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杨青青

她走到展示台处端来钱盒子，又返回她的长桌子旁，得数数第一天试营业赚了多少钱。

        钱盒子里有一元两元的、还有五毛的，宁凝想起来是有几个买了半斤的。

        全部数完，一共是115元，她的材料基本上都是空间提供的，除开前期的装修费，每个月真正需要她支出的也就是房租（水电费）、柴火费跟包装的材料费，不过得把招人提上日程了，她一个人是真的忙不过来。

        宁凝把钱收拾好，拿出准备好的记账本，在上面登记好今天的收入，又把面包窑里最后一锅鸡蛋糕取出来，分成三斤一份打包好，一会儿要给范姨跟江奶奶送过去。

        现打包还是有些费时间，今天很多时间都是花在打包上，不过现在还不能提前打包，至少得点心铺的名声出去。

        宁凝把装好的鸡蛋糕装进包裹里提着，锁好了门打算要走。

        “是这里再卖鸡蛋糕不？”有个围着黑色围巾的大妈指着房子问宁凝。

        宁凝点了点头，“是这里，不过今天没了，明天再来买吧！”

        大妈闻言上下看了眼宁凝，“你是卖鸡蛋糕的？明天几点开门啊？今天一点都没了吗？我孙子住院了，今天同病房有人吃你们家的鸡蛋糕，他馋的紧，我来给他买点！”

        宁凝抿了抿唇，大妈用布满皱纹的眼睛，期盼的看着她，她口中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尤其是那双眼睛里还有些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那你跟我进来吧。”

        宁凝重新开了锁，进门之后直接问道：“你要买多少？今天试营业一块钱一斤，买三斤送半斤，不过现在没有太多了。”

        大妈赶紧说道：“买一斤就行，他要是吃的好，我明天再来买。”

        一斤还好，宁凝拿出包裹里的鸡蛋糕，解释道：“今天是真的没了，我这是准备要送人的，不过既然你要的急，我就让给你一斤，吃的好回头再来！”

        宁凝当着她的面打开鸡蛋糕，放在秤上，一斤鸡蛋糕刚好十个，秤上也不多不少，刚好一斤。

        大妈很不好意思的给了钱，“谢谢你了姑娘，你人真好，我孙子要是喜欢吃，我肯定回来买！”

        宁凝笑了笑，把鸡蛋糕重新绑好，然后递给了大妈，“祝你孙子早日恢复健康！”

        这话一出，大妈的脸上重新布满了笑容，一张脸顿时像是有了神采，她笑的很开心，“谢谢，谢谢你！托你的福，他肯定会早点好起来。”

        大妈满意地拿着鸡蛋糕走了，宁凝也终于出了门。

        路过国营饭店时，她轻车熟路的走进去，这些天午饭基本都是在国营饭店解决的。

        她点了芹菜肉丝，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吃的格外香，很快一碗米饭就见了底，宁凝又买了一碗米饭。

        没办法，她上午忙的脚不沾地，外加上试营业这么成功，心情一好，食欲就大增。

        正吃着饭，宁凝突然看到国营饭店门口进来了俩人，其中一人就是史任。

        他像狗腿一样围在一个女人身边，点头哈腰的，只差没有跪下了。

        许是她盯的有些认真，史任也朝她看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宁凝注意到他朝那女人笑了笑，然后垮下脸，站起身朝她走来。

        那女人也跟着史任的动作，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打量。

        宁凝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角。

        “贱女人，你敢背后玩阴的！我问你，举报信是不是你找人写的？”史任双手撑在桌上恶狠狠的质问道。

        宁凝装作不知情地样子，“什么举报信？你被举报了？谁干的好事啊，真是活雷锋。”

        史任听到宁凝不承认，他皱了皱眉，“不是你是谁？那封信别人写不出来，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宁凝，你可真狠，不仅拿走了我所有的钱，还毁了我的事业，而你倒好，还有闲心在这里下馆子，怎么着，八百辈子没见过那么钱，现在可劲儿花了是吧！”

        宁凝轻笑了声，“狠吗？你觉得我狠吗？我不觉得，有句话我要送给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对于你遭遇的这一切，我只能送你四个字，老天有眼！”

        这就狠了，他们怎么没想过自己对原身狠不狠，果然是鞭子不抽到自己，不晓得疼。

        史任脸色骤变，她盯着他时，眼里的冷意让他没来由的从心里升起一股惧意，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一点愣神的功夫，宁凝拿着一旁的袋子，起身走了。

        出门之前，她看了眼那女人，如果没猜错，那女人应该就是杨青青。

        杨青青被宁凝那一瞥，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了眼像个石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史任，心里十分嫌弃。

        “怎么了？那个女人是谁？你跟她说了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史任脸色不好地看了眼门外，又看向杨青青，“她是宁凝。”

        宁凝！

        这个名字杨青青最近听了不知道多少次，宁凝干了她之前没干的事，离婚分走了史家所有的钱，而且现在史家的邻居们对她的态度都特别不好，言语里的讽刺更是让她觉得想要发疯。

        当初她为了快点离婚，她基本上什么都没要，就为了跟史任少点纠缠，早日离开。

        史任这么快就二婚是她没想到的，好在书信往来中，他信里流露出对她的爱意，以及对二婚妻子的不满跟蔑视，她回城之后遭受了各样的冷眼，唯有收到他的书信时，她有了自信。

        杨青青潜意识里根本没把宁凝放在眼里，她下过乡，农村的女人是什么样，她很清楚。

        史任喜欢有文化的，这也是当初下乡时，她能被送化肥的史任一眼看中的原因，可没想到，她完全没当成对手的女人，带走了史家全部的存款。

        那些钱本来应该是她的……

        “青青，你在想什么？我点了炒白菜跟米饭，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很快就好了。”

        炒白菜，2毛钱一份。

        “还要其他的不？”服务员斜着眼看着他们俩，穿的都人模狗样的，下馆子却只点最便宜的菜。

        杨青青被看的脸发红，她又看向墙上的价签。

        烧杂烩15，溜里脊100……

        史任偷偷靠近杨青青，低声说着：“青青，你知道的，我身上没多少钱了！”

        服务员这时打定了他们吃不起其他的，不断催促着，“快一点儿，中午正忙着。”

        旁边桌已经有人在喊服务员了。

        杨青青彻底涨红了脸，她还没安排工作，手里的钱是能省则省，自然不能花她的。

        她清了清嗓子，“算了，其他的我也没胃口，就吃炒白菜吧。”

        其实，她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不知道有多馋。

        服务员嗤了声，“想吃炒白菜搁家吃啊，没钱来下什么馆子！”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留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杨青青跟史任，心里气的不行！

        杨青青埋怨地看了眼史任，“都是你害的，你信里咋说的，我回来了就有好日子，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吗？”

        史任赶紧哄着她，“这也不能怪我，都是宁凝那贱女人的错，她把我们的钱都弄走了，你放心，等我发工资了，我一定带你来吃好吃的！”

        而且他当初写信时，升主任的职位是很有希望的，可不就是好日子吗，可现在情况有变，他还得去活络关系，本就没多少钱，只能花在刀刃上。

        “对了，青青，今天请你出来吃饭，是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而且这件事如果成了，我们以后绝对是顺风顺水。

        我不是因为离婚被人写了举报信吗？现在得到处联络关系，你也知道，我没多少钱，你看要不你借我一点，等我升了职，工资也跟着涨，到时候我再把钱还给你。”

        杨青青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他们都还没复婚呢，他就再打她钱的主意，现在不同往日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跟他结婚才能离开农村的傻知青！

        “史任，你知道的，我当初跟你离婚没要你一分钱，回城之后我的工资又很少，根本就没存多少钱，要不这样，你把手里的钱先用在给我找工作上，等我工作找到了，有了工资，我就能帮你了。”

        杨青青笑容满面的说着，算盘，谁不会打。

        史任闻言，干笑了两声，“肚子好饿啊，我们的菜怎么还没来？”

        这一刻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坐着，心思却都盘算着怎么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得知举报信已经产生影响了，宁凝出了国营饭店后，简直走路带风，她哼着小曲，坐上去招待所的公交车，现在能赚钱了，她也不愿意亏待自己，毕竟赚钱的本质就是为了改善生活。

        “范姨！”

        刚下车，宁凝就瞧见正在招待所门口跟别人聊天的范姨，她亲切地喊了声。

        范姨正斜靠着墙上，边嗑瓜子边跟人唠嗑，听到有人叫她，她扭头一看，一个面带春风，笑容可掬的女同志朝她走来，定睛一看，这不是宁凝是谁！

        “哎呦丫头，几天不见，你咋出落的越来越精神了，我都没敢认！”

        范姨惊喜地迎上去，看着宁凝白里透红的小脸，眉眼间的精神气，跟第一次见面那天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范姨又拿我开玩笑了，最近忙着试营业的事儿，一直没来看你，这不，我带了点鸡蛋糕过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范姨笑眯眯地跟刚刚唠嗑的人约下次再聊，迎着宁凝进了招待所，“怎么样啊？试营业。第一天，生意不好也很正常，等名声出去了，生意会越来越好。”

        宁凝一边拿鸡蛋糕一边说道：“特别好，第一天就把我忙坏了。”

        随着她把鸡蛋糕拿出来的动作，范姨闻到了一股香甜的蛋香味，她手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

        “真的啊？你这丫头，可真有出息，这鸡蛋糕光是闻着就香，肯定特别好吃！”

        宁凝打开包装送到她面前，范姨拿了一个鸡蛋糕，“哎呦，还是用牛皮纸包的，油纸便宜些！”

        油纸是便宜些，可为了能配得上空间那么优质的材料，宁凝当初义无反顾的选了牛皮纸。

        范姨吃了口鸡蛋糕，原本以为跟她吃过的鸡蛋糕没什么两样，可一入口，她就觉得香，鸡蛋糕没那么热了，入口一点都不腥，蛋香味浓郁，一尝就知道是真材实料。

        吃完了一个，范姨拿手绢擦了擦手，她认真地看着宁凝，“丫头，你信我，就凭你的手艺，绝对会发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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