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古老的歌谣再起

初雪部落离得不远，为了稳妥起见众人昼伏夜出，一日后便到了。

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冰山寒洞，便是初雪部落的族地。这个地方冷，冷的心里能感受到暖。等你心中那一丝暖都少了一分，等着你的是永远的冰棺。

“好一个天然的大冰窖啊。”红衣赞叹。

其实，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大冰窖。食物最不缺储藏的地方，只是最冷的，还是初雪部落这里。不对，在剑九老爷子眼中，极北的蓝色冰山才最为寒冷。

以前成片的地瘤子还在，竟然是初雪部落里最冷的冰洞。极寒生地瓜，太玄幻了吧、这要是在前世，红衣说出来都要被打死，一准被骂不懂种地。

可这个神异的世界，什么都颠倒了。大冰川时代，地瓜的基因也突变了？

别管为什么，是地瓜，能吃，那就是好东西。

红衣检查了一番，一株地瓜看不出来，成片就很明显了。这里的地瓜竟然不是根茎繁衍，是插枝的。就像牡丹花那样，插枝就能活。

妈妈咪呀，太先进了吧？地瓜根块才多少，地瓜藤有多少，这不是一个档次啊。

众人听红衣一说，连藤带瓜，甚至冰窖里的土都被剑九老爷子抗了半袋子。

一种人乐呵呵的往回走，刚到初雪部落山谷入口的时候，角落的雪堆动了一下。谁都没发现，可暗中保护红衣的箭灵眼睛多尖。飞燕无声无息的扑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刀。

“咔嚓。”刀光从空气中闪现，然后消失。一抹鲜红喷在地上，雪堆炸开，一个黑斗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再探，格杀勿论。”红衣眼睛都红了，这要不是她在，一大家子全都得交待在这里。

黑斗篷手里竟然拿着弓，虽然做工粗糙，可这个距离，要想杀她很轻松。最起码在别人眼中很轻松。

“这是什么？”剑九老爷子把那弓捡了起来，用手拉了拉弓弦。

“是弓，远程武器。不过这个做的太粗糙，弓弦也是青麻搓的。”红衣看了一眼四周，箭灵们已经回来了，报告说还有四个刺客，已经全部杀掉。

“看来你们以前住的地方，都被人盯上了。”红衣搓了搓手，将查探结果告诉众人，众人甚是气愤。

“你能做？”剑九老爷子抓住了重点。

“能做也不需要，弓是需要好射手的。风力，湿度，温度，身体的敏捷等等，都需要长期的培养和平时的积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培养，即便有……这冰天动地的，等你射出一箭，剑已经到了你身边了。”红衣晃了晃手里的羊头杖。

“矛就不同，只要有力气，就能抛出去。而且即使再冷的天气，对抛矛手的影响也是极低的。”

“是这里面的东西吧？”剑九老爷子看着羊头杖顶端的矛尖，两眼放光。

“这东西不需要金属，只要硬度和韧性不错的木头就可以，比如几十年生的荆条。”

“只要细长，结实的都可以吧？”

“让人上上心。红衣啊，你在想想，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大家被这么一说，都来了兴致。

红衣摇了摇头，“好东西啊，有也不能做。今天我们做了，明天说不定就会出现在敌人手里。我看现在就挺好，大家不都是用阵法吗？都是半斤八两，相互也知道根底。生命是可贵的，谁也没有资格去剥夺。”

至于刚才的刺客？

刺客是什么，多少钱一斤？

红衣心里话，远程物理输出都造出来，给自己添麻烦？阵法启动需要时间，启动后还需要有人维持阵法。她一把剑闯天下，手下也是骑兵多。全用阵法才好的，反正你们的阵法对箭灵没作用。

红衣心不黑，一点儿不黑。

至于出现的土味弓箭，还是算了吧，在她眼中，那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定海境大宗师的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基本都属于熊孩子的玩具。

可红衣的心又是善良的，暖的，她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武力去控制谁，征服谁。因为她不需要，她已经征服了很多人。

一种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冰雪谷，红衣有多了一个项目……培育地瓜。

过了半个月，黑风的赔偿到了，来的还是那个大胡子。

不过这次，他连红衣的面都见到。红衣让人在冰雪谷里面找了一个大冰洞，将地瓜藤都插了进去。还让大家挖雪，盖在这些秧苗上。一切都遵循初雪部落看到的，尽量贴近自然。

冰洞口没有派岗哨，而是让冰蛇三丫瞧瞧的住进了洞里。

这事儿只有剑九和飘雪知道，其他人都以为那是放垃圾的。毕竟洞口时不时传出一丝不舒服的气味。没办法，三丫同学已经被红衣逼着在雪堆洗了三次鳞片了，可冰蛇独有的气味，还是让很多人不舒服。

不过，部落里坨坨兽，肥肥兽也多，味道也强不到哪里去。

从冰洞查看秧苗回来，刚进屋，就见格格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在屋里。

“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的格格啦，快给姐姐说说。”

年龄上，红衣肯定比格格大。可外表开起来，红衣却像一个毛丫头，更小。不过她的身份在这儿，格格平时也都是喊她红衣姐，尊敬的成分更多。

“别取笑我了。气死了，黑风部送来那么多好皮子，老族长都送给了初雪部，猛犸皮盖神庙没啥，可还有几十张雪鹿皮呢。”

“怎么，你想做新衣裳啦？”小丫头的心思红衣哪能不知道。从此给她改了衣服，这丫头就迷上做衣服了。

格格点了点头，掰着手指道，“我们现在的衣服可受欢迎了。我就想着，改衣服不能白改。除了部落里的人，以后别的部落想改衣服，都得用好东西换。”

“还有呢？”红衣认真听。这可是格格第一次这么有主见，需要有人聆听和鼓励的。

果然看她聆听的模样，格格脸一红，还是大着胆子道，“身份不一样，也不能人人都丈量身材。大冰川冷，冰雪造就的男女身形差不多。我感觉，可以按照大多数人的个子做不同大小的衣服。然后拿出去换东西。”

“你是想做高端市场。尊贵的人量身定做，用好料子。再开拓低端市场，用粗糙的皮子，做两三个大众版型，然后做服装贸易？”红衣一听就懂了。

格格被一堆儿新词弄得头晕，大概意思却明白。

红衣便教她里面的诀窍。比如什么人会买，什么人舍得用好东西换，什么人不能明着卖。材料的种类，皮子和青麻的混搭，版型，衣码……等等等等。

格格听着这些新奇的东西，越听越入迷。渐渐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屋门外站了一个人，也在倾听。

三婆是个谨慎的大巫祭，她已经掌管冰雪部落的羊头杖整整五代了。

大冰川美，可大冰川时代也冷。冷了，生养子孙就难，人长大了，也容易死掉。

五十不到，五代人，平均十年就会换一批人。要不是有冰雪谷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法，她也不能让孩子们快速长大。

可这违背天地法则的。人应该慢慢长大，而不是催大。

格格看着二十了，已经可以成家，生娃娃。可实际年纪，才十一二岁而已。这是冰雪谷最大的秘密，也是红衣出现后，三婆决定改变的第一件事。

不仅是冰雪谷，大冰川的部落都是如此的。

如今四个小部落融合，又有遗迹守卫做守护。还有黑木林这个天生的木炭后花园。可以说，现在是冰雪谷最鼎盛的时期。

遗迹那边，三丫离开时，用灵兽独有的呼唤招来一头冰蝎子，是以前的遗迹守卫。虽然没有被红衣收了，可眼看着冰蛇认主后直接升了一阶，马上就能化掉反骨能言善语，眼馋的不得了。它之所以离开，就是寻找突破的方法，三丫原本是极北之地的，是冰蝎子路上偶遇到，请来做客的。

可客人得了天大的好处，它却没得到。

所以二丫很眼热三丫。没错，冰蝎子叫二丫，是和三丫结拜后自己取的。在两个灵兽心中，只有它们的主人才能叫大丫。红衣现在就是大丫，少女知道时，差点没狠揍一顿三丫，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二丫现在照顾黑木林特别尽心，黑木林的东部入口，现在只能剑九老爷子进，谁都不成。

想着剑九那个臭男人回来后一脸得意的样子，三婆心里的注意终于定了下来。

可是，生育慢下来，大冰川会不会吞掉部落呢，其他部落会不会趁机来收割？

……

屋外的三婆一到的时候，其实听雪和飞燕就知道了，不过两个箭灵没有打扰红衣。三婆她们认识，是冰雪谷上一任的大巫祭，也是如今红衣的领路人之一。

三婆走了以后，红衣和格格也刚说完衣服的话题，两人又聊到四风大部落的这次赔偿。

“红衣姐，你说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战争了？”格格一脸向往，可红衣不打算瞒着她，摇摇头，“说不定这次四风部落只是麻醉我们，等我们以为可以平安的时候，就是他们拿起屠刀的一刻。”

“啊？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和大族长签了约定的。”格格愣了，一脸不信。

“又不是依托时间大河的远古盟约，一张兽皮而已，等把我们都镇压了，杀的杀，俘虏的俘虏……格格，你要记住，历史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

“那……我们是不是告诉大族长？”

“我们都能想到的，老爷子怎么能不知道？”

石头屋子外面，大胡子走了。剑九让人开始储备兽草。采集木炭，收集大冰块进垃圾洞。一切都是外松内紧，已经有一批选拔出来的四族小伙子被送到冰雪谷深处，就是发现冰柱的地方训练。训练的内容很简单，抛矛。

这个红衣只是提了一提的东西，剑九老爷子已经提上了日程。很多时候，只是没想到，可有人想到了，提一句，听的人就会豁然开朗。

冰雪谷不是没有能人，只是眼界太窄。现在，有了雪，他们可以先知先觉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雪很像部族传说中的大先知，她简直什么都知道。”在训练场的旁边，三婆找到了剑九，和他瞧瞧说了自然发展部落的事儿。

剑九看向天空，天空是蓝的，有云，“我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她就是那位，真正的雪。”

“她来了，不带一丝纤尘，将雪的歌声传唱，将冰的意志凝结。黑暗啊，颤抖吧，即使跨越了时间，也会在歌声中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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