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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姜


“想吃?”

        说着,于君危已经停在孤零零一个破竹筐的摊位前,身子笼罩的阴影整个覆盖住筐里装的只被捆住两只爪子的老母鸡上。

        横躺的老母鸡意识到有人靠近,嗓子里溢出警告的“咯咯”声。

        “嗯嗯。”林榭连忙应声,乖巧往他旁边挪挪,周围还有同样过来赶集的其他人,两人不可避免为节约出更大空间肩碰肩贴的更近,手臂衣袖滑蹭间传来对方身体的温热。

        “还是活的。”林榭看一眼,小小惊呼一声,然后妥妥把目光投向一旁的于君危。

        作为想吃等吃的一方,林榭记得村长陈叔跟她提过于君危一群人上山打猎的事儿,作为大获全胜的一方,他们还从山上逮到了几只冬天饿瘪了肚子,眼看就要下山祸害村里人的野猪一家几口。

        再加上这段时间更加上心的相处,于君危可谓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会偷偷摸摸给她喂糖喂巧克力。

        “于同志,今儿我们炖鸡庆祝庆祝?”林榭一眼扫见他白色没有褶皱的衬衣口袋凸显出来属于结婚证的轮廓。

        协议领证也是领证啊。

        于君危还没说话,摊位抓吧草叶坐在地上的摊主一把把笼子里的老母鸡掐着脖子拎出来,林榭小小的往后一退小步,被于君危抬手挡在后头。

        “小同志想吃炖鸡?来看看我家□□,都养一两年了!”摊主热情招呼,“你看这毛色,多健康!要不是昨儿摔了腿我们可舍不得卖!妹子你做的时候就加点姜丝盐进去,直接给水煮,那味道香着哩!”

        “妹子你看这鸡就是腿伤,保证不是病鸡,还都是自家谷子养的,吃的可值!”

        卖鸡的是个大概四五十来岁,头上白发覆了两鬓的中年妇女,现在不年不节,都没人愿意出钱买她的鸡,再这样下去只能自己炖着吃。

        难得遇上人想买,摊主一眼看到两个年轻人不缺钱,怎么可能把人放跑,顿时掐着鸡脖子一顿无脑吹。

        “……”

        林榭目光对上被捆了爪子掐住脖子依旧扑腾着翅膀张牙舞爪的老母鸡黑溜溜的小眼睛,确实不是病鸡是真的,但用谷子喂养就太夸大离谱了点。

        林榭再是个生活白痴,不懂七十年代的物价,但好歹是在供销社待这么久的人,也知道现在人都大多吃不饱,有的人家连发霉的陈米都洗几遍还在吃,谁家养鸡也不可能喂粮食。

        于君危也跟着看几眼,鸡的个头不大,身上肉也不算多,但这时候大多人都吃不饱,养一年的猪出栏最多一百来斤,这只鸡算胖的。

        “可以,回去给你煲鸡汤。”于君危说着,也不墨迹,直接问摊主,“多少钱?”

        一般这种赶集,都不需要肉票,可以直接用钱买。

        摊主眼睛一亮!

        脸上笑容也热情许多,笑眯眯看着眼前帅小伙,她也不知道具体的价,扫了眼林榭和于君危两人干净年轻的脸庞,眼珠子一转:“不贵不贵,就两块钱!”

        于君危掏钱的动作微微一顿,林榭挑眉不可置信,也顾不得被老母鸡的翅膀扇了。

        “两块钱?”

        肉联厂猪头肉两三毛一斤,猪筒骨七分钱一斤,这鸡还是个瘸腿的,肉又柴,两块钱,这人是卖金子吗?

        林榭当即拉了于君危的胳膊就走。

        她真诚道:“于君危同志,两块钱,我们还是回去称几斤五花肉给你做红烧肉吧,这鸡,是我们不配。”

        于君危没说话,低头注意着林榭下意识拽着他小臂的手,嘴角勾着,乖乖地在后头任由林榭拉着走。

        两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走的干净利落,徒留还等着于君危给钱的摊主瞪眼呆在原地傻眼。

        摊主:“?”

        说好的庆祝呢,说好的特别想吃鸡肉呢?

        她可是看了,整个市集,就她这里有只鸡,不然摊主不可能在看到是两个小年轻就张口两块钱。

        两块钱都够平时买好几只小鸡崽了。

        摊主这时还不懂什么叫年轻人没有武德的道理,低头跟已经没力气闹腾的瘸腿鸡对视一秒。

        “——哎等等,同志,大妹子,一块五!”

        “不,一块钱,一块钱就够了!”

        摊主在后面连声喊。

        林榭扭头询问地看向身旁明显更熟悉物价的人。

        于君危对着她轻轻点下头。

        正常一只公鸡七斤左右,母鸡五斤。

        平常一只不要肉票,卖价也在一块二到一块五之间,刚才那只鸡他看过,不算瘦,但也不算肥,个子也不大,去毛去内脏最多还能剩个四斤,一块钱真的是良心价。

        当然是对卖家而言的良心价,他们要砍的话,八毛九毛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重新原路返回到摊位前,林榭笑眼盈盈,心情极好的兀自跟于君危说话,“原来市集上这些东西的报价都是自己可以随便定的?”

        于君危听懂林榭话里的意思,一下笑出来,“嗯,不是,有这么个规定,上头定一个价格,最高不得涨价到原价的百分之三十,像这些固定集市,也会不定时有纠察队的人过来检查。”

        而要是发现有人知法犯法,哄抬市场价格,只会当从黑市抓到的人一个处理。

        这个行径跟黑市那些囤货居奇和抬高市场价的行为没什么区别。

        “哦……”林榭长哦一声,“百分之三十啊。”

        她长的白净好看,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供销社上班的时候,很多不知道她有对象的人都十分热衷于给她介绍对象,然后在得知已经名花有主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让林榭被分手后可以找她们帮忙介绍对象。

        毕竟林榭长的好看,工作还是售货员,她们手头上那些离婚有孩子的,想必也不会介意女方是个二婚的吧?

        当然,这些想法林榭都不知情,不然当初会一个个骂回去,而不是微笑客气回答那些人的问题。

        于君危在一旁眼神温和,看的目不转睛,哄闹的市集,他眼里仿佛只有眼前这个狡黠像猫儿的少女。

        但在摊主眼里就不一定了,摊主忍不住缩缩脖子,听到两人对话,当即心里一咯噔,立马知道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也不敢把两人当那些没见识的小年轻随意忽悠了。

        “对了大娘,”林榭目光投过来,整个人笑的无害地伸手指了下摊主手里的鸡,“你刚刚说这鸡多少钱来着?”她又问了一遍。

        “……”摊主手里还抓着鸡,表情有些讪讪,“一块钱,一块钱归你了。”

        林榭没说话,于君危则是看着林榭没说话。

        “一块钱不能少了啊大妹子,这样,我给你搭块姜,正好炖鸡汤去腥。”

        “……行,再搭把小葱!”摊主咬牙,又说了一句,“绝对不能再多了!”

        “那就一块钱。”见摊主态度坚决,林榭耸耸肩也没再吓唬,顿时拍板,抢先于君危先从口袋掏出一块钱递给摊主,然后扭头示意于君危拿东西。

        摊主:“……”

        于君危背过身把背筐置前来,摊主怕鸡飞了,拿绳子又绑了一层,下次是两只翅膀,“小姑娘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她苦笑中又带着点好奇地问道:“我看你们两这么亲近,是对象?”

        刚才两人走时,是女同志先牵着男同志的手臂走的,如果不是对象的话,一般不会有人这么亲密。

        “不是。”

        林榭摇摇头否认。

        “啊?”

        “他是我同伴。”

        “她是我爱人。”

        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后各自怔愣对视一眼,林榭第一次被人说爱人这个词,不好意思地捏捏有些发烫的耳垂,避开目光,于君危则大方接过摊主递过来的姜和小葱轻笑地解释道:“我们今天刚刚领证结婚,正式成为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关系。”

        “哦,怪不得,是该庆祝庆祝。”摊主恍然大悟,顿时也不计较自己那把小葱了,“这是喜事啊,恭喜恭喜,还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哩!”

        “谢谢,”对于陌生人的祝福,于君危也不吝啬,明显很高兴,脸上笑容扩大,从兜里抓一把糖递给摊主,“大娘沾沾喜气。”

        林榭:“……”

        林榭神情恍惚。

        再想到跟着于君危去停车,全程都没看到他几时装糖的动作,她不止一次怀疑他的口袋其实不是口袋,而是一个装满了糖果巧克力的糖果屋,每次碰见都能在里面拿出各种糖。

        这几天林榭一直歇在大洼村,知道两人已经领证,过来问几时办婚宴的人过来一波又一波,这几年不管是知青还是大洼村的人都维持一眼望到头的诡异平静生活,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双方急需一点不一样的喜事来冲淡这点风雨欲来。

        知道林榭已经买好了回泸的车票,于君危在外头一律回复双枪后。

        “刚好那阵子大家都空闲,你也差不多从泸市回来,怎么样?”

        林榭旁边摊开一本于君危友情提供的政治书籍,整个人躺在结实的太师椅上摆烂。

        “一切你决定就好。”

        好半天她才回一句,有气无力的,双目无神地盯着眼前的书本,感觉上面的字都变成了花在跳舞。

        于君危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斜靠墙的太师椅上已经仿佛去了半条命的林榭。

        “……”

        “有这么难背吗?”

        于君危挑眉,好奇地走近,拿起林榭摊开在一旁的书本翻了翻,里面知识点总结还挺仔细,就是有点乱,没有顺序,硬背的话就算是于君危自己都会有点难度。

        他翻了几页,想起大多确实都是这样杂乱无章,如果没有耐心的话,就算全部背下来也不好将它们全部总结归纳在一起,更别说实际答题。

        那是难背吗?

        林榭当年考政治,问市场经济,还有各种唯心唯物论,哪里像现在,不说别的,她头一个思想都不过关!

        到现在买的语录都还没背完,到时候七七年的政治考试就是要她的命。

        “太难了,砍头落地也不过碗口大的疤吧。”林榭不禁哽咽,就差泪长流。

        林榭的记忆不错,但上一次接触历史地理当年还是在高中的会考前夕,那阵子每天早自习都是背政治,背历史,背地理,直背的林榭两眼发昏。

        同时被几门学科支配的恐惧简直一想起来就满嘴起泡。

        没想到穿到七十年代,她照样没能逃过。

        于君危:“……”

        往日矜傲还有小脾气的猫儿,今天忽然瘫成一滩水。

        实话说于君危莫名有些想笑,他沉默了下,默默升起一个制定专属于林榭的学习计划,既然林榭有心学,他在一旁鼓励帮助就是。

        一抬头就看见装裱好挂在堂屋的两人的合照,于君危心里默默道:“怎么说也是他的另一半,小小帮个忙怎么了。”

        然后也开始上工之余,默默开始翻起了课本。

        而受林榭于君危影响,知青点不知何时掀起了一道沉迷看书复习风波不能自拔的祥和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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