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殷野王

　　周子旺和五散人，从没想过丐帮会出来援助他们，天鹰教跟他们向来交好，来支援还情有可原，他们跟丐帮不但没啥交情，甚至还经常有些摩擦和龃龉。

　　他们很是纳闷，又见卫骁这位带队的九袋长老武功高的出奇，搞不清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欢喜之余，又心生警惕。

　　周子旺将人请到大寨之中，杀猪宰羊，大摆筵席，款待朋友。

　　丐帮的坐在左边，天鹰教坐在右边，周子旺举杯先庆祝打败元军围剿，再正式感谢朋友帮忙。连干三杯以后，五散人之一的周颠端着酒杯来跟卫骁喝酒。

　　他名字里有个“颠”字，行事也疯疯癫癫，在五散人中最不按常理出牌，有些话周子旺和彭莹玉他们问不出口，他来张嘴：“萧长老，我周颠向来敬重杀鞑子的好汉，萧长老你尤其是好汉中的英雄！说句实话，我老周也算是有些眼界的，毕生当中见了那么多习武之人，恐怕也只有当年的阳教主在武功方面能跟你相提并论，我向来不服别人，可论起武功，是服你的！”

　　卫骁谦虚了几句，端起酒跟他喝了一杯。

　　周颠一口喝干满杯酒，打了个酒嗝，脸上胀红，带着三分酒意问：“但我老周心中有一事不解，我们明教跟丐帮向无交情，萧长老今日怎么突来施以援手？若说为了杀鞑子，可周子旺在江西率领义军反元多年，并不见一个丐帮中人支援，甚是奇怪呀！哎呀，我这个人，心里有谜团解不开，就连觉也睡不着，还请萧长老为我解惑。”

　　他这话问完，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他们也有这个疑问。

　　卫骁早知道他们会问，从身后把宝剑解下来问周子旺：“周大哥，你可还认得这把宝剑？”

　　周子旺把剑接过去，这剑跟随卫骁去过东海王盘山岛，又到昆仑山，多年来饱经磨难，剑柄磨损严重，剑鞘都换了几次，他把剑拔出来，见到上面的纹字终于认出来：“这是……秋风扫落叶！你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你……等等，你是……卫兄弟？”

　　八年多时光一晃而过，卫骁早从当年身体瘦小的少年长成高大魁梧的青年，周子旺始终没能认出来，这时候仔细辨认，方才从眉眼之中找到些印象中的模糊影子。

　　“不错。”卫骁点头，跟彭莹玉说，“我就是当年替罗普生送剑到濠州的那个小镖师。”

　　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大哗，连丐帮这边都乱了套了。

　　卫骁这个名字从八年前开始响彻江湖，武林中人人皆知他是龙门镖局的一个少年镖师，在镖局灭门之后溜到王盘山岛，后来又装成疯傻乘坐天鹰教的船回到陆地，所有人都想找到他问当年在王盘山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逊那厮到哪里去了？屠龙刀现在又在何处？可就是找不到他，龙门镖局，乃至整个临安府都被挖地三尺，还是找不到，这个人就仿佛在人间彻底失踪了！

　　赵桓武和萧桓锐两人作为卫骁的弟子，跟他学艺这么长时间，也只当他叫萧威，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那个人人想找的卫骁，这时候方才恍然，萧威，卫骁，不正好是姓名颠倒过来么。

　　卫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周子旺和五散人那边还没反应，倒是对桌的殷野王“腾”地站起来：“原来，你小子混入了丐帮！难怪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

　　他方才从东南方过来，没有见到卫骁冲阵斩将的神威，以为周子旺他们是看在“九袋长老”的身份上才对卫骁如此礼遇。他作为天鹰教少教主，从小众星捧月，由父亲殷天正亲自指点，修炼鹰王擒拿手，武功已经极高，用来对敌，几乎百战百胜。江湖上盛传，说他的武功已经超过了他父亲殷天正，是东南第一高手。

　　他听说卫骁就是当年那个从龙门镖局逃跑的小镖师，就更加轻看三分，说起话来毫不客气：“我问你，当年在王盘山岛，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他对卫骁无礼，赵桓武，萧桓锐等丐帮弟子都站了起来：“怎么跟我们长老说话呢？！请你放尊重点！”

　　对面天鹰教的也不甘示弱，都站起来隔空互呛，剑拔弩张。

　　卫骁看着殷野王，冷声道：“当年王盘山发生的事我确实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殷野王狞笑一声，就要动手。

　　“且慢！”彭莹玉站起身大声阻止，“诸位今日来襄助，都是我们的客人，况且大家一起并肩杀鞑子，是友非敌，有什么话好好说，切莫做那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布袋和尚说不得也可开口：“彭师兄说得极是。”

　　明教五散人位分虽然在殷天正护教法王之下，可他们毕竟跟殷天正都是同辈，严格来说，殷野王是他们的晚辈，五人武功又各有独到之处，殷野王本该给他们面子。

　　只是当年天鹰教在王盘山岛损失惨重，死了两位坛主和两百多教中精锐，还丢了屠龙刀，殷素素也从此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目击者卫骁又是骗过天鹰教坐着他们的船逃回来的，多年来这事被天鹰教认作奇耻大辱，这回“朝思暮想”的龙门镖局小镖师出现在眼前，他根本按耐不住：“彭大师，这小子跟我们天鹰教颇有渊源，关系到屠龙刀和我妹妹的去向，今天非得将他擒住，带回天鹰教总坛交给我父亲拷问清楚不可！”

　　他说着就要跳过桌案，过来擒拿卫骁。

　　周颠在卫骁桌前，闻声回头，怒哼哼地说：“你把殷白眉抬出来，是要吓住我们么？彭和尚说得对，卫兄弟今天是我们的客人，又是一起杀鞑子的英雄！更是丐帮的九袋传功长老，岂能容的你在这里把他抓走？”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关键在后面那句，卫骁如今已经不再是龙门镖局的一个小镖师可以任你拿捏，人家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传功长老，帮主、副帮主以下第三号人物！

　　殷野王冷笑：“丐帮又如何？一群臭要饭的，我今天就把他抓走，那金银掌史火龙若是不满，大可以去天鹰教总坛要人！”

　　冷谦忽然开口：“你，住手！”他向来不爱说话，跟爆豆似地，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你，不是卫长老的对手。”

　　这话大家都知道，卫骁方才在战场上杀敌，五散人都看得真切，别说是殷野王，就是他们五个加到一起，也未必打得过卫骁，卫骁单人震死六位番僧的画面始终在他们的脑子里回荡。他们跟那些番僧交过手，都是精通密宗截心掌的，单打独斗自是不惧，可是他们有传功接力的法门，五个打人家六个就难说胜负了，却被卫骁一个人震死，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内力啊！

　　冷谦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加激起了殷野王的傲气，他不再跟五散人分辨，直接飞身跃起，双臂张开，爪做鹰爪形状，越过饭桌，来擒拿卫骁。

　　他要当众把卫骁擒住，让这帮人闭嘴，大不了事后在赔几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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