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哑女

“喵～”

        那猫的声音又凑近了些许，我这才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连忙回身寻找，抬手同他比划着，咿咿呀呀地说话。

        陈子田了然，看了眼宗政熙道：“是个哑女，皇上。”

        我将不知何时经过我身侧的一只狸猫抱起，佯装松了口气的样子，同他又行了个礼。宗政熙的淡漠如冰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猫上，若有所思。

        直到陈子田提醒着他要去看平安，他才回神，走过我身侧的时候，却又突然顿住，我吓了一跳，他那冰冷的气息即便是跟我隔着一些距离，我都能感受的到。

        “失而复得，是好，退下吧。”他沉沉地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我跪了许久，终于松了肩膀，放开了手边的猫儿。

        不知他的寒毒还有没有再犯，但他的身子却比平日里冷得多，站在他的身侧都感受得到阵阵寒意。

        翌日

        我一早起来整理行装，萧连珏沈却早已等在了门口，见我穿着一身南昭衣饰，微微一怔，半晌才道：“这身，很好看。”

        话音落下，又递给我一件披风，“外面冷，路途遥远，将这个也披上吧。”

        我垂眸看了眼他手中的披风，蓦地想起了昨天夜里的宗政熙，从前我总以为自己惧冷，想来是为着他的缘故，如今放下了，倒也认清了。

        “不用了，我不惧冷。”

        萧连珏点点头，也并不勉强。同我一块离开了营帐后，便见已匆匆离开的北齐王驾。

        我不觉有些奇怪，宗政熙并非什么急躁之人，可为何这次却这般匆匆？莫非是平安……

        “可是平安出了什么事？！”我心里害怕，一时忘形，揪紧了萧连珏的衣袖。

        萧连珏望向远处的车马，神色也有些凝重，但转头看我时还是出言安慰，“你先别急，许是旁的事。”

        “可我昨日夜里听见……”看了眼不远处过来的萧连钰，我没再继续说下去，行礼后退到了身后。

        萧连钰长得但不像是萧连珏五官那般精致，却也是温润如玉，像个书生般，柔弱却儒雅。

        “时辰到了，走吧。”他目光平淡，声音也有几分虚弱，看他面色略显苍白，想来是有体虚之症。

        萧连珏应了一声，我便跟在他的身侧，萧连钰看到我后，有些疑惑，“这不是那日西夜皇帝身边的随侍从，怎么会跟在你的身侧？”

        萧连珏看了看我，又露出一贯玩世不恭的笑来，“皇兄知道，臣弟向来荒唐，看着新鲜便同那西夜皇帝说了。”

        萧连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萧连珏的淡淡地道：“荒唐本不是什么要事，可莫要因为荒唐做错了事，最终得不偿失，便不好了。”

        萧连珏微微俯身，一副听从教诲的模样，“皇兄说的是。”

        我同萧连珏乘得是一辆马车，这次随行的臣子嘴上虽不说，但眼中都是嫌恶。

        萧连珏倒是怡然自得，双手枕于脑后，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面具带的太久，总是有些憋闷，我摘了去，长吁一口气，松快了很多。

        幽暗的车厢内，萧连珏微微睁开双眼看我，薄唇微勾，啧啧两声，“唉，美色难挡。”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

        身后微微响动，萧连珏却不知什么时候竟凑到了我的身边，轻声道：“你如今叫什么？本王竟忘了。”

        “茹姬。”我有些不耐。

        “哦。”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我本以为他不会再同我说什么，可却不想他不知从何翻出一个话本来，甩到我面前，一副欠揍的模样，“茹姬，这路还长，你且为本王念念这坊间流行的话本解解乏。”

        我拿过那话本，仔细一看，上面竟写着《我与师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几个大字，打开看了一页，这才知道原来是写龙阳之好的故事。

        原来，他竟好这一口？

        我愕然地看了眼他，他微微皱眉，“看本王做甚？”

        “不想王爷竟有这等喜好，真是看不出。”我是医者，龙阳修好，平日里亦有听闻，想来萧连珏这般容貌，应当是受那一方，只是这厮平日里行事凶悍，应当是个‘凶受’。

        反正旅途无趣，莫不如调侃挖苦他一番，看他日后还敢使唤我。

        思及此，我翻开了这话本的第一页，绘声绘色地为他念了起来。

        ‘云倌，良辰好景奈何天，你今日打扮的也好看，不若从了本大人，如何？’

        ‘哼，你这负心之人，还敢找来，几日前不是同你那学生陈石你侬我侬么？还来做甚。’

        “云倌泫然欲泣，眉宇间……”

        我还未曾念完，手上的话本便一把被夺了去，萧连珏的脸色已经黑得同锅底一般，我心中快慰，但面上却一脸正经，“王爷不是让我念么？将书拿走做甚，给我吧，我接着给王爷念。”

        萧连珏看了眼手上手里的东西，眼里尽是厌恶，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使力，那书便碎成了几片。

        我佯装惊愕，“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怎的气成这般？！”

        萧连珏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别开脸不看我，沉沉地道：“王阮办事越发懒散了！明日便抽他三十鞭出气！”

        我强忍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地道：“王爷，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的这般喜好，我亦能理解，遥想从前，我也是见过几人的，我……”

        “本王才没有这般不耻嗜好！”他急切地道。

        我点点头，一脸无奈。

        可是他的面色却更不好了，黑里还隐隐透着红。

        许久未曾这样畅快了，怪不得这世间之人都愿意琢磨人心，真是有趣。

        这车中闷热，我亦不知何时竟睡着了，原本只是想枕着旁边的木壁打个盹，可也不知何时，那木壁竟变得柔软无比。

        耳边一道轻柔的声音想着，耳朵莫名地发痒，“到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躺在了萧连珏的腿上，他之前虽说荒唐，可同我发过誓言后，朝也是十分守礼的，我对他也莫名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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