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红衣舞蓝雪飘摇

她没有锻造过，可她看过，当年在白石林地，她亲眼看过泰坦族的女子锻造，那可是锻造传承的起源。如今定海境的她，更能感受到面前这块铁石的内部，所以，她每落下一锤，都能恰到好处的将杂志锤出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一锤下去，老铁匠就瞪大了眼睛。剑九老族长本来想看个热闹，可随着一锤下落，他也愣住了。在老族长眼中，那铁匠锤不是锤，是剑，剑出无风，人剑合一，当是道。

而老铁匠眼中的锻造锤，则成了雪崩，是天地之力，一锤下去，不是锤在锻造，而是锤透出的无形之力在锻造。这是多么高的手段，他只在大巫祭说的故事中才听到过。

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响起，等一块四四方方，亮晶晶的银色金属块出现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已经到了夜晚。

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们，更没有人提醒。当红衣自己放下锻造锤，四周才响起一片抽气和惊呼。大家都跑过来看那金属锭，那是部落从未出现过的好东西。

“这……就是神奇。”老铁匠心肝宝贝一样抱着金属锭，舍不得放下。

“我有些用力了，这样的金属锻造的兵器，会成为所有人的贪婪，不应该现在出现。”红衣有些后悔了。

大巫祭和大族长点点头，后者道，“那这金属就给你锻造一把武器，只一件。这样其他部落就不会这么眼红。”

“也不用，我锻造的时候用些方法，可以让它们看起来锈迹斑斑，就像破烂货。”红衣笑了，给武器化个妆，她很在行的。

这么一说，众人大喜。可红衣的锻造之法，别人可学不来，如此，除了红衣锻造大族长、她自己和十五位最好的勇士的武器外，其他人开始锻造铁蒺藜。

部落的金属也不多，除了十七件武器，只有一些边角料了。

过后的几天，红衣就吃住在洞里，除了解决自身生活问题，她就长在了锻造上。

一连三天，当第三天的中午，最后一把剑出炉的时候，十七把锈迹斑斑的断剑锻造完成。

说是断剑，剑长却足有一仞五，只是剑尖被锻造成断裂的样子。

老族长二话没说，拿起一把剑斩向试剑用的铁石。

剑出无声，剑收铁石完好，“好剑。”话音一落，刚才还没有变化的铁石一分为二，切口整齐。

“我们部落也有这么好的兵器了？”旁边的小伙子们开心死了。虽然他们不能用，可有了这么好的武器，他们就会有更多的铁石，那以后，不仅有武器，他们还能穿上传说中的半身甲。全身甲就不想了，这么冷，不怕被冻死啊？

“我选一把，剩下的族长分配。”月红衣二话不说，拿了一把最小的。这把她是故意留给自己的，样子和云崖差不多，到时候，她可以随时来个真假剑，谁也扛不住云崖的斩杀。

武器好，不一定能赢得战争，武器不好，肯定不能赢得战争。

红衣没有教授战策，她感觉那不重要，当年在东临岗哨她训练了三百狂怒，可结果呢？呵呵，不过是别人的算计。

打造好剑，红衣就和格格天天游山玩水。冰雪谷太大了，有很多天地锻造的奇景，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身后跟着两个勇士做护卫，每天看一个景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姐姐你不走了吧？”在冰雪谷最高的冰柱前，格格小心翼翼的看着仰视冰柱的雪。这是雪，是部落的雪，可她并不是自愿的，格格虽然小，可不傻，她天天和红衣在一起，能看出很多。

她有心事，这是格格眼中的红衣。

“暂时不走。”红衣说的暂时是一年，十年，或者百年吧。她要打上时间大河，这个目标太漫长了，三生石啊，有点高调好不好。

“暂时？”格格的小脸儿顿时难看了，要哭的样子。

“嗯，暂时吧，百十年内是不会离开的。”红衣说的就像是一个月，十天那样简单。

“百十………………年？”格格的脸说不出的表情，看着红衣就像怪物，能活过六十就是福星了，还百十年，做梦呢吧？

不过她的姐姐不会离开，她特别高兴，拉着红衣说着说那，小孩子一样。

时间就像冰上的雪，落的快，很快就不见了。

转眼间，到了木收的日子。木收没有准确的哪一天，每年都是第三场蓝雪飘落的时候。

蓝色的雪，红衣印象中还是第一次下。尤其是在白色的冰雪世界，突然多了满天的蓝。

“真美啊。”裹着兽皮的红衣，站在石屋外，伸手接住天上落下的蓝雪，捧在手心，看它久久不能融化。

“红衣，大族长叫你过去，我们集合了。”剑勇一出现在石屋，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恭敬，可冰雪之子最佩服勇武之人，更别说一个打十个，把他们揍趴下的雪。

“走吧。”看着面前紧张的不行的汉子，红衣板着脸走向训练场。她可不敢乱笑了，本来就长得极美，再一笑，我的老天爷，她可是看到过好多大帐篷，尴尬死了好不好。

剑九已经等在训练场，他的身后是大巫祭。十五位勇士也穿戴整齐，人人除了新得的断剑，肩上还套了一个兽皮袋子，救生圈一样套着，里面不用说，都是干粮。

“没啥好说的，最后和家里人说个话，我们出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和家人诀别的一刻，没有人知道能不能回来，这一去，就是送死。可不去，全部落就没有木炭，都得死。

队伍很沉重，红衣只是看着，这个时候她什么也不能说，这是属于勇士和家人的时间。

雪越下越大，整个天地都染上了一层蓝。白色的雪熊皮在蓝色上显得很渺小，渺小到如一粒沙尘。

队伍出了冰雪谷，一路向北，三天之后到了一处遗迹。

蓝色的雪地上，到处都是黑色，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动物的骨头，碎掉的皮甲，蛛网，一人多高的洞穴……远远的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这那是黑木林，这是绝地。

红衣停了下来，告诉大族长她要召唤部落守卫。

部落自然是她杜撰的自己原来的部落，而守卫，大族长知道，传说很多特别大的，有传承的部落，都能召唤祖先之魂前来助战。可因为时间短，都是打起来才召唤的。

“现在就召唤？”大族长感觉自己听错了。

红衣点头，人已经做出了一个舞蹈的起手式。她那用召唤啊，心念一动就可以召唤黑门好不啦。不过样子要做的，不然没办法解释啊。可祭祀她不会，只会跳舞，那就跳呗，反正感觉都差不多，便宜这些纯爷们了。

一看红衣的动作，十六个钢铁猛男都凝重起来，抽出断剑围在四周，眼睛紧紧的盯着。

红衣舞起，蓝雪飞，没有歌声，歌声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小伙子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只一眼就离不开了。这特么是祭祀之召唤？

这也太特么好看了吧？

以前大巫祭跟队伍木收，也召唤过东西帮着探路，可那都是死去的老鼠。别问这冰天动地的为啥有老鼠，问了也不知道。

太美了，要是能抱一下就更好了。

每个少年的心中都生出了一个想法，然后狠狠的被自己打一巴掌。

呸，不要脸，雪也是能亵渎的？

她是雪，我们的雪。

格老子的，为了她，俺可以征服整个世界，送给她。

红衣舞，断剑出，一个七百二十度旋身，单膝跪地，断剑插地。

“站起来，为我而战。”

红衣一嗓子怒吼而出，起风了，看不见的黑门打开，白发的枫听雪和双刀飞燕跃出空气，她们背后是十八梦魇，十八把死神之镰。

没人能看到她们，她们得到命令，不会现身。但每个人都感受到身边的空气不一样了，冷，从心底出现的冷。

队伍里修为最高的剑九老爷子心猛地提了起来，他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还好没有杀机，他才缓缓舒心。

‘这个……可怕的雪。’

剑九老爷子太庆幸了，庆幸自己不是雪的敌人。

队伍再次踏上征程，一里雪路之后，便进入了遗迹，遗迹里空无一人，鸦雀无声。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遗迹的一棵黑树枝头，血红的眼睛看着远方而来的剑之部落。

“你们来晚了，木收提前，门已经关上了。回去吧，今年剑之部落注定消失。”乌鸦的树后，一个枯瘦的干瘪老人走出来，他拄着拐杖，黄绿色的大板牙呲着，笑的异常得意。

……

“大巫祭，你怎么不去呀。”

冰雪谷内，格格等人走了，扶着大巫祭走向神庙。神庙是雪的神庙，正在建地基。剑之部落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一把好手。留下的老人们不输年轻人，木收不行，在家里建个房子还不是问题。

“我去？不，我的小格格，这次木收，注定是不需要巫祭的。因为没有伤痛，更不需要巫祭的祝福。”大巫祭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向木收遗迹的方向。

她笑了，兽皮斗篷下的老脸，第一次带上了笑。

“为什么？”

“因为，她在那里。有她在的地方，没有失败。”大巫祭这话特别神棍，小格格听不懂，只是感觉大巫祭真会忽悠人，又拿话来搪塞她。

小格格没有发现，几天的相处，她的思维已经跟着红衣学坏了。不在是那个遇到什么事都征求大巫祭，不敢有自己想法的小女孩儿。

啊哈，小女孩儿，二十岁的小女孩儿。她才不是，她是大姑娘了，看这胸前高耸的两团美好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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