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老吴兵不讲武德搞偷袭,石梁河驴车漂移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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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吴国的探子们见了朝廷威严的军容,几乎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地便跑回了泗州城。
泗州守军本来都快绝望了,准备开城门投降。
差距太大,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念头。
若是开城门投降,等朝廷册封了新的吴王下来,或许他们还是能在这泗州城做官……
但没想到的是,预料中的攻城根本没有来,三十万朝廷兵马有绝大部分都绕过了泗州城,直奔后方盱眙而去。
只留下那么一小撮禁军,依旧在那边驻扎着……
当然,相比于泗州城内仅有六千的守军,这些兵马依旧是一个无比庞大的规模。
但最起码也没那么绝望了不是?
此外,还有一件事也在刺激着泗州守军的意志,那便是孙武的守城之策。
泗州守将沈玚从前在孙武账下,随他征战楚国、越国,后来因为一些朝堂之事,才被调到泗州城来。
他来到这里之前,朝廷的旨意就到达了吴国,当时孙武便察觉出问题,就泗州的地形、守城叮嘱了沈玚几句。
但也只是粗略的叮嘱,至于真正的布防,孙武本打算等朝廷兵马到了,他再来泗州亲自布防。
谁料世事变迁,孙武如今已不在吴国,只留下这道交给沈玚的守城之策,作为他对吴国的最后遗泽。
沈玚目光坚定,回想着当日孙武的种种叮嘱,在石梁河畔一一布防……
石梁河对岸,再走五里,便是左威卫连绵的军营。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晨风吹拂着军帐,此刻军营中早已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三百左右军士和赵廷美在此护营。
其余人马已经行军四里,来到了石梁河畔。
河面上漂着一层朦胧的薄雾,隐隐能望见远处河对岸的葱郁草木,细腻湿润的河风拂面,却怎么也吹不开这层薄雾。
“天助我也!”
赵匡义坐在一匹毛发纯白的高头大马上,一身威武的山文甲,头戴双翅红缨兜鍪,横枪立马,望着奔涌的石梁河水,高兴地一拍大腿:“恰逢大雾,我军必胜之!”
在他身旁,左威卫大将军刘光义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只不过他骑的则是一匹黑马,此刻刘光义颇为纳闷,忍不住转头问道:“将军,为何有大雾,我军就能胜?”
“枉你还为将军,连兵书都没读过吧?”
赵匡义瞪了他一眼:“河面有大雾,泗州城里的吴军便看不到我军渡河!”
“最惊险的渡河不用担心,而我军兵力又五倍于泗州守军!如何不胜?”
刘光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不管有没有雾了,三万对六千,这场仗似乎也没什么悬念,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罪他呢?
“将军所言有理。”
刘光义讪笑着奉承道:“此战我军必胜。”
~~
石梁河对岸,沈玚望着这河面上笼罩的一层薄雾,亦是非常兴奋:“天助我也!恰逢大雾,我军必胜之!”
副将周隼心里却有些没底:“为何大雾便是我们胜?朝廷兵马看不到我们,可我们也看不清他们的动向啊!”
沈玚却轻轻一笑:“今日有雾,左威卫在河对岸便看不清这边的情况,最利于我军设伏!”
“至于我们……需要看清他们的动向吗?等他们渡河过来,入了我们的埋伏,到时候直接打就是了。”
“这……”
周隼一脸难色,忍不住道:“不知道左威卫的动向,连他们是否在这红泥湾渡河都不知道,若他们在别处渡河,我们岂不是白埋伏了?”
沈玚立在战车上,遥望笼着薄雾的河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此处虽为石梁河中水流最急的几处之一,但河道却窄,大将军曾言,朝廷兵马若有攻泗州,必会选此处渡河。”
“这……唉~”副将幽幽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
沈玚转头望着他,神色又凝重起来:“上游的水军部署的如何?”
周隼也立刻打起精神来:“将军放心,八百人早就全数到了,一个也不少。”
“现在杨将军正带着他们拦水,不管左威卫从哪渡河,都能冲他们一把!”
沈玚却微微皱了皱眉:“不要拦太多,若水流太缓,定会被左威卫看出端倪来。”
“您放心!”
周隼得意一笑:“杨将军可是老手了,兄弟们也都是有经验的,定不会叫朝廷的那些旱鸭子看出来!”
沈玚默默点点头,凝望着远处河面。
河上雾气突然出现一阵不正常的翻涌,水花声也渐渐变大……
沈玚眸子一缩:“来了!”
石梁河对岸,赵匡义依旧跨在马上,手持长枪,望着滚滚河水,一队队禁军搬着早就扎好的蒲筏、械筏,跳入河水中。
先前游过去的善泳军士也在河面上连起了一条条飞絙,步卒们便牵着这些粗大的绳子,跋涉过河。
突然,前方有一名传信的兵士渡河回来,也不顾身上正在滴水,便跑到赵匡义马前,俯身禀报道:“将军,前军三千人,已尽数登岸,并未发现伏军!”
“好!”
赵匡义哈哈一笑:“吴军果然还被蒙在鼓里!”
“走,随我渡河!”
他大臂一挥,便从马上下来,走到专门为他准备的小舟上。
刘光义等几名左威卫将领也急忙下马跟上他。
左威卫内设上将军一人,大将军一人,将军二人,长史一人,录事参军事一人,仓曹参军事二人,兵曹参军事二人,骑曹参军事一人,胄曹参军事一人,左右司阶二人……
官职繁多,但今日能跟在赵匡义身边的,都是上层将领官兵。
他们同赵匡义坐一条船,至于的马匹,自然有人牵着另外运送过去。
四名军士划着船桨,在湍急的河流上载着意气风发的赵匡义和一众将军们缓缓来到了河对岸。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赵匡义下了船,也不待马匹被运过来,便领着几名将军,兴冲冲地向前走去。
三万大军渡河急不得,事实上,赵匡义本来也没想着趁清晨时间,突袭泗州城。
五倍的兵力差,还管你早上晚上?什么时候打你都不是对手!
只是渡河的时候才是左威卫最脆弱的时候,他要的是尽快渡河。
几人来到最前方,方才渡河过来的士兵正在砍伐树木,配合着工匠制造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为一会儿攻取泗州城做准备。
赵匡义边打量,边点头,同诸多左威卫将军商讨着等会儿宫城的情况。
突然,一支箭羽自前方密林中钻出,携劲风袭来,嗖地一声便划过了赵匡义耳边,钉在后方树上,箭尾嗡嗡颤响。
众多将军登时都傻眼了。
还是刘光义反应的快,他一把将赵匡义扑倒在地上,口中还不忘高声吼着:“有埋伏!保护将军!”
众多正在营建器械的左威卫士兵纷纷提起刀枪,向着这边奔来。
但这一声也像是对吴兵们进攻的指引,四周密林间突然战鼓声大作,一杆杆军旗高高竖起来,随后便是大量的草木翻倒声,鸟群惊飞声,似乎有大量兵马向河边奔来,同时传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
“朝廷兵马已经被包围了!放箭!”
“我们的水军马上就到,他们已经再无退路,随我杀敌……”
种种大喝声,林中似乎埋伏了千军万马,令已经过河的众多左威卫乱了阵脚。
“有埋伏!”
赵匡义这才一把推开刘光义,望向远处密林中冲杀而来的吴军,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怎么可能有埋伏?吴国人为何知道我们在此渡河?”
“结阵应敌……”刘光义的喊声还没出嗓子眼儿,身边就传来了一声大喊。
“快!快撤!”
刘光义等一众将领都是一愣,转过头去,发现赵二将军已经跑出好几步去了。
看来方才擦着耳朵的那一箭真把他吓得不轻。
见主将都跑了,原本已经拿起兵刃,欲要结阵的将士们也纷纷向后跑去。
众多将领对视一眼,无奈地跟上赵匡义的脚步。
赵匡义一边往后撤,一边赶紧让周围士兵过来掩护他们。
只是将军们都一个劲儿地撤,就让士兵们更加丧失信心,纷纷向后跑,阵型一下子全乱了。
幸好左威卫是朝廷禁军,不是什么烂到骨子里的杂牌军队,还有士卒不断赶来,护卫在将军们身侧。
但其余大部分士兵见他们跑,也一个劲儿地跟着往河边跑。
如今情况确实不太好,若三万兵马都已经渡河,吴兵口中的包围就只是一个笑话。
但如今只有三四千人过了河,人数指不定还不如吴国人多,这就很叫人心里没底了。
而最让人慌张的是,吴军口中喊的水军来了。
若是被水军截断了河面,那他们这些人可就真的有来无回了。
留在对岸的将军本来想着让那三千多左威卫顶住,剩下的两万多人抓紧时机抢渡。
不用全过去,只要过去两千,就能暂且稳住局面!
一直有兵力补充,对岸的左威卫,是会越打越强的!
可没想到那三千多人根本就没顶,而是一股脑儿地往回跑。
这下后面人根本就不用再上了,一块往回撤吧!
对岸,箭支不断从身后袭来,一众左威卫将领护着赵匡义就往河边跑,他们后方还有士卒举着盾牌保护。
但不管保护的再怎么严密,也有漏下的缝隙……
赵匡义一边跑,一边对周围高喊道:“不要跑,他们根本就没有水军,待大军渡河过来,吴军定然难逃一败!”
只是他自己也在跑,所以这话也就没怎么有说服力了……
喊着喊着,赵匡义的黑脸突然一白,脚步都踉跄了一下,随即也不喊了,咬着牙继续向前跑。
突然,河岸边传来了一声尖叫,渡河过来的一个匠户指着石梁河上游,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道:“吴国的水军来了……”
旭日东升,河面雾气渐渐消散。
所有人齐齐向上游望去,只见一线半人高的白潮疾速涌来。
浪潮之后,便是在河上连绵的舟船,旌旗猎猎,携天地之威,势不可挡。
“他娘的……”刘光义暗骂一声。
众多士兵脸都白了,要么跃下河水,要么攀上飞絙,向河对岸赶去。
“别跑,都回来!”
刘光义大声叫住那些渡河的军士,众多将领们也齐齐呼喊。
以潮水涌来的速度,这些人根本到不了对岸,到了河心就会被大水冲上,还不如回来迎敌。
只可惜左威卫远远到不了那么令行禁止,人在危境下下意识就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眼见事不可为,军士们全都乱成一团,刘光义恨恨地跺了跺脚。
既然无法守下来,那就只有先保全自身了。
他转头望向赵匡义:“将军,咱们也撤吧!”
“好……撤……”赵匡义的一张大黑脸却有些苍白,说话时嘴唇都在打哆嗦。
“将军,你怎么了?”
“赵将军你没事吧……”一众将领这才注意到他的情况,纷纷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结果就在赵匡义的屁股上,发现了一根直愣愣还在晃悠的箭羽。
“赵将军乃真猛士也。”
一个将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身披箭创,与我等同行百余步,视剧痛如无物,真汉子!”
“去你娘的,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冒酸水!”
刘光义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怒道:“吴兵都杀过来了!”
“分头跑,别让人一窝端了!”
他恨恨地望了一眼河面,又转回头来咬牙切齿地对众将道:“都他娘的跑快点!谁要是让吴兵抓了俘虏,可别指望老子会顾忌你们,不去攻城!”
“是,将军!”
一众将领登时便做鸟兽散,生怕自己被抓了。
刘光义则扶着黑脸发白的赵匡义,躲避着如雨的箭支,专门往密林里钻。
只是他们两衣着如此威风,如此与众不同,吴兵们又怎么肯放过这两条大肥鱼?
“追!”
“别放跑了那两个人!”
吴兵们追杀着逃散的左威卫,还有一大票人向赵匡义这边冲来。
突然间,河上传来轰地一声。
所有人都一惊,转头望去,发现那汹涌的潮水已经冲过来。
正在努力往河对岸跑的那些左威卫、工匠们果真刚游到河心,一声声惨叫传来,便被吞没在了汹涌的河水中……
“换,换上小兵的衣服!”
赵匡义脑门儿上冒汗珠,趁着所有人都愣神的时刻,发挥了急智。
“对,换衣服!”
刘光义搀着赵匡义,两人急忙钻进密林中。
乱军之中,这时候受惊的人到处跑,他们俩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两个倒霉蛋。
饰着红缨的金纹兜鍪被扔进河边的烂泥中,泛着漂亮银光的山文甲也被脱下来,噗通一声扔进草丛里……
两人一身灰扑扑的麻衣,继续往前跑。
此时吴国的水军也已经杀到,隔断大河,让对岸那两万多左威卫只能干瞪眼儿。
岸边的左威卫乱成一团,有了水军,河对岸剩下的那两万多人根本不敢再渡河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
三千多左威卫们乱成一团,有的大吼着杀向了冲来的吴军,但更多的还是向四面八方溃逃而去。
赵匡义和刘光义本欲混在里面跑了,怎奈吴兵之中还有人专门盯着他们,杀开左威卫的重围继续追,便追还边高喊道:“抓住那个又黑又胖的瘸子!他肯定是条大鱼!”
“他腚上有根箭,别让他跑了……”
泗州城守将沈玚和周隼也听到了这喊叫,同左右打听一番后,这才知道赵匡义之前的衣着甲胄不同于常人。
两人眼前一亮,立即驾着战车追赶而去。
同朝廷死战到底,消灭这三万左威卫,几乎没有希望,他沈玚只是听了大将军孙武的一个计策,又不是孙武本人。
如今唯一的机会,便是抓住什么朝廷中的重要人物作为人质,以此来胁迫朝廷退兵!
“追!追上那个人,重重有赏!!”沈玚大叫道,吴兵们也嗷嗷地冲了上去。
刘光义搀扶着赵匡义,自己又跑不快,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可他心里苦,可赵匡义更苦。
他腚上扎着的那根箭,不仅跑路的时候钻心的疼,此刻竟然还成了人家认出他的法宝。
“二爷,快,快骑马!”
乱军之中,一个身着布甲、留着络腮胡、作小兵打扮的人突然飞速跑来,手中还牵着一只棕毛的大马。
此人正是方才四散跑开的将领,呼延赞。
刘光义先是大喜,随后又回过神来,指着赵匡义屁股上的箭,怒道:“将军都中箭了,怎么能骑马?”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支箭恰好就射在了赵二高贵的臀部。
如今情况危急,不可能有随军郎中来给他做手术,刘光义又害怕箭上带着倒钩,根本不敢给他拔箭,所以只是趁着方才换衣服的机会,把箭支留在外面的那一截砍下去了。
否则一走一晃,非得疼死赵匡义不行。
这种“腚上长刺”的局面,呼延赞也是头一次遇到,把他也整不会了。
“那怎么办?”呼延赞急的满头大汗:“二爷受伤了,肯定跑不过吴兵!”
在他们后方,白衣轻甲的吴军已经喊杀着向这边冲来。
沈玚和周隼已经换上了两匹从胡商手中重金购来的汗血宝马,领着几名开路的骑兵,冲杀而来,势必要活捉赵匡义。
赵匡义的黑脑门儿上也都是汗,一边踉跄地跟着刘光义往前跑,一边左看右看,寻找能让自己逃命的东西。
此时此刻,和那晚军帐中相同的宿命再次降临,指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望见了一辆板车。
这玩意本来是后勤民夫用来运送粮草、军械的,今晨也被左威卫用小船运到了岸这边,准备供应他们围攻泗州城的粮草。
拉车的是一头毛驴,头大耳长,颈项皮薄,蹄小结实,有着和赵匡义脸色一样黑的腰背、四蹄,又有着和赵匡义脸色一样白的下腹、口鼻,以及眼眶处的一圈白毛。
似乎这头驴天生就和赵二有缘。
此刻毛驴正在慌乱民夫的牵引下随军跑着,拉的板车上还装着一袋袋粮草。
或许是因前世的五百次擦肩而过,恰逢赵匡义望过去的时候,那头驴也不知为何回了眸。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两双灵动且充满智慧的大眼睛在石梁河边相遇,也注定了一场惊心动魄之行即将开始……
“那个!那个!”
赵匡义指着毛驴,兴奋地高声叫起来,刘光义和呼延赞也急忙转过头去,发现了那辆驴车。
两人大喜,急忙架起赵匡义,往驴车那跑。
“快!快把车上粮草都扔下来!”赵匡义高声叫道。
周围逃命的左威卫们还认得这三位将军,急忙冲过去把粮草卸车,都扔到地上。
赶车的民夫急了,一边提着小皮鞭往前哄毛驴,一边急哄哄地道:“你们做甚么!别动俺的驴!”
“放心吧,亏待不了你!”
刘光义哪有功夫和这民夫掰扯,见车上粮草被清光了,急忙同呼延赞合力把赵匡义架到车上去。
“赵将军,快跑!”
“你们呢!你们也上来!”
赵匡义却不肯就这么走,泪眼汪汪地转过身拉着刘光义和呼延赞的手。
两人非常感动,但此刻战场上十万火急,屁股后面的吴兵马上就要追过来,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赵将军,你先走!”
刘光义总不能说,我们屁股上没中箭,能骑马,马跑的比驴车快吧?
他高声道:“吴兵也有战车和骑兵,末将为您断后!”
呼延赞也意识到问题,急忙把赵匡义推上车,又抢过民夫手中的缰绳、赶驴的皮鞭递给赵匡义。
“二爷,还是快走吧!我们肯定能跑!”
赵匡义接过驴鞭和缰绳,心里也发慌。
赵二将军这辈子驾过战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驴车了。
他从来没接触过这玩意,自然想让人上来陪他一起驾车。
只是呼延赞和刘光义态度异常坚定,两人把他放下,就转过头冲入了人群。
赵匡义被赶鸭子上架,后面吴兵又喊杀着冲来,他只得转过身子,半跪坐在驴板车上。
“驾!”
缰绳一抖,皮鞭抽在驴屁股上,毛驴就开始向前冲。
“追!别让他跑了!”
沈玚和周隼急了,对吴兵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逮住那辆驴车!
只是左威卫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舍身去阻拦,但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纷纷倒在吴兵的刀下。
一队骑兵势如破竹,向赵匡义杀了过去!
在这种揪心的情况下,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虽然是新司机上路,但赵二将军竟然完全没有一丝生涩感,而是对身下的驴车如臂指使。
驾驴车仿佛成了他的本能,在赵匡义的指引下,同他有缘的这头毛驴做出各种高难度的转弯、突进、漂移等动作,带着他圆润地绕过地上的障碍,于密集的逃兵人群中游刃有余地穿梭。
如锦鲤戏水游荷间,又似离弦利箭,一往无前!
赵匡义仿佛忘却了外界的纷扰,心中只剩座下的驴车和挡在眼前的障碍。
若是叫驾车高手看到这一幕,定会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人车合一!!”
驴车越过重重阻碍,冲出人群,赵匡义还在状态里,啪地空抽了一个响鞭:“驾!”
毛驴如与他心有灵犀,蹄下加速,驴车就此绝尘而去!
此时沈玚和周隼也不过冲到一半,见这一幕都傻了眼,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了。
后来,朝廷伐吴的战事结束,有人曾有幸见到过沈玚这位守将的日记,其上有关于这场石梁河之战的记载:
“那天我骑上了汗血宝马,在石梁河被一辆驴车碾压,他使用得是惯性漂移过弯,速度太快,我看不清他的车牌,只记得车身上贴着一张黄色的“实习”贴纸……”
吴国趁着左威卫渡河打的这场突袭,来得快,去的也快。
抓了许多俘虏,留下一地狼藉之后,很快便撤了兵,退守到了泗州城中。
之前跑路的左威卫众将也纷纷退回到了石梁河对岸,大家清点了一番人数,最后发现一个也没少,纷纷庆幸不已,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到一半,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赵将军呢!赵将军怎么不在这?”
众将士这才回过神来,环视一番没找到赵匡义,一下子慌了神。
“不会是叫吴军抓了俘虏吧?”
“完了!咱们忘了赵将军还受了伤!”
“要是他都被吴国人抓了,那咱们还怎么打……”
慌乱之后,他们便纷纷开始埋怨刘光义,怎么不保护好赵将军。
刘光义一想到驴车上的那一抹动人风采,还是失神不已。
“放心吧,就算咱们这些人都被抓了,赵将军也不会被抓!”他自信地道。
众将士纷纷惊愕无比。
呼延赞默默补充道:“前提是给他一辆驴车。”
众将士得知了他没被抓,纷纷松了口气。
但没被抓归没被抓,人还是要找回来的。
数个大营,共计三四万的兵马、民夫、匠户齐齐出动,沿着河岸搜寻。
赵廷美听说二哥没了,更是急的直跳脚。
然而众人找了整整一天,知道夕阳西下,还未见赵匡义的身影,这一晚就在焦躁不安中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后方才传来信鸽,上面说赵匡义将军已经出现在陈国,目前已经处理了屁股上的伤势,此外一切安好。
一众左威卫将领震惊地瞪着信纸,久久不能言。
一天一夜,竟然驾着驴车跑回了一百多里地?
~~
这场石梁河之战的结果很快就飞往了各处,首先得知消息的就是正在开往盱眙的禁军。
是夜,军帐中。
尉迟恭和杨素坐在上首位,绷着脸望向下面诸多将领。
诸多将领也绷着脸回望。
灯火噼啪作响,除此之外偌大的军帐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诸位……”
还是杨素强行正起脸,开了口:“石梁河一役,乃是对我们这群骄兵的当头棒喝!”
“即便兵力占优又如何?一旦疏忽大意,依然有可能陷落至万劫不复之境地,再不能翻身!”
“确实是翻不了身,咱们也开不了一手好驴车……”下面不知是谁,突然小声来了这么一句。
众多将领们再也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
军帐中的笑声传出了二里地去,惊的军营外的野狗都嗷嗷地跑出老远。
尉迟恭的笑声最为夸张,边笑边一个劲儿地捶桌子,杨素一开始还强忍着笑,但整个军帐中的人都在笑,他也憋不住了,韩擒虎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安静~”
最后还是笑的直咳嗽的杨素拍着桌子,笑够了的将领们也都停了下来。
“咱们要不要回去,再帮左威卫打下泗州城?”韩擒虎跃跃欲试地提了一个建议。
其他将领也有几分意动。
只是还每待他们开口,尉迟恭就大声嚷嚷着:“粮草马上就不够了,还回去个屁!”
“你们帮左威卫打下泗州城来,让他们过来和你们分……那啥吗?”
话虽然说到一半,但大伙都明白了。
剩下的功劳,九卫禁军分,总比十卫禁军分好啊!
“盱眙乃重镇,必不能行分兵之举了。”
杨素站起身来,沉声道:“攻下盱眙,不能出一分意外!”
众将领纷纷点头,要是自己也被卑鄙的吴国人阴一把,那可就要丢大人了……
见统一了意见,杨素缓缓点头,随后又问道:“此次石梁河战报,是否已经发回朝廷?”
“石梁河那边的消息一送到,我就发回去了。”尉迟恭大大咧咧地道,眼中却带着几分不坏好意的笑……
大乾京城。
乡试要考九天,八月初九入考场,三场后,八月十八考完。
三场考完,就算是精壮汉子,也要被折磨的精气神全失。
足足在家里休养了几天,秀才们这才又重新活跃在了大街小巷上。
他们讨论的话题,除了刚刚考完的秋闱,就是最近的伐吴之战了。
今日清晨,街鼓刚刚响过,坊市之门次第打开。
朱雀门大街上,一名军士骑着快马,背插着两面小旗,一书“八百加急”,一书“阻拦者死”。
即便已经进了城,军士的速度也丝毫不减,不断抽打着胯下坐骑,于大街上掀起烟尘阵阵,向着皇城方向冲去。
只是几息时间,路边的百姓还没回过神来,军士就没影儿了。
这道军报也在皇城中引发了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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