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破冰之日

良好的家事造就善良的子女，从沙家明珠的身上可以看到咕城老牌贵族的高傲和气度。没有因为红衣的美丽而嫉妒，也没有因为红衣‘抢’了自己的五哥哥而复发冲冠，要伺机报复。

朋友，翠儿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成为红衣的朋友，这样就可以每天看到五哥哥了。翠儿这么和红衣说，就当着莫小刀的面。

红衣觉得，小刀这个丫头也是的，你为啥不告诉人家真相呢？难不成你一个姑娘家还真喜欢姑娘？

不会吧？

不可能吧！

一男二女‘三个少女’一起上了马车，略显破旧的马车穿过人流，停在了一栋木楼前。这木楼与咕噜城的其他楼都不同，其他的是石楼，涂了各色难看的颜料。而这栋木楼算得上古香古色了。

木楼叫春香楼，带一个香字，是吃饭的地方。为何带春？因为冰霜历没有春天，那只是一种奢望。奢望中才有的香气，就是这个意思。

老板野心很大。

红衣看到名字的时候，就知道此地东家不是非常人。等上楼，见了迎出来的主人，心中果然如是。

春香楼的主人是个妇人，年芳三十，看容貌与小刀神似。

“你怎么来了，让城主瞧见了，定会怪你。”妇人一见面脸色虽不好，却眼角含笑，开心表于外。

“这是我娘亲，这家春香楼是她自己用双手赚回来的。”小刀向红衣介绍。

妇人很诧异小刀领来的是个女子，听说话这是把对方当做自己人了？

“你好，谢谢你们这么照顾刀刀。”妇人没有什么架子，说着家常把三女领到了雅间。

“我娘亲本是一个皮货商的女儿，被醉酒的父亲当街凌辱，这才有了我。虽然后来被老头子揍了一顿，娶了我娘亲，可还是很多年都风言流语。”小刀等娘亲下去准备吃食，一声长叹。

“从那个时候开始，娘亲就隐姓埋名经商。城堡没她的位置，咕噜城也没有她的位置。她怀着我，挺着大肚子行走大冰川。五个月，她赚足了银钱，盘下了这栋春香楼。”

“五个月？”不得不说，就连见惯了大世面的红衣也惊叹了。

“别听他吹牛了，哪有那么快。都是以前爹爹的老朋友们帮衬着，还借了一些。”千山月，这是小刀娘亲的名字。

千山，无论黑暗历，还是后世的复苏历都是行走天下的商人。三界通途可不是光说说的，而能把生意做到三界，更不可能在霜寒历如此破败。

是千山的旁支吧？

红衣很贴心的帮着妇人准备吃食，这雅间里的人需要隐秘，即使再信任的心腹，千山月都没有带过来。

妇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微微一动。很久没有人如此尊敬她了，是的，是尊敬。虽然不显于外，可那神情中的尊敬假不得。

“你知道千山？”千山月还是想确认一下。

红衣接过最后一盘点心，嘴唇轻动，传音入密，“三界一步是通途，千山踏雪是彼岸。”

千山古族铭刻在族谱第一页的话，自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可芸菲瑶知道，因为她是雪。

妇人眼睛一亮，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女儿和翠儿都没有察觉，知道是能把声音传到心底的秘术。如此手段，竟然出自眼前少女之口，果然女儿的眼光是最好的。

“哎呀菜都齐了，大家快吃。”妇人打了个哈哈，三女开心的吃了起来。

席间无话，饭饱后撤下酒菜，翠儿说还有要是便告辞走了。

这是一很有眼色的姑娘，知道小刀不会无故带红衣来春香楼。

翠儿一走，千山月吩咐琐事后，进了雅间。

“娘亲，红衣是白驼城的服装大师，你说我做这服装生意如何？”小刀站起来，转了个身，显摆着身上的西装。

千山月笑着上前摸了摸衣服，又拉着女儿左看右瞧，缓缓说道，“这衣服当真好看，可是太过刺眼了。除了帝王家，咱们这些百姓哪儿敢穿。”

“你不会是想去白帝城吧？”千山月一眼看出了小刀的心思，摇摇头，“如今白帝身体不好，听说三王都在加紧筹备，连驻守边关的军队都撤了回来。咱们这咕噜城最是偏僻，刚刚还有信使来传书呢。”

“刚刚？”

“就在你们刚才吃饭的时候，五百里加急啊，这可是国战时才会动用的。”千山月皱眉。

“这么说，要起内战？”

“别乱说，内耗不可能，毕竟有那位在。就怕东面不太平，这几年进贡越来越少，去年大戈壁才上交了一半的贡品，说是连年大旱，金沙越来越少，有心无力。大戈壁挨着沙漠，金沙还少？三岁娃娃都不信。”

“少不少不知道，不过沙子也不都是金沙，可能是真的吧。”小刀的眼睛转了转，“如果真闹起来，只要挺过一开始的冲击，说不得我这新颖的衣服能大赚一笔。”

“物以稀为贵，嗯……无论哪个胜了，败的那一方自然要准备贡品。这衣服好看，新奇，比那些极品也更胜一筹。”千山月点头，眼睛也亮了一分。

“娘亲肯助我？”小刀心喜。

“你自己的事自己做，我为什么要助你？”谈起生以来，千山月立刻恢复了商人的本色，女儿怎么了，女儿的生意就不是生意？

“不过，人和钱都可借贷给你。人工费，车马费，都折合成银钱。六分利，如何？”千山月用手指比了一个手势，红衣发现，竟然是前世流星的六六六手势？

“太多了吧，你确认我是你亲生的？”

“六分，这才证明你是亲生的啊。要是捡来的，我会无条件帮你的。”

“娘亲，那我还是捡来的吧。”

“晚了，知道你这么调皮。当年就不那么疯狂了……”

千山月是真没把红衣当外人啊，说着说着就开车。都说大冰川时代男女开放，就连长辈说话也这么豪放，红衣还真有点不适应。

生意能做，人手和银钱也能很快到位。不过进料，制衣选址……等等，都要小刀亲力亲为。这种事，甚至红衣也帮不上，因为她对这咕噜城不熟悉。

本来是前来打探消息，此时却成了咕噜城明珠的座上宾。红衣有些惦记，她许久不回，剑九老爷子他们怎么样了？

剑九老爷子很不好，不仅吃的不好，还感冒了。

一步宗师的人还能感冒，这和谁说理去？

大冰谷外面潜伏了三天，没有红衣的消息。大冰谷内也一切安静，并没有人出来捉拿他们这些敌人。这说明红衣还活的好好的，要是真出事儿了，按照对方多疑的性格，说不定他们也暴露了。

这是打进敌人内部了？

剑九老爷子是知到眼前这支队伍来历的。早年，他曾在咕噜城扛活，那会儿他还小，不过十四五岁。后来，他逃离了那片伤心地，一逃就是很久很久。再后来，他到了冰雪谷，收留和他一样苦难的人，慢慢发展到今天。

无论岁月多么无情，时间多久，剑九都不会忘记独属于咕噜城的徽记。

“我们回去，红衣已经不在这里了。”剑九老爷子带人回了冰雪谷，和其他长老一商量，去到神庙，将红衣可能被传送到咕噜城的事一说。

“你是说，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雄城，他们甚至掌握了传送阵法？”三婆的身子一颤。传送，这个从古籍上看过的词，让她的心很痛。

冰雪谷的传承太少了，没有眼界，就限制了发展。她们如今日子好了，可也勉强温饱而已。

“我们这一片，就属于咕噜城的势力范围。咕噜城和黑水城不对付，很早以前，两个城游戏，曾在大冰原掠夺了不少部落充当炮灰。”

“你的记忆可真深刻。”三婆有些怨言，怪剑九没有早说。

“都是小时候的伤心事，谁愿意总揭自己伤疤玩？”剑九老爷子接过格格递过来的热奶喝了一口，又往嘴巴里丢了一块奶酪，嚼着香喷喷的奶酪，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雪。

“雪聪明，人又漂亮，即便被咕噜城的人抓住，也会奉为上宾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大冰川太缺女人了，尤其是好看又聪明的女人。那是掌权者最喜欢的心头肉。”

“拉倒吧，她不是心头肉，她是雪。怎么办，我们去那个什么咕噜城，把人救回来？”三婆和一群主祭眼睛都绿了。雪对于她们太重要了。看看现在部落的样子就知道，有了雪，就等于拥有了整个天下。

“我们去不了，那里太远了。而大冰谷也吃不下，他们有传送阵，可以随时增兵。”剑九摇了摇头，刚想再喝一口热奶，手里的皮筒子一把被三婆夺了过去，“不想出一个章程来，以后没有奶喝。”

“不是，我……”剑九老爷子一脸无语。

冰雪谷的笑声没了，只有偶尔的孩子们还在无知的玩闹。所有人都提起了心。勇士们训练的更刻苦了，行军干粮开始加紧筹备。

某一天，冰雪谷深处传来一声嘶吼。

大冰谷方向震动，巨大的冰山踏了，埋葬了很多人。无数人带着伤痛逃离大冰谷，许是命运织女的捉弄，他们逃离的方向正是冰雪谷，这个曾经被他们关注，想一口吞掉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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