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大修）

“时知青，今天傍晚供销社里来了一批颜色鲜艳的丝巾，晚晚听到消息，家门都没进，跑去跟一群小姑娘抢丝巾去了。”

        宰猪场家属院门口围坐着一群人，看到时陉景下工回来，赶紧告诉时陉景他媳妇又在败家，最好两个经常吃肉的馋嘴夫妻打一架。

        刚做人的失忆飘倒霉蛋十分激动：“01，快看，他们在跟飘说话。”

        01：【你现在是人，不是飘。】

        “哦。”失忆飘倒霉蛋还是十分兴奋，热情地问她们：“你们怎么不去排队买丝巾？”

        众人：……

        她们工资一个月才238块钱，这一批丝巾一条要25块钱，卖出了天价，有这钱，他们不如割五六斤猪肉。

        失忆飘倒霉蛋回想他做阿飘那会儿，见到好多比男飘赚钱赚的多的女飘，女飘们每花一笔钱，都要得到她们男人同意才敢花。

        失忆飘倒霉蛋见她们不回答，他以为她们和女飘们一样，同情地看着她们：“你们好可怜，花自己的钱还要征得你们男人同意，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被一个她们看不上的男人可怜，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们今天必须买一条丝巾，叫时陉景看看她们一点也不可怜。

        见她们跑去花钱买开心，失忆飘倒霉蛋向系统邀功：“我刚做人就做了一件大好事。”

        01：“你确定是好事？”

        失忆飘倒霉蛋点头：“嗯，是好事。”

        01沉默了一会儿，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谈起另一个话题：“你抓紧时间回忆你第一世记忆，我们得赶紧赚钱。”

        “哦。”失忆飘倒霉蛋说。

        他做飘做久了，逐渐躺平，自称01的系统找上他，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绑回他的第一世。

        他好难，好不容易适应了阿飘的生活，又要做人，重新适应做人的生活。

        失忆飘倒霉蛋忧伤地打开回忆阀门。

        72年，他把文化馆的工作让给了高中毕业的妹妹，他代替妹妹下乡当知青。

        他以为他在农村能有所成就，然而现实却十分残酷。他挑水浇秧苗，能把自己送进河里，他去开荒捡石头，能被石头砸晕，他和大家一起割水稻，能把自己弄中暑，他还对水稻过敏……他不仅在向阳大队出了名，弱不禁风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公社。

        男女老少皆知向阳大队有一个身高183，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知青，这个知青长得清秀好看，皮肤比富强粉还要白，眼睛比星星明亮，不少人趁着农闲跑到向阳大队看他，陆晚晚也在其中。

        这姑娘虎是真虎，第一次见面，她就问自己愿不愿意跟她谈朋友。

        她说隔三差五让自己吃上肉，不让自己挨饿。

        时陉景：“……愿意。”

        婚后，陆晚晚没有食言。

        虽然他有吃软饭的嫌疑，但是整个公社没有一个男人不嫉妒他。

        没有想到这份嫉妒会要了他的命。

        回忆里，他死后没有立刻去投胎，在人间逗留了一个月，他目睹了妻子二堂嫂的表弟托妻子二堂嫂向妻子提亲，妻子态度格外强硬拒绝了，妻子二堂嫂的表弟喝了一肚子酒，跑到妻子面前耍酒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别tm不要脸，老子一婚娶你二婚，让你养老子，是看得起你。老子告诉你，谁敢娶你，老子就弄死谁，就跟举报弄死时陉景一样弄死敢娶你的癞|虫合|蟆。”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01和有了记忆的飘同时说话，却被进来的陆晚晚打断。

        “你看，我新买的丝巾好看吗？”陆晚晚把丝巾系到脖子上，原地转了一圈。

        飘时陉景小鸡啄米点头：“超好看。”

        “算你有眼光。”陆晚晚开心说。

        时陉景跟着她一块儿咧嘴乐，01瞅准机会又要说话，这回被外边的争吵声打断。

        01：【……】

        时陉景跑到门口，扒在门上往外瞅，不仅如此，他还支棱起耳朵，就听见：

        “你疯了，花两块五毛钱买这么个玩意！”

        “我买这个玩意怎么了。人陆晚晚嫁给了一个一天只能挣4个工分的知青，她都能买，为什么我嫁给一个工人，反倒是我不能买。”……

        这时，陆晚晚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脖子上的丝巾：“我又不要扶贫我哥哥，也不用接济我家老时的妹妹，当然有闲钱买丝巾。”

        陆晚晚的音量不小，隔壁安静了一瞬，一道女声徒然拔高：“你拿咱俩的工资孝敬你爹娘，养你弟，所以导致咱家没有闲钱买丝巾，你说是不是？”

        “不是你答应的给我爹娘养老钱，供我弟上高中的嘛！”

        “我现在反悔了行不行！”

        “我爹娘生我养我，我每月给他们养老钱怎么了，我弟还小，我每月给他一点零花钱怎么了。你再敢说不孝的话，好好的日子就别过了，咱俩离婚。”

        “你要和我离婚！”……

        因为一条丝巾，各家都发生了争吵，差点把房顶掀掉。

        这事儿最终惊动了领导，领导过来调节各家矛盾，陆晚晚听到领导的声音，她缩着脑袋不敢露头。

        时陉景朝她招手：“女人花自己的工资打扮自己，一个大男人凶女人，像话嘛。走，咱们出去帮领导劝劝这些男人，让他们别老是盯着女人的工资。”

        陆晚晚：“……”

        你确定你过去不是火上添油？

        陆晚晚扑过去，抱住时陉景，死活不让时陉景出门。

        一旦她放时陉景出门，她怀疑时陉景会被人打死。

        争吵声没了，领导也走了。

        时陉景出门到人群中说话，陆晚晚废了好大的力气把人从人群中揪出来，把人拽到角落里，小声说：“你把我带回来的猪尾巴弄干净剁了，我找我娘要两把黄豆和花生米。”

        “这些人真烦，都是宰猪场职工，从宰猪场拿一些边角料，又不要票，只要钱。他们想吃，他们买就是了，他们偏偏不买，咱家买了，他们又说咱俩心眼坏，馋他们的娃哭，馋他们睡不着觉。诶，这都叫什么事，吃点肉还要偷偷吃，不能大声说出来。”陆晚晚偷偷摸摸绕到后面的职工楼。

        时陉景：“……”

        偷吃不了。等肉煮熟了，肉的香味飘出来，周围的人都知道家里今晚又吃肉了。

        晚上，时陉景、陆晚晚关上门啃着猪尾巴，嚼着黄豆和花生米，隔壁传来摔摔打打声，骂他俩是饿死鬼投胎，八辈子没有吃过肉。

        凌晨三点，陆晚晚把时陉景蹬醒。

        陆晚晚去宰猪场上班，时陉景睡眼惺忪起来反锁门，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01终于找到了机会，急切催道：【快（吸溜）！跟你媳妇一道去宰猪场，拿肉到黑市卖，我保证你一年能赚到到帝都买一套四合院的钱。】

        时陉景翻了一个身，抱着枕头堵住耳朵。

        01：【宿主、宿主……】

        时陉景抱着枕头坐起来，气呼呼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鞋湿了不要紧，怕是我又要吃木|仓子。01，你害我，我有理有据怀疑你和我家晚晚的二堂嫂的表弟是一伙的。”

        01：【……】

        时陉景：“01，你现在已经被我怀疑上了，你想洗脱嫌疑，就要跟我合作，我拿猪肉，你去卖，咱俩各自承担一半的风险，咱俩平分收益，你看怎么样？”

        01：【……】

        【滋——】

        不能就不能呗，干嘛发出电流声，怪吓飘的。

        时陉景瑟瑟发抖抱紧被子。

        飘最怕雷电，沾上雷电，就会魂飞魄散。

        被系统这么一吓，时陉景完全没了睡意：“我叫你01，还是叫你系统，或者叫你统子？我干脆叫你统子吧，这样显得咱俩关系铁。咱俩都是好朋友了，你能不能别滋滋吓唬我？”

        时陉景当系统默认他俩是好朋友，便开口要东西：“我为什么没有其他世的记忆？你能不能把其他世的记忆传输给我？”

        系统01：【滋滋——！！！】

        时陉景：“……行趴，我不强统所难。”

        清晨。

        时陉景根据记忆提示做早饭，他吃了饭，把给陆晚晚留的饭放进锅里，他骑车到向阳大队。

        这是陆晚晚大哥结婚时候买的自行车，陆晚晚大哥、大嫂也在宰猪场上班，用不着自行车，陆晚晚大哥就把自行车让给他骑。

        “时知青命就是好，和宰猪场的姑娘刚结婚就分到一套房，姑娘家里还给买了一辆自行车。”

        “我要是知道陆家这么疼闺女，说什么我都要让我儿子娶陆家姑娘。”

        “谁说不是呢。谁娶了陆家姑娘就等于有了房，有了车，还有吃不完的肉。”……

        时陉景呵呵笑，你们见陆晚晚在宰猪场上班，想当然认为陆晚晚即有男人的力气，又有女人的勤劳，想屁的好事呢。

        飘都明白，人肯定也明白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既然陆晚晚力气大，那她就不可能勤快，所以婚后第一世的他主动承担家务活。

        你们儿子和陆晚晚结婚，且不说你们儿子愿不愿意洗衣做饭，就算你们儿子洗衣做饭，根据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一定跑上门把陆晚晚骂的跪地认错才肯罢休，陆晚晚又特别犟，百分百和你们对着骂，最后谁能压得住谁，还真不好说。

        所以你们别想美事了，这碗软饭只有他能吃。

        末了，时陉景对01说：“统子，我主动承担家务活，你说我是不是绝世好男人？”

        01：【你离绝世好男人差500000斤猪肉。你一年内拿到500000斤猪肉，并且卖出去，你就是绝世好男人。】

        这要是被抓住，他决定被当场处决。

        因为他有了第一世的记忆，木|仓毙那一瞬间的恐惧席卷他的四肢，时陉景吓得小脸煞白。

        大队长看到时陉景虚的冒汗，便不让他起花生，安排时陉景和一群年纪大的老人、快要生的妇女、十来岁的孩子一起摘花生。

        放眼望去，就他一个人戴了一双白色尼龙手套。

        大队长从时陉景身边经过，自以为没有人发现他多瞅了几眼时陉景的手。

        大队长的视线逃不过时陉景的眼睛。

        时陉景追上了大队长，跟大队长去了大队长家里。

        时陉景出来，手里多了半只野鸡，尼龙手套却没了。

        01兴奋尖叫：【快，把这半只野鸡拿到镇上卖掉。】

        时陉景打了一个激灵，火速把野鸡拎回家，剁成块，和土豆、花生米放在一起红烧。

        01：【……】

        陆晚晚在外边跟人聊天，闻到了肉香味，她循着味道跑回家，伸头瞧了瞧：“哪来的鸡？”

        “用手套换的。等会匀一半给爹娘、哥嫂，你别到处说我用手套换的鸡，我怕爹娘、哥嫂听见了给我手套。”时陉景抓了几颗红枣放进去。

        “啰嗦，我是多嘴的人嘛。”陆晚晚翕动鼻子，嘴巴里狂分泌口水，“家里还有富强粉吧。你在玉米面里放半碗富强粉，弄馍馍贴在锅沿上。要让馍馍沾上汤汁，锅里的汤汁咕噜咕噜，出锅的馍馍老好吃了，等会装四个馍馍给爹娘、我哥我嫂子送去。”

        陆晚晚大哥陆晨晨：“……”

        他做贼似的离开。

        陆晚晚端着半盆菜和四个馍馍进门，陆晚晚大嫂徐莉高高兴兴迎小姑子进门，给小姑子两副八成新的白色尼龙手套，她娘家送给她一包枸杞，她匀了一斤枸杞给小姑子。

        陆晚晚不想拿枸杞，枸杞是嫂子娘家弄来给嫂子肚子里的娃娃补血气的。徐莉强势把东西塞进陆晚晚怀里，送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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