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清明

“舍一人一家之益而保天下安，这般天下人才会说皇上清明。”

        我话音一落，便见那萧连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要将我吞噬一般。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有些过多。

        忙要起身同他认错，他却抬手制止，微微扯了扯嘴角，才又同我道：“想不到你一个区区舞姬，竟这般洞察世事，看来朕还真的小瞧你了。”

        “臣妾不敢。”

        想来这萧连钰对自己这个妹夫早已有诸多不满，一道折子下去之后，那萧连钰请判了他一个‘斩首示众’之罪。他猜的也并不错，皇后果真只身过来求情了，感觉生生的被拦在了御书房外，一步未曾踏进。

        “皇上，臣妾求你了，至少给查勒留一具全尸也好，以免他们孤儿寡母遭人诟病那般可怜。”许是因为皇后说了太多遍，嗓子都已经微微哑了，我听着心中虽有些难受，但更多的却是想如何对付皇后的对策。

        皇后既然已经知晓那查勒的消息，便也能猜到，是我怂恿了皇上。

        萧连钰越是不想见她，他便会将所有地恨意转化在我的身上。

        我正微微出神，却听萧连钰同我道：“你先去吧，朕想静一静。”

        “是。”我应了一声，便同宫人一同离开了。

        皇后跪在御书前，她身侧的侍女提了一把纸伞，面色焦急，却又不敢上前。

        我叹了口气，走到皇后的身侧，同她行了个礼，才低声劝道：“皇后娘娘如今越是这般，便惹得皇上越是恼怒，人各有命，何不顺其自然？”

        皇后豁然睁开双眸，眼中是淬了毒一般，冷冷地看着我，“本宫自问同你素来无怨无仇，你为何如此？！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进献谗言，他也不会这么处置查勒！”

        我自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可是这浑水也是一滩死水，我是没人搅动，那我出宫母子团聚之日，岂不是不是遥遥无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来便是这样的道理吧。

        我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同她多说些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想斗，就搅得天翻地覆，管他什么其他。

        “这次，本宫记住了！但你日后，定要小心，莫要让本宫抓住你什么把柄，否则，任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她咬牙切齿地道。

        回到行宫之后，那服侍我的侍女也来劝导，“娘娘，您今日为何不和不同皇后娘娘服个软呢？！若是真得罪了中宫，那咱们的日子马上不好过了。”

        “你在怕什么？日子当真不好过啊，他也是拿我出气，根本不会连累到你，你且安心做你自己的事便好。”

        “可……”那宫女犹犹豫豫，似乎还有些为难之色。

        我连忙抬手阻止他继续要说的话，“不必可是，一切自有本宫，你只需安心伺候便好。”

        “是。”

        三日后，那查勒果真被枭首示众，鲜血淋漓的头颅挂在城门，百姓们高称‘皇上清明’。

        可却又有不少反对之声，几乎都再说‘宰辅此人，为人刚正不恶，有时两朝元老，更何况，那查勒也并未伤人，如此这般，着实有些太狠。

        经这次事后，萧连钰似乎更愿同我说话，还在御书房中设了棋盘，便是怕我有事同他说话无聊，想着同我下棋解闷而已。

        “皇后这两日可有为难你？”他轻飘飘地问着，但眼中却并没有什么伤心难过之意。

        “皇上真是说笑了，如今您是后宫之主，又怎会为难臣妾？”

        “如此便好。”

        “过两日便是春猎了，你初来宫中，也是第一次去奇乐围场，回去好生准备吧，朕过会儿自然会名人为你定做衣饰。”

        “多谢皇上。”从前便听说南诏之人不擅骑射，不想竟也有春猎，这是大事，想必皇后早已按捺不住，此次出行，正好看看她有什么手段。

        这南昭的春猎虽不及北齐的秋弥声势浩大，但却也是六军齐出，百官参与，不容小觑。

        宫中的嫔妃格格各个身着便装，看着倒也是十分英姿飒爽，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彼时我正给萧连钰赐给我的一匹枣红色汗血马喂料，身着一身正红色戎装的皇后便过来了。

        一头黑发没有任何华丽珠花的装饰，只高高的挽起一个马尾，利落却又英气，即便她脸上未施粉黛，却也引得人无法离开双眸。

        我轻轻一笑，俯身同她行礼，“皇后娘娘安好，今日您的这般打扮，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皇后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却绕到了我这马的身边，伸手捋了捋他的颈项，淡淡道：“皇上赏赐给你的自然是匹好好马，只是你当真会骑马么？”

        我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皇后娘娘，罗成却说自己不会骑马，您可会相信啊？”

        皇后美目微眯，又凑近了一步，在我的耳际道：“本宫自然不信，如你这般阴险狡诈之徒，本宫见得太多，对付你自然有的是方法。”

        我淡淡一笑，直视她一双凌厉眸子，“那臣妾便拭目以待了。

        皇后冷哼一声，人便已同侍从离开了马场，我走到围场之时，却见萧连珏正好牵马过来，已有七八日未见，想来他也听到了宫中的些许传言。

        此处闲杂人等众多，我定要按着礼仪同他微微欠身一礼，萧连珏喉结微动，看着我的一双眼眸深沉复杂。

        等我走到他的身边时，他才沉声道：“你是在找死么？”

        我知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得罪了宰辅，便等同得罪了皇后，得罪了皇后，便是得罪了这个后宫。

        也许在他眼里，是我自己想死了。

        “王爷，我这般牺牲自己，也是为了你。我只想尽快找到时机，其余全然不会在意，更

        何况有皇上护着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萧连珏眉头蹙起，想要同我再说什么，可是那礼官却已经吹起了长号，狩猎马上便要开始了。

        我接过侍从手中的缰绳，走到了前面离萧连钰不远的地方。

        萧连钰手中拿着金棋，高高挥动两下，众人便策马而出，奔向了不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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