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怜香惜玉

无羲连忙将我拉到身后，绿芸则是十分乖巧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众人这才将目光收回来，眼神又回到了方才的祭台上。

        所谓祭礼，从前在无月宫之时，冒霖我教过我不少，所以便想看看这国师的祭司到底同无月宫有何区别。

        开始的时候便是唱诵经文，到中期时才要进行生祭。

        生祭也总是拿三种牲畜‘猪，牛，羊’，将它们的头割下来扔进炉火，算是祭天。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国师生祭的并非是这三种牺牲，反而是人！

        是的，活生生的人！

        不仅如此，那三人还同是身怀六甲的孕妇，长得倒是精致美丽，脖颈上还别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被绑在祭台的石柱上，竟一声也不曾哭泣。

        我握紧了手，从前只以为无羲已是阴狠毒辣之最了，不想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一个乐勖算什么人，如此这般简直就是魔鬼。

        可如今的西夜百姓，竟还如此沉迷爱戴此人，西夜亡国是迟早的事，也不用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了。

        那乐勖将自己随身的一把长刀在火炉上的炙火考得发黑，才又走向那几个女子，我呼吸发紧，有些控制不住，刚动了一步，便被无羲按住了肩膀。

        他冲我摇了摇头，我胸口起伏不定，目光紧紧的盯着台上的一幕。

        “住手！你这个魔鬼！”

        远处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人群之中有些骚动，人们也不知为何自动自觉竟站成了两股分流。

        一个浑身赤膊的男人拿着一把菜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铜色的皮肤上已是汗流浃背，可他的眼却通红，泪流满面。

        “将我妻子放开！月儿！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阿牛！我是阿牛啊！”他冲着那站在最中间的女子嘶吼着，可是那女子却连眼皮都未抬起，口中还不知在喃喃地念着什么。

        那乐勖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眼抬下那人，红唇微张，“何人？”

        他最近的侍卫贴近了他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什么，他轻轻一笑。

        权杖指着那人道：“你，是要阻止我的祭司礼么？！”

        那人如今已被两名侍卫钳制，那人哭吼道：“你们是疯了吗？！是疯了吧！这个人，用有孕女子做生祭！你们还如此崇敬他，难道你们没有自己的妻儿，子女！若是今日站在台上的是你们自己的妻儿子女，你们还能忍么？！”

        他这一番语言好似利刃一般直戳人心，原本高喊着国师的那一些人竟也安静下来，垂下眼眸，不言不语。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清醒吧，这人才是西夜最该除去的魔鬼！”他挣扎开两名将士，捡起地上的菜刀，直接便朝着那祭台丢过去！

        那刀也确实朝着乐勖的方向飞了过去，只是在马上便要贴近乐勖的时候，竟意外地停了下来，在半空中，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又调转回去，直接飞向了方才那人，直接扎进了他的喉咙！

        那人双目圆睁，血液喷得老远，半个字也说不出，便直直倒在了地上，身侧的一众百姓吓得不轻，纷纷后退，半个字也说不出。

        “带下去，脏了地方便用天山雪水冲洗。”他淡淡地开口，仿佛自己方才杀得是连猪狗都不如的一个牲畜一般。

        乐勖冲众人笑笑，用古怪的音调道：“如今上天发怒，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若不能举行祭礼，灾祸不久之后，便会降临整个西夜，你们可都愿意受国破家亡之祸？”

        众人听他这样说完，有的甚至哭了起来，不过片刻，他们仅有的一丝丝同情之心，便被自己的私心所取代了，高喊着要举行祭礼，杀了那几个孕妇。

        我已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绪了，只觉得这一切都好似一场噩梦一般，乐勖又走向那几个有孕女子，我看她们的样子，也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浮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转头祈求地看着无羲，同他开口，“求你，救救她们。”

        就在乐勖马上便要将自己的长刀插进第一个孕妇的腹部时，一阵烟尘便突然出现，烟尘散去后眼前竟出现了幻像。

        所有的百姓已全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片赤红火光，前方也是一片火海，只有一条木桥，也仿佛要被那火海舔舐干净。

        我慌忙地寻找，却不知无羲何时竟跑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拉住我的手，冲向了木桥。

        “快些走，那几个孕妇已被我救了。”

        我知道他如今的伤势还未好，昨日又是淋了一夜的雨，还要施用这样的术阵，已是十分为难了。

        千言万语，汇在唇边，也只是一句‘谢谢’便罢了。

        可我二人眼看便要跑到这桥的尽头时，眼前竟不知为何却竖起了一道冰墙，将我二人拦住，那冰墙离我二人越来越近，原本经晶莹的墙上也长出了尖利的冰刺，直朝我们扎来。

        我吓得双目紧闭，无羲却直接挡在了我的身前。

        “无羲么？许久不见，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了。”乐勖那诡异的声音想起，无羲却捂着自己从前受伤的地方后退一步，运功去接了那冰墙碎裂后的寒力。

        眼前一切幻像消失殆尽，我这才看到我们竟不知何时竟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站在我二人眼前的，正是方才的乐勖。

        他二人僵持半晌，乐勖的唇角竟渗出一丝浓黑鲜血。

        无羲的发也披散开来，被风吹得凌乱，好在并未受伤，我总算能安心了一些。

        “呵呵呵……更厉害了呢。”乐勖笑着抹掉了自己唇边的鲜血，倒是并不在意自己受伤了。

        更让我觉得惊奇的是，乐勖竟是认得无羲的！

        乐勖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无羲连忙挡在我的身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清风划过，我脸上的人皮面具便被掀开，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你？凌落？”

        许是我同母亲的样子太过相似，竟连乐勖也认错了。

        他走近一步，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径自笑了起来，“老了，老了，虽然像，可却要比那凌落还美上半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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