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行线也有交点

军训最后一天，学校安排组织大型军训结束晚会，江澄早早报了名参加表演。从小到大，江澄妈妈给江澄尝试了很多的兴趣爱好，唯一让江澄坚持下来的，就是芭蕾。

        江澄的妈妈是一位芭蕾舞团的老师，因此江澄从小便跟着妈妈在舞团里打转。

        她还记得自打她记事起看见妈妈的第一场演出，妈妈身穿白色蕾丝裙，脚尖轻掂，在聚光灯下翩翩起舞。她的眼睛都要看的发光了。她想，她是真的喜欢芭蕾了，演出结束后，她轻轻捏住妈妈的裙角，软糯的声音却有特别的力量：“我也想像妈妈一样。”眼睛睁的大大的，坚定又清澈。

        妈妈为了鼓励她，亲手给她做了一件芭蕾舞裙，白色的蕾丝是江澄对芭蕾的初识，下摆绣上了江澄最喜欢的月亮图案，还有一个澄字，江澄把这第一件舞裙视作珍宝。

        记得小时有一次在舞蹈室里裙子被另一位小朋友无意撒了牛奶，江澄当即就哭了起来，哇哇地哭，止不住的那种。江舟把她抱回家，妈妈跟她说以后每年生日都给她做一件芭蕾舞裙，这才把她哄好。

        好在，江澄是有点天赋在基因里的，舞团里的其他著名的芭蕾舞者都很喜欢她，也都愿意教她。

        江澄回到宿舍，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三月份时候妈妈已经做好的芭蕾舞裙，认认真真地抚摸着上面的丝线。然后换上，披上校服外套，随即回到舞台后台。江澄长得是极为好看的，一双扑闪的杏眼，嵌着茶色的瞳孔，睫毛不密却长，鼻尖小而精巧，白皙的脸颊透出淡淡红粉，嘴唇丰盈地刚刚好，一笑起来，一双虎牙倒显地可爱极了。

        她挑选了《吉赛尔》这首剧目作为今晚的表演。《吉赛尔》是浪漫主义芭蕾舞剧的代表作，讲述了农家少女吉赛尔爱上了乔装打扮的伯爵亚尔巴特，但在亚尔巴特未婚妻前来打猎时，伯爵的身份被拆穿，吉赛尔受到打击而死，伯爵去到吉赛尔的坟墓前祈求宽恕。鬼王和众女鬼逼他参加‘’死亡之舞‘’，吉赛尔不计前嫌保护了他，黎明的钟声敲响，吉赛尔与幽灵们消失，亚尔贝特一人沉浸在痛苦与悲伤之中。

        记得当时江澄初学这首剧目时，妈妈形容她有技巧但没有感情，她连着练了好几天，没有丝毫进展，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吉赛尔会因为一个无法在一起的人而悲痛至死，她也不懂为什么吉赛尔会原谅一个间接因为他自己死去的人。

        那时候她对爱情没有任何概念，她就像一个陶瓷娃娃优美地完成自己的舞蹈，她不满意，因为那是没有心的吉赛尔，她无法成为她，她懊恼极了。

        她知道，舞台之上的，那个跳着吉赛尔，讲述着吉赛尔的故事的女孩是个旁观者，舞台被分割成两个地方，吉赛尔在那边哭，她在这边望着。该怎么把自己融入进去呢？

        那天晚上，哥哥把她带来了z中的一棵树下，他给她讲了一个男生与女生从陌生到打闹，然后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奋斗，但是却因为现实的原因不得不分开，去到了两个地方以至于几年都没有相见的故事。

        故事讲完，她眼泪花花的，就一句句地重着：相爱的两个人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嘛。透过稀疏的树叶，月亮零零碎碎地洒落了一地，也碎在了哥哥的眼里，哥哥落寞而无奈，是她从未见过的那种神情。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两个人相爱只是在一起的基础条件，却不是最重要的条件。

        爱情是纯白的图纸，但还是必须要用现实的蜡笔在上面作画。过了几天，她去找了妈妈，并且跳了全剧目。

        曲毕，她放下脚尖，妈妈一边对她鼓掌，一边欣喜地看着旁边的江舟说道：“进步了好多啊！”“是啊。”江舟回，可是眼睛里却有满满望不到底的无奈，没人注意到。

        “下面有请1213班的江澄同学表演芭蕾剧目《吉赛尔》。”话毕，江澄脚尖踮起，上台，聚光灯下，江澄长发挽起，舒展双臂，舞裙上下摆动，姿态优美，翩翩而舞。

        吉赛尔的喜悦，失望，惊诧与悲痛和释怀被江澄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林千辰从后门赶来，靠着门框，认真的注视着台上的少女，他握紧拳头，像在心里宣誓着什么，坚定而虔诚。

        过后，舞蹈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江澄在台上站着，笑着，她喜欢跳芭蕾的自己。

        江澄缓缓下台，她知道，一会儿江舟要来学校。

        “小澄，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太漂亮了。”陆璇拉着江澄的手，恨不得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手心。江澄看陆璇的模样哭笑不得，捏了捏陆璇的脸蛋，说：“我还是江澄啊，小璇，啊哈哈哈。”两人笑了起来。

        江澄和陆璇从宿舍换完衣服出来就接到了江舟的电话：“小澄，我在你们演播厅后台。”

        “小璇，我带你去见见我哥哥吧。”

        陆璇眨了眨眼睛：“好。”

        ······

        俩人走在路上，就听到有学生在讨论演播厅后台的好看男人。江澄扶额，不用想。肯定又是江舟。

        进了后台的门，离得老远，江澄就看见江舟，和乔筱与老师——那位长得很漂亮的音乐老师有说有笑。

        江舟！不会想撩那么好看，又温柔的乔老师吧······

        转念一想，乔老师肯定看不上他。

        隔了几米远，江澄拉着陆璇小跑过去：“乔老师好。这是我同学，陆璇。”

        “看着好清秀啊，我是你们高一的音乐老师，乔筱与。”

        陆璇羞地红了耳朵：“乔老师好。”然后又迅速低下眼睛。

        站在一旁的江舟压下怒气：“江澄，你忘了你还有个哥是吧。”

        “说，你跟我们老师什么关系？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乔老师弹钢琴帮我伴奏呢。”江澄瞪着他，眼神一转，又笑眼盈盈地看着乔筱与。

        “你个小屁孩，管那么多干嘛。”说完，江舟颔首对江澄旁边的陆璇打了个招呼。

        陆璇同样颔首表示回应。

        江舟没多停留，原本就是给乔筱与和江澄来送甜点的，这又看见了陆璇，就只能叮嘱江澄：“你多给陆璇同学留分点啊，下次再专门给你带。”后话是看着陆璇说的。

        陆璇一时愕然，不知道该不该应一句，话到嘴边就只剩了一个字：嗯。又觉得有些欠妥，就接着点了点头。

        “小小，走吧”

        “好。”江舟拿起桌上的包，两人一前一后就离开了。陆璇把整套动作收入眼底，很明显，那是乔老师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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