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艾丽娅视角）

        哥谭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  万里晴空，但是灿烂的阳光无法温暖少女的内心。她神情呆滞的坐在床上，一脸不可置信。

        藤女、操控、强吻……以及卡尔的致命打鸡。

        一觉醒来,  我被扑面而来的巨大信息量糊了一脸。虽然神经素让我忘记了一切,  但是通过半身的视角和记忆，我依然能找回遗忘的事情。

        我：……这算什么事？

        缓缓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我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想面对现实。

        对不起，提摩西。

        都是我的错。

        虽然我知道卡尔出手有分寸，不会害你真的残废……但是呢？如果呢？

        如果你真的废了……如果你真的废了……

        还没想好怎么办,  布鲁斯就敲门进来了,  时间精准的就像ai,  掐着分秒计算我的苏醒时间。

        “艾丽,  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有不适。”我知道布鲁斯想问什么，无非就是神经素对身体的影响,  缓缓起身道：“dad,  放心吧，我现在很好,  什么事情也没有。”

        “你看上去很失落。”布鲁斯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而且你断了三根肋骨，怎么会没有不适。”

        “休养一段时间就好。”更加严重的伤也受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还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夜莺。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会羡慕一下卡尔的好体质。

        布鲁斯伸手，安慰似得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艾丽娅的表情不似作假,  看来伤痛的确没有影响到她,  那么记忆呢？

        布鲁斯：“昨天晚上……”

        我：“昨天晚上……怎么了？”

        布鲁斯冷不丁提起这件事,  吓了我一跳，还好及时绷住了表情。殊不知对方已经通过微表情分析，猜出了一部分事实。

        当然，艾丽娅和卡尔曾经同为一体，这是个永远的秘密。

        布鲁斯想到的是那个吻——那个让他血压上升，恨不得给罗宾增加十倍训练的吻。

        明明其他人都忘记了，为什么就你没有忘？

        看着一脸心虚的女儿，布鲁斯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dad、dad！？”布鲁斯不知想到了什么，坐在板凳上陷入沉思，我连喊他两声才回过神。

        布鲁斯：“怎么了？艾丽。”

        我：“昨天晚上，我受藤女操控攻击了提摩西，他现在怎么样？”

        布鲁斯：“你是指哪方面？”

        我：“……全部。”

        杰森告诉卡尔他看到了全部，我不相信先一步到达的布鲁斯会没有看到。

        “他的伤势没有大碍。”布鲁斯略略说了一下，但是避开了我最想知道的重点，“好好休息，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布鲁斯此行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体情况，确认完毕后就离开了。

        他总是这么忙。

        忙着调查资料，忙着追踪犯人。

        除此之外，他还要进行各种训练——别看蝙蝠侠天天熬夜，除了这一点，他的生活规律简直严苛到可怕。送进嘴巴的每样食物，每天进行的运动量堪称非人类，除非受伤严重，否则绝不更改。

        房门随着布鲁斯的离开发出“咔嚓”一声响。

        无所事事的我重新躺回床上，但是不管怎么思考，都觉得放置不理是一件不负责任的表现，干脆起身去捞床边的拐杖。

        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下楼，我找到阿尔弗雷德询问提摩西的下落，最后来到了蝙蝠洞。

        提摩西的受伤程度比我严重多了，他坐在轮椅上查找资料，左胳膊还夹着夹板。

        是我打的呢……

        我感受到浓浓的愧疚，有些丧气的垂下头，“抱歉……我果然是太弱了，才会被藤女控制。”

        “嗯，什么？”提摩西正在查资料，一时没反应过来。

        昨晚，提摩西被夜翼送回了蝙蝠洞，因为年轻体壮身体好的缘故，他很快苏醒。

        布鲁斯将女儿送回房间后，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口齿清晰，用词精准的向蝙蝠侠说明了一切。

        提摩西面露郁色：“我的身份被人拆穿了。”

        夜翼举手：“对方还销毁了所有道具，监控仪、录音器，看样子对我们的手法相当熟稔。”

        “一个新的罪犯，还知道罗宾的身份。”蝙蝠侠走到工作台，检查从罗宾身上卸下来的道具，“查过监控了吗？”

        夜翼：“来人手脚很快，监控拍下的录像已经无法使用了，我问过芭芭拉，她说无法还原。”

        【红后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袭击者身份成谜，线索犹如一团麻花。蝙蝠侠和夜翼见怪不怪，他们经历无数风浪，能坦然自若地面对各类罪犯。

        但是提摩西不行，他被自责缠绕，“我闯祸了……”

        “别这么想，提姆，这又不是你的错。”夜翼搂住罗宾的肩膀，“义警们的身份并非天衣无缝，不管是我还是布鲁斯，我们都犯过错。”

        最严重的当属巴别塔事件，整个正义联盟险些被团灭。

        蝙蝠侠：“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会加强德雷克庄园的安保系统，到时候需要你出面。”

        提摩西郑重点头：“明白，我会和父母协商的。”

        时间回到现在。

        身残志坚的提摩西还在查找资料，想要早日找出那个拆穿自己身份，戏耍自己的恶劣家伙。

        就在这时，垂头丧气的艾丽娅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转身，态度一如既往。

        我没想到提摩西的态度会如此平静，就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他真的没事吗？

        我有心想要确认他的情况，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别往某个地方瞄，我隐晦的问道：“你的身体……没什么事吧？”

        提摩西：“你指的是哪个方面？”精神素还是身体情况？

        我：“你的……胳膊。”

        最后一秒，我转移了话题。

        “其实还好……”提摩西露出安抚性的笑容，刚想说自己没事，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身上的骨头断了不少，为什么艾丽娅只问自己的胳膊，而不言其他。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的疑惑：

        因为这只胳膊是她扭断的——

        因为她还记得一切——

        聪明的侦探很快推理出答案，平静无波的眼眸被瞬间点亮，他轻咳一声，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我的身体没有关系，倒是你……”

        提摩西的目光专注的可怕，给人一种风雨即来的既视感。我的心脏紧了紧，不受控制的屏息以待，等着他的下文。

        “艾丽，你还记得那个……”吻吗？

        “喵——”

        一声长啸掩盖了提摩西的声音，我惊喜的转头，发现是艾伯特发出的声音。

        “天啊，艾伯特，你竟然叫了。”我开心的抱起小猫，用脸颊蹭蹭蹭。

        提摩西捂脸：生无可恋。

        达米安轻哼：救你一命，不用谢。

        提摩西苦心营造的气氛被打破后，蝙蝠洞再次恢复平静。

        我带着猫猫准备离开，临走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转身问他，“阿尔弗雷德说你找我有事？什么事？”

        这个问题已经耽搁很久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有解决，趁此机会刚好。

        提摩西：“已经没事了。”

        我：？？？

        “真的没事了。”提摩西再次强调。

        “好吧。”既然对方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想和他说，“提摩西，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对吧！”

        提摩西颔首。

        “既然如此，要不要换个称呼。”我把躁动的艾伯特调整了一个姿势，“你刚刚叫我艾丽，我能叫你提姆吗？”

        说起来，我和提摩西五岁就认识了。

        十年之后，他成为了罗宾，布鲁斯和夜翼纷纷改变了对他的称呼。唯有我，还在干巴巴的叫他提摩西。

        闻言，提摩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再次颤动了一下。

        “当然，我是说，我们早该如此了不是吗？”他握紧轮椅把手。

        “那就好。”没有被拒绝真是太好了。

        艾丽娅的脚步声伴随拐杖的“噔噔”声离开，提摩西……哦，应该说是提姆，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一直以为艾丽娅讨厌自己。

        不管是在储蓄柜中安装触发警报器，还是拆穿对方的身份自荐成为罗宾，都不是讨喜的事情。

        成为罗宾的过程中，蝙蝠家族的其他人给予了自己很大帮助。唯有艾丽娅，数月以来日日扎根于实验室，从未与他见过一面。

        我是合格的罗宾吗？她是不是也认为我不该取代别人的位置？

        提姆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就像他与迪克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告诉他：杰森的死亡带走了罗宾，无人可以取代。

        阿尔弗雷德看出他的心结，提议与艾丽娅进行一次谈话，但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平复好心情后，提姆继续敲击键盘，他得抓紧时间把那个恶劣的偷袭者找出来，才能平复内心的恼火——下三路被击中的感觉，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忍受的疼痛。

        等我找到你，你就完蛋了。提姆阴森森的想到。

        接下来几天时间，我没有回学校，而是在韦恩庄园养伤。托阿尔弗雷德的悉心照顾，和氪星高科技的福，我的伤势很快痊愈，转眼间就能活蹦乱跳了。

        晚餐时，我提出告辞。与藤女一战中，我获得了很多灵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实验室，将自己的想法化为现实。

        布鲁斯：“明天就离开吗？”

        我：“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我还要完成课业。”

        布鲁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阿尔弗雷德让我照顾好自己。我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卧室，正准备关门，艾伯特突然跑了进来。

        “艾伯特？”我叫他。

        猫咪矜持的点了点头。

        “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快到夜巡时间了，不去找提姆吗？”

        猫咪没有说话……他也不会说话，一跃而起跳上我的床，在枕边盘起身体。

        我：……

        “你今天是要和我一起睡吗？”我有点惊讶，甚至到了惊悚的地步。

        艾伯特是一只……该怎么说呢？

        挑剔、高傲、自持！？

        刚到布鲁德海文的时候，因为公寓的面积不大，仅有一室一厅，我就让艾伯特和我住在一起。没想到一到夜晚，我准备换衣服睡觉时，猫猫就开始疯狂扒门，宁愿和迪克为一张沙发一决胜负，也不愿意和我分享一张床。

        今天是怎么了？

        我定定的看着猫猫，而他不为所动。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但是别吵我睡觉哦。”我拿出一块新毛巾，浸湿拧干后给艾伯特擦脚，随后捞起睡衣走向浴室。

        迪克的出租房卧室，没有配套的卫浴，但是韦恩庄园就不一样了。

        身后的猫猫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爪子——想舔，但是不行，只能懊恼的干瞪眼。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大约十五分钟左右，他血缘上的姐姐擦着头发出来了。吹头发、敷面膜、护肤……经过一套让达米安焦灼的护肤流程，她终于躺在床上了。

        “晚安，艾伯特。”

        快睡吧你。达米安很想对她这么说，但是犹豫再三，还是在心里道了句：晚安。

        长期夜巡的义警都有一套不规律的生物钟，刚入夜的时候，他们的精神就像猫科动物一样亢奋。直到凌晨四五点，天色微亮的时候，他们的精神才会变得萎靡。

        此时，窗外天空的颜色，已经由漆黑褪变为深蓝。金发少女睡的正香，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达米安蹲在一旁看她，身后的尾巴随着他躁动的情绪一甩一甩，又被他用爪子压下。

        因为莫名其妙的诅咒而变成猫咪，已经过去将近半年时间了。这几个月，他以猫咪的视角去观察韦恩庄园的每一个人，见证了他们的每一面——

        与自己查阅到的资料不同，这些活在恐怖传说中的义警，变成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忧，为复杂混乱的感情头痛不已，甚至为一块小甜饼勾心斗角。

        达米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但他的态度的确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变成后期的主动参与。

        有的时候，还会冒出一些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想法——他想披上披风，为黑暗骑士的崇高理想而战。

        不可思议……至少对身为刺客联盟继承人，只知杀戮而不知保护的他来说是这样的。

        但是，无论现在的他有什么想法，打算选择什么样的未来，他必须先破解魔法，恢复人身才行。而艾丽娅一旦回到哥谭大学，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只能趁现在离开。

        定了定心，达米安悄悄靠近艾丽娅，在她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猫猫的身影依旧没有消失。

        达米安僵硬的蹲在原地，尾巴也不摇了，绿色的瞳孔因恼火化为一道细长的线。

        ……艹。

        他不会被那颗珠子耍了吧！

        像小鸡啄米似的，不信邪的达米安又尝试了几次，而这一次，艾丽娅被他吵醒了。

        窗外的天空还没亮，月亮成了唯一的光源。张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我看着面前的小黑猫，苦恼的叹息，“艾伯特，你在做什么啊？”

        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四点十分，我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耳朵，把他搂进怀里，“现在还那么早，再睡一会儿吧！”

        黑猫在我怀中不停地挣扎，露出一副我不甘心，要找人拼命的模样。

        气急败坏的样子看得我忍俊不禁，想了想他方才的举动，我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满足了吗？快睡……”

        话还没说完，艾伯特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穿透窗户照亮了整个韦恩庄园。时间持续了十多秒，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黑猫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艾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房门被人暴力撞开，蝙蝠侠和家中的另外两位男士齐齐闯了进来。

        我沉默了一下，告诉他们，“艾伯特是一只魔法猫咪，他刚刚离开了。”

        刺客联盟总部，130里外的乱石岗。

        一个莫约10岁左右的男孩睁开了双眼，挣扎着从石堆中起身，走向百里之外的，被荆棘环绕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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