事才对头,自己在《女人花》添加的几个好心人帮助梅花的故事桥段,也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事了。

  知道之后,一家人怎么还会有不同意的道理。

  由于路途遥远,再加上现在出行不便,她才一直托到今儿才来。

  骆涛抱着小丫头一进屋,那个叫二梅的就站了起来,她身上好似安了雷达。

  骆涛放下小丫头,何姐就给她介绍,“这位是骆先生,是苏老师的儿子,朱老师的爱人。”

  这个介绍她大概只能听懂一半,那口子就那口子呗,还整什么爱人。

  骆涛没等她绕过弯,就笑着上前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您好,欢迎您来家里。”

  她很是慌张,有可能是因为骆涛是男性的原因吧!她微微低着头,发着很不标准的,“您好,骆先生。”

  看着她的紧张,骆涛没和她多说话,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坐着聊吧!”

  骆涛坐在老娘苏桂兰身旁,问何姐,“不是说他们两口子都来吗?怎么就她一个人。”

  二梅的老公不放心媳妇来京城,说白了就是怕遇到坏人,就跟着来了。

  骆涛固有此一问。

  何姐没说话,朱霖拉着小丫头抢先回答,“来了,人都到家门口了,硬是不进来。”

  “哟,这怎么说的,何姐快把人请进来,咱家可没有那么高的门槛。”苏桂兰一听还有这事儿,忙招呼何姐去把人请进来。

  何姐起身笑着答应,“苏老师,我这儿就去。”

  二梅那口子可能是没出过外门,到了京城这地儿有点发怵,亦或者是守规矩,不想给她媳妇还有何姐惹麻烦。

  这二梅也跟着站了起来,躬着身子,“俺出去看看。”

  苏桂兰点了点头,她就小步出门,变成大步拐了出去。

  “这姑娘看着可不像三十岁,说她四十都有人信。”苏桂兰望着二梅离去的背影,对骆涛两口子说。

  朱霖接着话说:“谁说不是,接到人的时候,我还问何姐呢,是不是这人?……”

  “看来豫南那边的农村生活不容易,看人就知道比京城郊区差的太多。”

  苏桂兰这可真是说了一句实话,不说别的就拿道路来说,现在京城的农村基本上已经实现了简易版的村村通。

  全国其它地区的村村通,还是在二十一世纪10年之后才有了大发展。

  骆涛默默不说话,只道老娘苏桂兰这还是农村去少了,京城的农村要是过不好,全国其它地区的农村那就不要提了。

  大门外,十分钟之前。

  王大爷见一陌生男子,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蹲在胡同口的墙角,目光闪乎不定望着骆家的方向抽着烟,本着街道好居民的他,就上来盘盘道:“咳!我说您蹲在这儿找谁啊?”

  这看着四十岁大小的男子,就是二梅家的那口子了。

  自二梅跟着何姐进了骆家,这个老实的汉子,他先在骆家大门口踱了一会儿,感觉不合适就往新太平胡同这边的胡同口让了让。

  见有人来,他赶紧把烟掐了,站起身懦懦道:“俺就是在这坐一会,啥都没干,抽……这就走人。”

  他穿着很厚的手工制作而成的棉袄,拍打着屁股。

  王大爷听他这口音,就猜到了他是哪里人,学着腔调,“您是豫州人?”

  二梅家的一听面前这老头说话,咋那么熟悉呢,味忒正了,跟一开始打招呼说的那句话完全不一样。

  有点错觉,“大爷,恁也是豫州的?”

  “去,少跟我套近乎,谁是你大爷。”王大爷可没给他好脸子,口音又转换了京片子。“说,鬼鬼祟祟在着干嘛呢?”

  二梅家的老实,但不傻,这哪里还不知道王大爷这是把他当贼了。

  赶紧解释:“大爷,俺是好人,没偷没抢,俺来送媳妇的。”

  这话到了王大爷耳朵眼里儿就不是那味了,“什么,送媳妇?什么年代了,有送媳妇的吗?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拽着他,“看着四五十的人了,叫我大爷,这不是明摆着占我便宜吗?”

  二梅家的听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胡同口人也是越聚越多,他人生地不熟的,真是怕了,在老家没少听出去的人说,外乡人怎么怎么歪。

  “大爷,俺真……”

  “什么?”

  “大哥,俺真是来送媳妇干活的,就是去那家。”手指着骆家的方向,“是何芝姐介绍来的,俺不骗恁,不信恁可以去问。”

  王大爷听他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而且这人的口音还跟何姐差不多,多少是信了,“到了地方怎么不进去,还有,你媳妇呢?”

  “俺没敢进去,……俺媳妇她跟着何芝姐还有那家的太太进去了。”老实的交代着事情,不敢有丝毫保留。

  “哼。”王大爷是信了他的话,但还是要拽着他去骆家辨一下真假,他好不容易为街道安全出力,这一出手就要闹个大乌龙吗?

  周围几位都说,“我说老王,这大兄弟看样子没有说谎,你啊就松松手。”

  “是的,王大爷,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往哪儿跑。”年轻人也跟着附和。

  王大爷瞪了他们一眼,心想今儿自己可真是败走麦城,耍不了大威风。

  这时何姐跟二梅两人也正好出了大门,就见数人望这边来,中间跟着的赫然是二梅家的。

  二梅一见自己男人被众人簇拥着,心里就感觉不好,急忙跑了过去,“孩他爸,恁这是咋了?”

  除了祖传耙耳朵川汉子,其他地方的男人都好面子,“没事,这大……哥跟我闹着玩呢。”

  “王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何姐忙向熟悉的王大爷询问。

  “咳,正好你来了,这人你认识吧?”

  “认识,我老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把事情了解清楚了。

  “……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何姐笑着给大家伙赔了个不是。

  “咳,这事都怪我没问清楚。那什么,没什么事儿,大家伙就散了吧!”王大爷还是很有号召力,他一挥手,大家伙还真散了,各回各家……

  误会解除了,何姐不得不批评二梅家的两句,“叫你进去不进去,这招惹出了麻烦事了吧。”

  二梅很是维护自己丈夫,“何芝姐,柱子也不是有心的,恁就别说他的,恁说他俺心里怪不落忍的……要是给恁添麻烦了,俺们这就回去。”

  何姐听自己的好姐妹说话,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板着脸,“说什么胡话呢,俺是那样的人,当初要是没你帮俺,俺哪有这么好的命来这儿。”

  拉着她走到台阶上,小声说:“家里的骆先生最不喜欢麻烦事了,以后恁要记住。”

  又指着后面跟着的柱子,“特别是你,在京城待几天就回去,别想着也赖在这儿。”

  “俺又没想着留下来,就是不放心二梅。”柱子小声反驳着。

  “有我在恁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能把二梅吃了,……告诉你们想来骆先生家工作的,从这儿都能排到长城边去。”何姐很是自豪的向他们说道。

  二柱信球道:“长城?长城在哪?远不远?”

  二梅拉了拉自家男人,不想让他说,她想听何芝姐讲。

  “拉我干嘛?我来就想看看老人家还有天安门的,长城也要去,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俺不能跟着恁白来一趟。”他说着还有理了,话还不容别人反驳。

  实在说的都是大事,耽误不得。

  二梅啐了他一句,“出息。”

  柱子不当回事,还想着问何姐,“你别说了,赶紧随俺进去,要不骆先生他们该等急了。

  恁那些好事就只能梦里去想了。”

  “何芝姐说的对……”

  三人进了百花小院。

  王大爷他们散了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不约而同的聚在了王大爷的小店门口。

  买点花生瓜子,三五人从口袋里抠抠搜搜掏出棋子,强凑了一副象棋。

  “上马!”

  “你上马?我的拉炮。”

  观看者,“噗~~”吐着瓜子皮。

  旁边一大爷,嘴动如风,不见张嘴,“咳,往哪儿吐的。”

  拍打了一下,还有兴趣的闻了一下,“嚯!三儿,今儿又吃韭菜盒子了。”

  三儿乐了,嘿嘿!“不好意思您嘞,冯大爷,您老也忒馋了,……我昨夜儿里吃的,又……这您都能闻得出来。”

  周边的人一听,忒恶心,个个都皱着眉,“咳!”

  冯大爷指着他骂街,“你真孙子。”

  三儿全然不当回事儿,就噗噗的吐着瓜子皮,观看棋局,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大家都离他远远的,生怕那过夜的吐沫星子溅到自己身上。

  绕过三儿的小插曲,大家不约而同的聊起了刚才的事。

  年轻的说:“这骆家现在可是越来越有资资家和地主老财的风范,家里连佣人都使唤上了。”

  年老的回:“呵呵呵,你这话说的不对,人家骆家在建国前,那在咱们胡同也算得上一号,那时候他们家里就有使唤丫头。”

  不知道的自然不信,“是吗?”

  这年老者也是好为人师,“告诉你们几个哈,别看骆涛现在辉煌……”断了一句。

  年轻人好奇心就大增了起来,“嗯?”都想听点不一样的。

  这年老者忒坏,踩急刹车也不言语一声,“人家祖上也辉煌。”

  我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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