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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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每月有六斤细粮。姑娘们表示同意,但必须把张铁军的眼睛和耳朵捂起来。姑娘们果然把牛车赶走了,留下一路笑声。张铁军追上去,要拜她们当老师。原来刘琴她们到后山朝鲜族乡去学插秧,还学会了用朝鲜语赶朝鲜牛。她们忽然想起张铁军的牛是不是朝鲜牛,一打听果然是从朝鲜族乡买的。姑娘们告诉铁军,赶朝鲜牛必须使好缰绳。向左拐时要把缰绳拽着在牛左背上抖动,向右拐时要把缰绳拽着在牛右背上抖动。要用朝鲜族用的口令去招呼牛,用咱们常用的口令它们不懂。一个难题终于解开了,张铁军表示服了,心服口服。但她们没要他的细粮。一晃这都是去年的事了。
刘琴告诉战丽:“来到这里首先过三关。第一是思想关,要记住毛主席的话,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在这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定信心,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第二是要过劳动关,在咱这最难干的就是割豆子和插稻秧,腰累得生疼,直都直不起来,晚上扯着猫尾巴上炕。豆荚扎手,能扎出血,晚上肿胀得生疼,睡不着觉。再就是冬天刨粪,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一镐下去就一个白点,震得膀子都麻”。刘琴见战丽有些惊愕地望着自己,就觉话说得有点过。又说:“也没什么,刚来时把大家愁坏啦,现在这些困难都被我们战胜了。你看现在铁姑娘队里有十多个知青,那个都不比小伙子们差,个个都挣壮劳力的工分。也有不行的,累一点就打退堂鼓,我都替她们害臊,愁得慌。重活干不了,养猪还嫌臭,整天咳声叹气的”。
战丽脸腾地红了。刚来第三天大家清牛棚,那臭味热腾腾的扑面而来。战丽头一回干这样的活,头一回两脚踩在牛粪上。一阵恶心难以控制,呕吐不止。
张铁军和一帮老青年见她很尴尬就安慰她。调皮的陈小明吓唬她:“这不算啥,过两天全村掏茅房,积肥大会战,那可是人粪,臭得很”!
王老四说:“最厉害的是蚊子,抓住你‘当啷’,叨下一块肉,扑煽着翅膀叼到树上就吃了。吃完了又飞下来,再叨下一块肉,又叼走了。”他做出要在自己胳膊上咬一口的姿势。
战丽在来之前设想过各种困难都,但没想过蚊子能把肉咬下来叼了走。当晚战丽在被窝偷偷地哭,想起来就打冷颤。那两天她始终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提防蚊子,后来才知道是王老四吓虎她。王老四比战丽大三岁,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了。起初她坚决不相信:天大的笑话,绝对不可能。王老四把四个孩子和老婆领到青年点来,以证实和显示自己的本事。一顺水仨女孩,一个男孩最小,老四说是接户口本的。王老四媳妇是个憨厚人,抱着刚满月的儿子,露着肚皮看着大伙唠喀。孩子哭要吃奶,老四媳妇把奶子头塞到孩子嘴里,漂白的部分都露着。社员们见怪不怪,知青们却显的很惊讶,特别是男生们都不敢抬起头来。战丽对王老四印象很深,感觉这个四个孩子的爹是挺有能耐,油然而生出一些佩服,又觉得滑稽可笑。过了好几天她还在怀疑,那一帮孩子是他的吗?
战丽问王老四:“怎么生这么多孩子?”
王老四说:“这就像放羊,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多几个没关系”。
刘琴对战丽说:“第三关就是生活关,吃喝拉撒和在家不一样啦。村里人说,‘只要一低头,到处是茅楼’。水稻插秧的时候想上厕所可就难了,要跑一二里地。怎么办?大家围一圈,轮班方便。再就是不喝水,渴一天。在家一个月能吃几顿大米白面,这里平常是一顿细粮也没有。八月节、春节能吃顿细粮。有限的细粮都留着春天种地,夏天铲趟,秋天收割时吃。吃粗粮时嗓子眼都变细了,半天咽不下去。吃细粮时都把嘴张得老大,特别是男生都不怕把肚子撑破了。也不能愿他们,如果吃不饱,不到饭时就饿了。饿了心里就发慌,谁还有心思干活。这里只种苞米、黄豆,去年才开始学着种水稻,面积很小。苞米馇子、大饼子,还有些小杂粮是咱们的主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全村有好几十户就断粮啦,成天就吃土豆熬豆角还有粉耗子,连个荤腥都没有”。
刚来时食堂还没成立起来,大家分散在贫下中农家吃了五六天。经过实践大伙都认为大馇子最好吃,又烂又香在家都没吃过。食堂一成立,在大家的要求下,做的第一顿饭就是大馇子,可开饭时间都过了就是不开饭。原来两个炊事员在家从来没做过饭,不知道大馇子怎么做。到仓库把苞米粒子拿来直接就倒锅里了,煮了一上午也没煮成大馇子。掀开锅尝一尝没煮烂,过一阵子再尝一尝还是没煮烂。那一顿大家吃的是黄橙橙的苞米豆儿,村子里群众听说后笑得前仰后合,说起来就乐得捂着肚子淌眼泪,没几天全公社都知道了。见了面人家不说你是西沟的,哎!你不是吃苞米粒那个青年点的吗?
曲大娘说:“难怪毛主席让你们到农村来,这就对啦!一个个白白净净,识文断字,可分不清哪是草哪是苗,连饭都不会做,这哪儿能行”。
曲大娘自告奋勇到青年点帮忙指导,专门教知青做大馇子,贴大饼子。入冬的时候曲大娘又来了,教怎么样做粘豆包。大锅饭不好做,最难掌握的是火候,但曲大娘做的大馇子、大饼子那叫棒,没一个说不好吃的。曲大娘说,大跃进的时候村里成立食堂,全屯的人都在一起吃,七嘴八舌挺热闹,吃饭就像比赛,每个人的饭量都大增,没用半年就把食堂吃黄了,就那时候她学会的做大锅饭。夏天的时候,大家就爱吃曲大娘做的豆角锅里贴的大饼子。都在一个屯住着,有的人家就吃蒸大饼子,从来不吃贴大饼子。贴的和蒸的味道不一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大伙争论了多少次,最后还是贴的占了上风。曲大娘先把豆角放到锅里炖上,在把大饼子贴到锅上。大饼子熟了以后飘香四溢,金灿灿的,还留着曲大娘的手印。特别是大饼子上的嘎巴,黑糊糊的越嚼越香。技术就是豆角熟了的同时大饼子也熟了,大饼子上面挂着点点油星和淡淡的菜咸味,吃起来味道就是和蒸的不一样。如果说曲大娘做的饭第一好吃,刘琴做的饭就第二好吃——她是曲大娘手把手教出来的。曲大娘喜欢刘琴模样俊,嘴也甜,手也巧,腿也勤,干活时把辫子盘在头上真好看。曲大娘不仅是贫农还是烈士的后代,他父亲在赵尚志领导的抗日联军里当排长,在一次反讨伐的战斗中牺牲了。牺牲的地点在村南八十多公里的大青山上,那原是抗联的一个密营。那有个屯子叫三道河子,曲大娘小时候就住在那里。父亲牺牲以后她们家才搬到西沟,现在那还有很多亲戚。曲大娘是党员,过去当过妇女主任。她家在村东头,三间草房苫得整整齐齐,架条捌得杖子板板正正,院子什么时候都扫得干干净净。村里还有一户地主一户富农。到青年点第一天李支书就宣布了,知青们不准和地主富农来往。阶级斗争时刻不能忘,谁不听话谁就容易犯错误,说的怪吓人的,知青们时刻都保持警惕。曲大娘家是知青最爱去的地方,有委屈了去找曲大娘,想家了去找曲大娘,没盐了,没针头线脑了都去找曲大娘。曲大娘的老头曲大爷人长的老性,牙掉得没几颗,看上去快六十了,实际上比大娘大四岁,今年五十二,全村公认的老实人。烟不出火不冒,虽然一天说不几句话,但眼里有活,没闲着的时候。队长最信任他,让他当保管员。十七、八年了没差过一分一厘,大伙都叫他曲保管。但也出过笑话:那年县委政治部和公社革委会来检查报刊发行和读报用报情况,李支书和公社革委会主任拍胸脯,我们的报刊管理使用的最好,保证出不了差头。检查时大家看到,三年的《人民日报》、,《黑龙江日报》、《红旗》杂志放的板板正正,不差一张。一看就知道这些报刊根本没人读过。
曲大爷说:“只要邮递员把报刊送来,我就保管起来谁也别想动”。说得大家哭笑不得。领导问:“学习报刊杂志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曲大爷应该说学到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学会了阶级斗争的理论,学会了科学种田等等。
他不会这么说,人实在想啥说啥:“纸……纸有点厚,卷烟有点费劲,还有印报纸的油子味儿,有点儿燎……燎嘴”。
意思全拧啦,李支书气地直用脚踢曲保管,他到了也没明白错在哪儿。在家他一切都听大娘的,生产队开了钱他都一分不少地交给大娘。他说:“在生产队我是保管,在家她是保管,我俩是平级干部”。
战丽的爷爷是抗日战争时期参加革命的,解放后一直在省里工作,是个厅级领导。曾经受过造反派的冲击被打倒了,万里河山一片,红老中青相结合时被解放了,恢复名誉,恢复工作。战丽还有两个弟弟,也都中学快毕业了。按政策规定独生子女可留城,两个孩子同时毕业可以留一个下乡一个。战丽不够留城条件,可妈妈心疼女儿就想让爷爷和安置部门说一说,把战丽留城安排工作。按说就爷爷这级干部办这件事是很容易的,可爷爷不同意。
他对战丽语重心长地说:“工人的孩子,老百姓的孩子能下乡,我们为什么不能下。知识青年下乡是毛主席号召的,就是要你们年轻人到农民中去,培养你们和劳动人民的感情,在艰苦创业中磨练你们的意志,在革命和劳动中学习本领。这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需要,是培养接班人的需要”。
其实不用爷爷说,战丽下乡的决心早就定了,她根本没和爸妈商量就在学校报了名,在誓师大会大会上表了态,坚决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到边疆去,到农村去。
爷爷说:“做得对,我举双手赞成,要想成为革命的栋梁就得在艰苦的地方锻炼。爷爷当年参加革命谁也没告诉,怕连累家人,也怕家人不同意,和几个同学偷着就跑了。现在多好,敲锣打鼓地送,还要戴大红花,爷爷相信在广阔天地里炼红心,一定能成栋梁之材。但到了青年点一定要保密,不要说你爷爷是当官的。”
这几年战丽对妈妈很是生气,都是因为爷爷。红卫兵揪斗爷爷时逼迫全家揭发交待罪行,爸爸坚贞不屈,可妈妈向红卫兵告发爷爷背后骂红卫兵都是王八蛋,还和红卫兵一起喊口号打倒爷爷,要和爷爷坚决划清界线。爸爸为此和妈妈天天吵架,成了不共戴天的冤家。战丽站在爸爸一边。弟弟们都小,听不明白大人们的事,有时吓得哇哇哭。
妈妈和战丽说:“毛主席八次接见红卫兵,红卫兵最听毛主席的话,你爷爷过去是革命的,现在犯错误了,是反革命,成了革命的绊脚石,我们不能受他连累,跟着他遭殃”。
妈妈趁爸爸不在家要偷偷领着三个孩子回娘家住。战丽坚决不去,她就把两个弟弟领走了。等到爷爷官复原职,弟弟们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妈妈不好意思回来。爷爷让爸爸去接,爸爸坚决不去。
爷爷说:“你能看着孩子们没妈吗!我命令你必须去。政治运动水深火热,忽左忽右难免有说错话,站错立场的时候。人非圣贤,熟能无过”。
爸爸去接了,妈妈虽然尴尬地回来了,但这个家从此再没有欢乐过。所以战丽整天想离开这个家,一刻都不想多呆。
她对爷爷说:“您放心,我都想好了,到了农村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要咬牙坚持住,决不能给爷爷丢脸”。
爷爷送给他一套精装本《毛泽东选集》,一双农田鞋。爷爷嘱咐她到了村里先写一份入党申请书。但战丽没写,她要先干出个样出来。
队长让战丽到食堂有两个目的:铁姑娘队队长找婆家找到五十里外的张家湾去了,队长想让刘琴当铁姑娘队队长。这也是李支书的意思,他认为刘琴是个好苗子,说要重点培养培养。大伙也都看刘琴行,不但有组织能力,干起活来象个小伙子,和村里的姑娘站在一起分不出两样。村北头老王家二丫蛋到也能干,就是没多少文化,连个报纸都念不下来,愁死人。就愿她爸,小学一年级没念完就不让上学了。他爸焖得乎地说,一个丫头片子早晚是人家的人,上学有屁用。去年知青们刚来时上山打柴,李支书怕他们不会干,就派了几个本屯的青年和他们一起上山。上山前都分配了任务,每人每天五十捆。李小艳拿着镰刀都感到沉,还割什么柴?不割着自己就不错了,犯愁任务完不成。陈小明对李小艳说,你不用担心,我干完了再帮你干。等到真干起来他还不如李小艳,割不会割,捆不会捆,连续三天他俩都没完成任务。牛新城人高马大,一学就会,三天就把五天的任务完成了。他主动帮李小艳干,天天超额完成任务。李小艳像见到了救星,俩人天天上山一起走,晚上回来她给他洗衣服,还买馒头给他吃。陈小明天天完不成任务很上火,眼见李小艳和牛新城有说有笑心里更加窝火。二丫蛋说,你不用着急,我来帮你干。在二丫蛋帮助下,陈小明也会割柴火了,也能完成任务了,他的心里平衡了很多。他突然觉得二丫蛋很美,是一个泼辣、能干的村姑。最诱人的是她的那个纯劲,端起粥碗呼呼地就喝,抓起一棵葱咔嚓就是一口,青年点的大饼子她能吃八两。但不能听二丫蛋说话,一张嘴就土的掉渣,都是高梁花子味。陈小明为感谢她就说我给你画张像吧。她高兴得不得了,领着陈小明回到家,一动不动让陈小明画了小半天。晚上不让他走,找来她姐夫陪着陈小明喝酒。她姐夫是木匠,全家都为这样的女婿而荣耀。别看不胖不瘦个子不高,但两只大眼却透着精明。二丫也想找一个像姐夫这样的木匠,可全屯就一个姐夫这样的木匠。到别的屯子找,找了二年了也没找到。别的小伙子她死活看不上,怎么看都不如她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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