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分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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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恪似乎才反应过来,跟上前面的女生。
看元恪开始跑了,操着一颗老父亲之心的郑凛又躺回原地,头发跟操场上的草皮一个颜色。
“她怎么看起来呆呆的?”郑凛嘟哝一句。
“是有点呆。”周宁生也躺在一边喘:“我怀念体育中考时的我,那估计是我人生体育巅峰了。”
忽然郑凛觉得自己身边有股力道撞在地上,一回头,发现是元恪——
“你怎么了!”
元恪胸脯一起一伏,面色潮红,嘴唇发白,喘得厉害,躺在地上没空回答他的话。
周宁生也觉得不对劲儿:“她好像不太对呀。我们是不是应该送……”
他一句“送她去医务室”没说完,就被负责计数的老师打断了。
“干什么干什么!刚跑完八百就躺下!不怕猝死吗!过来统分!叫什么名字!”
周宁生:“……她好像是跑完了。不是跑一半下来了。”
郑凛拍了拍元恪,元恪才反应过来。她爬起来,走向计数老师,指了指表格最下面的“元恪”。
然后老师就没这么闲了,一大串人跑过来,她忙着按计时器。
“2。”
“并列第3。”
“记住我刚刚喊的号。”
程鸢跑了第二,从跑道上下来的时候也像丢了半条命。
汤鸿信这时候正好买水回来,抬手扔给她一瓶矿泉水。
郑凛和周宁生缓过劲儿来了,非常自觉地蹲在地上给程鸢捶腿。
“下手轻点。”程鸢仰头灌了一口水。
“元恪同学,用不用我们也给你捶捶腿?”郑凛笑得一脸谄媚,“我想趁机摸摸你腿”的意图遮掩的不够好。
元恪此时站在一边,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没什么反应。
“哎呀,不要那么高冷嘛!我们虽然长得像坏人,但我们心眼可好了!”郑凛有点受伤。
“那个新来的小妞,挺厉害的。”程鸢渴得厉害,又灌了一口水:“甩了我二十米。”
汤鸿信分水分到元恪身边,想起她曾经借过自己校服,于是也递了一瓶水给元恪:“给你。”
元恪像是没听见,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
汤鸿信被新同学无视了,颇为郁闷。
夏明光发觉到了元恪表情的异常,开口问她:“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依然没得到回答。
程鸢捏扁空矿泉水瓶,“嘁”了一声:“新同学可能比较内向,你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别吓着人家。”
她边说边向元恪走去。
“你是不是丢了什么?”程鸢问道。
元恪听不见程鸢在说什么,但她焦急之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程鸢立刻想起了郑凛的玉坠子,他每次跑步或者打篮球都要她帮忙保管。
“她的项链丢了。”程鸢很肯定地喊道。
郑凛晓得天天挂在脖子上的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听闻程鸢的喊声,第一个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元恪找项链。
随后夏明光、周宁生和汤鸿信也跟着在周围四处寻找绳状物。
“是这个吗?”汤鸿信从操场的草地里拎起一根细绳,上面还拴着一个亮闪闪的金属字母——c。
元恪依然跪在原地摸摸索索,着急地皱起眉头。
汤鸿信走到她面前,把项链给她。
元恪大喜过望,嘴里不自觉地“啊”了一声,朝汤鸿信连连点头致谢。
随后夏明光手心里托着另一个亮闪闪的金属字母走过来:“这个也是你的吧?”
元恪脸上呈现出难以抑制的喜悦神色,一边向夏明光点头致谢,一边从他手心里拿过字母w。
她跪坐在草地上,将两个字母重新串联起来,组成了wc,而后满意地将项链重新系回脖子上。为了防止项链再次脱落,这次她系了个死扣。
夏明光瞥了一眼那两个含义不明的字母,随后目光无意落在元恪细腻白嫩的脖子上。元恪身上还微微冒着汗,脸色呈浅红,长袖校服里的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有一边的锁骨露在外面。夏明光盯着她两道锁骨中间微微凹陷处,下一秒,他急忙转开了目光。
周五下午放学,元恪执意要去看看王琛。
元月便如她所愿,开车载她去。
元恪从记事起,王琛就存在于她的生命中。尽管他们无法正常交流,但王琛对她来说依然是非常重要的朋友,甚至说是亲人。
王琛先天性角膜发育不良,被诊断为圆锥角膜。
元恪六岁时被元月接到自己身边亲自带着,而王琛到了十五岁才被领养。
抵达目的地后,元恪和元月下了车,熟门熟路地朝小区最东南角的那幢楼走去。
这里属于老城区,居民楼普遍比较旧,落满灰尘的塑料车棚上站着一只长尾巴的花喜鹊。
元恪抬头看时,花喜鹊振翅飞走了,很快绕过砖红色的居民楼消失在了落日残霞的余光中。
领养王琛的是陶荻及其父母。
陶荻曾经给元恪当过四年小学老师,元恪目前会的一些简单的音节发音基本上都是她教会的。
来开门的是陶荻。元恪钻进门,目光在陶荻家客厅扫视了一圈,一如既往的简单整洁。墙上贴着汉语拼音表格,是当年陶荻教她简单发音时用过的。已经过了近十年,塑料表格泛出老旧的浅黄色。
餐桌靠墙的角落里,放着一支积了不少灰的蜡烛。蜡烛依稀还能看出点乳白色。这是当年陶荻教她发“p”这个音节时想出的办法——让她通过一次一次地吹蜡烛,来感受唇部气流的变化。
王琛没料想元恪会来看他,此刻他正为后天的手术而紧张,坐在餐桌前发呆。
元恪不会说话,还是像往常一样,从衣领里揪出串着w和c的细绳,让王琛摸一摸上面的字母。
wc是王琛姓名的缩写,每次他摸到这两个字母,就知道是元恪来看他了。
“你……你怎么来了?”十九岁的少年双目空洞,眼睛明显畸形,清瘦脸庞上的神色也因为眼睛的无神而显得呆滞。
盲眼少年呆滞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他知道元恪听不见他说的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新学校待得习惯吗?”
陶荻为元恪和元月倒了两杯水。
元月谢着接过玻璃杯,随口问道:“捐献角膜的是什么人?”
陶荻把另一杯水递给元恪,回答道:“是位八十六岁的老先生。”
一个人捐赠的角膜至少可以让两三个角膜盲患者获得光明,捐赠者可谓是功德无量。
“手术安排在这周末?”
“对,周日。”
元恪一手握着玻璃杯,一手按在王琛的手背上表示安抚。
她看见王琛紧张的神色中又露出了些许期待。
“听说天是蓝的,草是绿的。我从来没见过什么是蓝色,什么是绿色。”
元恪从他的表情猜出他对于手术后能看见这个从未见过世界的向往。
陶荻拍了拍王琛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对呀,到时候你都能看到了,还能看到我们长什么样子呢。”
王琛闻言,笑意更明显了。
元恪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全国共有约五百万的角膜疾病的盲人,但角膜供体极为匮乏,每年能完成角膜移植手术的不到一万人。
王琛无疑是幸运的,等到了为他捐献角膜的好心人。
回家的路上,元恪忽然有些伤感。王琛很快就能通过角膜移植手术看见梦寐以求的蓝天绿草,但她连这样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她的耳朵因为一岁时的那场高烧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她甚至羡慕那些戴上助听器还能听见微弱声音的同类人,元月以前也给她买过几副助听器,但于她而言完全没有用,最后束之高阁了。
天空由远及近地逐渐暗沉下来,夏末的最后一场雨淋湿了这座干燥的内陆城市。
元恪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雨点密密麻麻地落在挡风玻璃上,在上面开出一朵又一朵水花。
她很想听一听风声和雨声,但雨滴只是无声而密集地落在玻璃上,逐渐连成一片,元月打开雨刷,雨水顺着玻璃两侧流走。车窗外,绒花树被风吹得枝叶纷飞,可她依然听不到,她只看见翠绿的叶子在雨水中被刮起来,闪着湿漉漉的亮光,穿梭在车辆与行人之间,预示着夏天已接近终章。
她突然非常羡慕王琛,前所未有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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