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彭莹玉

　　周子旺把卫骁请进房中，卫骁把自己如何跟罗普生相识，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事都说了，最后把那把柄大宝剑交给周子旺。

　　周子旺双手捧剑，面露悲戚：“小兄弟，你可知道我们拜师以后，师父给我们每人都送了一柄武器，根据我们每个人的身材大小，脾气秉性请能工巧匠打造。这柄荡魔剑就是师父特别赐给小师弟的，唉，如今人亡剑在，实在是……”

　　卫骁看周子旺步履平稳，双目有神，两侧太阳穴发鼓，显然内功外功俱到了极高水平，罗普生使得那套剑法十分高明，料想他们的师父是个了不起的高人。

　　他动了拜师之念，把罗普生临死之前跟他说的那些，想要引荐他拜师的话整理一番讲出来。

　　周子旺听完沉吟片刻：“小兄弟，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他是我们教内头一位护法上师，尊姓彭，上莹下玉……”

　　彭莹玉！卫骁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跳，彭莹玉是明教五散人之一，怎么成了周子旺的师父？而且他不是明教的么，怎么成了白莲教的头目？

　　他心里想不明白，周子旺看他神色，微微点头：“想来你也是听过家师之名了。若论您跟我师弟的关系，论私你杀了我师侄，于公你当中斩杀白莲道士，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这柄剑又非凡品，你却能一不贪宝，不畏仇怨，大老远送剑过来，这份肝胆，着实让人敬佩。”

　　他这么一说，卫骁心里也升起一股凉气，好生后怕。

　　他先前杀的那个白莲道人年纪比罗普生大许多，虽然罗普生说过他是自己徒弟，但卫骁以为是教内的称呼，万没想到真的是罗普生的徒弟。

　　他自认为那白莲道人苦苦相逼，自己正当防卫，毫无理亏，又见罗普生临死之前真情流露，还说要引荐自己拜师，又共同杀鞑子同仇敌忾，就把前面这茬给忘了。

　　是啊，自己当众杀了人家师门的人，还是教内传法的神职领导，人家报复自己顺理成章。

　　如果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顶多找个镖局把剑送回来，绝不敢亲自来袁州找周子旺了。

　　周子旺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哈哈一笑：“小兄弟，我在称赞你仁义。我周子旺，岂是那种不分好歹，恩将仇报之人？师弟要引荐你入我师门，这倒也使得，只是我师父收徒十分谨慎，严之又严，而且由于他是教内长老，又多了许多规矩，因此……还请小兄弟见谅。”

　　卫骁听人家都这么说了，只得客气了几句，表示遗憾。

　　其实他也真的挺遗憾的，彭莹玉的武功虽然不能跟名叫四大法王相比，可打都大锦这种货色就是一招秒杀，比殷素素还要厉害得多，自己要能拜他为师也是很不错的，可惜了。

　　周子旺留他在家中吃饭，席间试探地问他，要不要加入白莲教。

　　卫骁对他这种装神弄鬼，骗人迷信的邪教组织是敬而远之的，婉言谢绝，周子旺便不再提，只叫丫鬟斟酒夹菜，叫他吃好喝好。

　　他却不知，彭莹玉的徒弟都是白莲教徒，而且是教内的传法高功，如果他愿意加入白莲教，日后见着彭莹玉，就有几成拜师的希望，他不愿意入教，这条路便算断了。

　　卫骁刚开始没考虑到这层，等从周家出来，骑马返程的时候，猛然想通，颇有些追悔莫及。

　　只要能学到功夫，入教就入教好了……他不排斥加入明教，倚天里的明教虽然被称为魔教，行事作风却比很多正派人士还要正派，加入明教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加入一个武林门派。

　　他只是对白莲教印象不好，根深蒂固地将其当作是个邪教组织，因此拒绝，可若是周子旺明确讲出来，要拜师彭莹玉，先得加入白莲教，他当时就答应了！

　　周子旺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二百两银子，一匹好马，一口名为秋风扫落叶的宝剑。

　　卫骁骑在马上，一边赶路，一边观想金塔，看里面小人练武。

　　他已经跟周子旺打听明白，他杀的那两个武官在江西都很有名，尤其那个汉骑统领，本是宋朝望族，曾祖父辈好几位都是大宋的军官，战死沙场的忠良，谁知子孙不肖，转而巴结鞑子，残害同胞，这些年在江西作威作福，杀了不少反元的义士。

　　这人所练的是家传中平枪法，陆战还差，马上更为厉害，不次于传说中的杨家枪。

　　至于罗普生的剑法，周子旺只说是彭莹玉所传，名为九宫白莲剑。彭莹玉虽然从小在佛寺长大，武功却偏向道家，成名绝技大风云飞掌就是道家神功。九宫剑也是道家武功，彭莹玉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创出这一套九宫白莲剑法。

　　要练习这套剑法，需要脚踏九宫方位，共九九八十一种步法，手上的运剑法门也有九九八十一式，上下结合，共有六千五百六十一种变化，修炼至大乘以后，施展起来脚下连环急转，剑势连绵不绝，让人眼花缭乱，若能配上大风云飞掌，威力更会倍增！

　　罗普生的元神在金塔里面不知疲倦地演练这套剑法，卫骁刚开始看得纷乱如麻，不知从何下手，渐渐地才找到点门路，他先练习步法，每日晚上休息时，想象地面上有九宫格，上身不动，只是来回踏步。他在路上买了本关于九宫八卦的书来研究，背诵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这类口诀。把步法练得熟络，再拿起宝剑，练习上半身的剑术。

　　等到了临安府地界，他已经找到了这套剑术的规律，步法虽多，可基本只有九步，剑法虽杂，根源仅有九剑，九九生发，变化无穷，可提纲挈领以后，又能九九归一，化繁为简！

　　说起来，卫骁能够自行领悟到这种程度，也可以说是个练武的天才了，悟性非普通人可比，不过这也是他有太过强烈的危机感，没日没夜地观看脑中小人演练，无时无刻不沉思记忆，量变积累得多引发了突破性的质变。

　　回到龙门镖局，拿回执文书给总镖头结账，古瓶作价六万两，保费值十抽一，就是六千两，镖局拿走一半剩下三千两。由于死了两个趟子手，扣掉两千两，还剩下一千两，再扣掉路上的盘缠和死掉的三匹马，剩下八百两，卫骁作为带队镖师拿四百两。

　　张众和周远各有两百两银子，加上镖局的抚恤银，连同卫骁带回来的遗物，都大锦派人送给他们的家属。

　　龙门镖局的规矩，能独立带队走镖的就可升为二等镖师，由于卫骁完成了押送任务，被升为二等镖师，每个月二十两银子，工资又翻了五倍。

　　出去一趟，损失了两个徒弟，卫骁心里很不好受。

　　当天夜里，他把剩下三个徒弟同时叫到柴草院里：“从今天开始，我把二十五式梅花刀和六十手五虎拳完整地传给你们，你们要好好学，下功夫苦练，以后跟着走镖，或许就能保住命了。”

　　三个弟子喜出望外，赶忙跪下磕头，叩谢恩师传艺，他们除了最小的白砚十四岁，另外两个都比卫骁大，此时磕头却都很诚心，因为卫骁是真正教他们能耐的人。

　　梅花刀和五虎拳在龙门镖局里镖师们中间算是顶级绝学了，尤其五虎拳，连祝镖头和史镖头都高看一眼，他们三个虽然只各学了五招，也让其他的趟子手，甚至镖师们都心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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