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十族:你说你没事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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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世家、朝廷诸臣能明白,诸多后宫娘娘也能明白,宁明等小孩就不明白了。
“皇侄女,皇侄女!”
“他说的啥意思啊?”
“我咋听不懂。”
宁明悄悄拉着宁瑶的袖子,不解问道。
“诶诶,你能不能别用你抹鼻涕的手碰我?”宁瑶一脸嫌弃,“最近赵夫子不是教到对联这里了么?”
宁明道:“夫子教不教是他的事,学不学是我的事。”
宁瑶无奈,浅浅朝着宁明解释道:“你可莫小看这安以君,虽然他不过同进士出身,但这对子却颇是棘手。”
“上古有个大家曾对这种对子有过解释:回文诗,回复读之,皆歌而成文也。”
“这种回文对联,读来回环往复,绵延无尽,荡气回肠,意兴盎然,无论是顺读还是颠读,都意义完整,而且还要对出平仄意境,虽然不乏游戏之作,却也颇见遣词造句的功力。”
“啥?”宁明摇着头,捂着耳朵,“不听不听,不听乌龟王八念经。”
啪!
宁瑶朝着宁明就是一巴掌。
“我滴妈呀!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有病吧!”
“滚!你赶快给我滚!”
宁瑶想死的心都有了,直接别过头去,生怕被这熊孩子给气死。
就在大荒众人稳坐钓鱼台时,下一刻,意外发生了。
大辽使团内,有一妖异俊美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朗声而道:“这有何难,我这有三联,诸君且听。”
“贤出多福地,地福多出贤;雨滋春树碧连天,天连碧树春滋雨;龙潭蕴活水,水活蕴潭龙。”
言闭,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刹那间,所有的举子进士,皆是面露震惊,瞠目结舌,难以接受。
就在他们冥思苦想的时候,来自大辽的年轻一辈就已经脱口而出,一说就是三个。
虽说回文对联考察的是一个填词功底,算不上什么学问之说,但在这么短的世间内对出三个,甚至并未有像安以君一样借助地名有所取巧,完全是以意境相对,这就让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了。
他们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安以君身上,这安以君,这尼玛确定不是来自大辽的奸细?
在大荒朝堂,扬人大辽国的威风?
就在众人神情恍惚时,大辽使团那个年轻使臣对安以君道:“我也有一个对子,想向君请教,三光日月星。”
他盯着安以君:“君不妨试试能不能对出下联。”
对方脸上一脸诚恳,仿佛真单纯只是学问之间的讨论,并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但就算是学问不及儒生的诸位宗门世家的掌舵者一想这个对子,三光日月星,都忍不住后背发凉。
对联有规律,联语中的数量词,一定要用数量词来对。
所以上联用了个“三”字,下联就不应重复。
而“三光”之下只有三个字,那么,无论安以君用哪个数目来对,下面跟着的字数,不是多于三,就是少于三。
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一幅绝对,在填词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安以君人直接傻了,瞪大眼睛,面色有些僵硬。
如果是大连使臣主动挑衅自己,以印证学问之名故意刁难,他尚且能发挥儒生喷人不带血的特点,站在道德制高点,让其保不住自己的十八代祖宗。
可今日之事,完全就是他先挑衅、装逼在前!
而且人大辽使臣有言在先,一切都是仰慕大荒学问,特地跋山涉水来印证所学,看人现在脸上都是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哪里是在挑衅他嘛,分明是如饥似渴、好学不倦的学生请教他这个大荒学子呢。
如果是大荒国内其他学子来向自己讨教,哪怕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子,输了也顶多是气愤一会,丢丢自己脸面。
但现在不行!
他和对方此时都是代表自己的国家,输人不输阵,而且大辽一直被儒生们所不齿,一个三不管、无君无父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妄自揣度圣人之言。
而大荒疆域,自古以来便是读书人汇聚之地,圣人之言甚至比皇朝律法更有威严,连三岁小儿都可识字半斗,甚至还有圣人留下的学问之所集——稷下学宫。
如此之泱泱大国,老一辈是万万不能开口,满堂进士于一屋,如果连这对子答不上来,那真是脸丢到姥姥家了!
自己还号称是圣人之邦,其他两国皆为莽子,可却连人随口一说的对子都束手无策………
此事若是传出去,丢脸的不是安以君,而且大荒皇朝!
自古以来,装逼都是一把双刃剑,成功了,封侯拜相、青史留名,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若是失败了,有时候后果确实难以想象的严重,灭十族都不足以补偿的那种!
现在安以君,就属于后者,装逼装失败,成个不知所措的傻子了。
安以君额头上冷汗涔涔,紧抿着嘴,脸颊上的汗水顺着鼻梁落了下来,身体也是在不自觉地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跌倒在地。
青丁脸上也好看不到哪去,眼神幽邃到了极点。
安以君这家伙,莫非真是大辽的内奸?怎么竟整这些破事出来?
老夫叫你出来,你安安心心地应对人家的问题便好,即便你不知晓,老夫也可叫其他人来回答。
到现在,你擅作主张,主动出击,如今却被人一个‘偶有所得’的问题难住,这下怎么处理?
马德!
你说你没事,非要嘚瑟显摆什么?这下好了,今天这脸要是丢了,你完球不说,家里十族都得跟着你遭殃,怕是老夫也得把这乌纱帽脱了才是啊!
你的十族之人死就死,但是大荒呢?我泱泱圣人大国,现在却在一个学问贫瘠的文化小国面前丢了脸面,这不是把大荒地脸面丢在地上,使劲的踩吗?
………
另一处宫殿之内,丙方等三公正襟危坐,不知商讨着什么事。
“几…几位大人,不好了。”
有一小太监很不识趣的跑进来,打断了几人的交流。
马晓不悦的道:“不是说了?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等三人?”
小太监匆忙的道:“三公莫怪,外面……外面出事了。”
马晓有些不解,有朝中诸大臣在列,招待大辽使臣,这还能出事?
“说!”
听完小太监的描述,三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丙方猛然拍向石桌,石桌顿时化为齑粉,厉声喝道:“安以君……混账!”
“一个同进士出身,哪里来的这么多傲气,居然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现在这局面,用他十族来的命填,也万万填不上!”
小太监噤若寒蝉,对于三公的雷霆大怒,他只能低下头听着。
丙方脸色阴沉不定,飞速运转大脑,在想解决对策。
就算知道对方耍阴招,他们也必须接着,还必须是年轻一辈的接着,更要接的漂亮!
今天若是不能有一个漂亮的答复,不出几天,这件事就会发酵至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境界。
安以君是翰林院进士,是朝廷官吏,更是无数读书人的典范,他并非只代表他一个人,更是代表了整个大荒皇朝,他丢脸更不是丢他个人的脸面,天下谁知道安以君是谁?
人们只知道这安以君是大荒的进士,是大荒读书人的典范,是大荒的官员!
“堵不住他们的嘴,不行,且不说辽国此次有备而来,朝廷之内,尚有数十个一流势力以上的势力。”
“能不能似而非似,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又岂会是搪塞便能过去的!”
“圣人之说是我大荒的底蕴,若是连这都输了,大荒真危矣!”
“这一届的举子不行,总不能将所有的异己全部铲除吧!”
丙方自言自语,瞬间想了好几种应对之策,但皆是下下策。
………
未央宫大殿内,众口缄默。
江湖中人虽心不向皇室,但也是大荒的子民,与大荒脸面一荣俱荣,一荣俱荣,若非他们不擅诗词歌赋,如此被外邦所压制,直接上去就给他们脑袋开瓢了。
青丁此时虽然神色如常,看上去气定神闲,实则内心烦的一批,他现在只想有一个本国青年挣回一些颜面,可惜看这样子只怕难以如愿了。
正心中郁闷之时,突然看见上方皇太子宁安不知与七皇女宁瑶说些什么,宁瑶听后一脸诧异之色,鬼迷心窍地问了一句:“七皇女,你与皇太子在说些什么?”
七皇女迟疑了一下,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皇兄稍稍评论了几句刚才的对子而已,却无他言。”
“哦?皇太子可有何下联,快快说来听听。”
宁瑶瞧瞧宁安,再看看青丁,一个是一脸无奈,一个是一脸诚恳,便只好站起身来,道:“皇兄说这个对子不难,无非是填词花些时间,几个顽皮稚子便可对的出来。”
听到这种评论,大辽使臣脸上皆皮肉一跳,微带了些怒色。
不过吕川去认为这不过是大荒人想找回点场面而已,当下傲然道:“这种话放在水谁身上都可以,皇太子若是这么说,不妨来找几个几个稚子,来对一对这下联如何?”
宁安内心苦笑,对于出风头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想,安安静静的表面躺平,猥琐发育,这才是他应该有的道路。
端起酒杯,宁安笑道:“是孤妄言了,大辽诸位放心,这位才子学识能到这种地步却也不容易,孤是不会随便毁人前程的。”
他明明是在道歉,可那话听着比叫板还扎心,在耶律才等人听来,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其实我们说得出做得到,只是不想毁你罢了’。
大辽年轻人正志得意满呢,听着怎么可能舒服,立即道:“这位先生若是真有这般本事,不妨一试,我此行便是为了印证学问而来,自然也不能扫了先生的兴致。”
“哪有那么快的,”宁安仍是一脸温和的微笑,“就算能立即找来几个小孩,至少也得请几个夫子为之开蒙几天,好了,就算孤胡说的,几位别在意………”
言闭,宁安便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以示自己失言之过。
这个对子他在上辈子就见过,自然知道下联该如何去对,而且不仅仅是能对出一个来。
刚才与宁瑶等人窃窃私语,也是将这则逸事说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包含有这对子的下联。
但宁安自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藏拙,大殿之内这么多进士,都对不出这对子来,他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一个正常人被囚禁冷宫七年,能有他现在这副精神状态就不错了,若还展露出妖孽般的智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现在内心祈祷,放过他吧,让他做个隐形人不好么。
吕川一听,好家伙,这话怎么越听越说的跟真的一样,要就这样不理他了,倒像是真如她说的一样。
自己家挣来的面子,如果被人用诡辩赚了回去,日后其他同辈知道了只怕会说他这个副使无能,怎么可能放着不反驳回去,当下冷笑道:“皇太子又何必拿我等开涮,京师之内受过启蒙的稚子又何止千千万,我们在这里等便是。”
宁安神念关注着朝堂之上,蠢蠢欲动,似乎等着他下一步的人……
要不,今晚就收拾细软,带上皇妹逃课吧。
果然,还是谈了吧。
这皇宫……快没法呆了。
这自然是气话,宁安茫然的露出为难表情,喃喃道:“孤对这京师又不熟,该去哪里找这些稚子…”
这句话也没错,他在冷宫这么些年,又怎会还了解这京师。
但其实哪用他去找什么稚童,只要他说一声,在场的每一个大荒人都能立即帮他找到一大群,可是大家谁也拿不定他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想气气桀骜不驯的吕川,都没敢开口。
见他这样,越发肯定他是虚张声势,不用吕川开口,那个年轻人立即火上浇油道:“这有何难,听说贵国京城的学馆里有很多小稚童……”
“学馆里的孩子太强了,我怕他们会这位大辽学子吃亏,再说找几个开过蒙的孩子来,也不公平啊。”
见这人到如此地步了还要继续吹牛,那年轻人气的是牙痒痒啊,道:“若我真输给几个开蒙的小孩子,我愿当场自刎!”
“既是文斗,当有彩头。”吕川也是再次出声。
“我大辽愿意用大辽的一万匹战马,五本超一流的功法,来作为赌注,却不知道,皇太子您敢来下注吗?”
“哦?吕宗师你相中了何物,不妨直说。”
吕川笑容柔和,如春风拂面,扬手一指道:
“我觉得大荒七皇女与我魔有缘,可为天魔谷的唯一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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