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巨大的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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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恒从自己办公室离开后,骆飞一直处在心神不宁中。
此时骆飞心神不宁,主要是因为两个事:
一个是因为那帖子,骆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一举动竟然会成为让乔梁死而复生的关键助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办了一件愚蠢透顶的傻事,在体制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愚蠢。
骆飞不由反问,自己当时为何要这么做?为何在这么做的时候没有分析透彻形势?为何只想到这么做可以把乔梁推向更深的泥坑,而没有想到会起到另一方面的作用?难道自己被对乔梁的怨恨和跟安哲的过节蒙蔽了双眼,一时陷入了误区?
在极度的懊丧和窝囊中,骆飞觉得自己需要认真梳理一下思路,要深刻反思,要从这件事中汲取教训。
让骆飞心神不定的另一个事,则是楚恒说的关新民有可能对这帖子的态度,这让骆飞尤为重视,他认为楚恒的某些分析很有道理,一旦关新民对这帖子感到恼火,一旦想追查这帖子是什么人搞的,那自己将陷入极其狼狈的被动境地,一旦关新民怀疑到自己,那后果不堪设想。
越想骆飞心里越忐忑。
正在心神不宁忐忑不安中,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骆飞定定神,拿起话筒:“嗯——”
“嗯——”电话里传来同样一声“嗯”,一听这声“嗯”,骆飞立刻听出了是谁的声音,不由浑身一个哆嗦,艾玛,关新民打来的。
在这种时候,关新民为何突然给自己打来电话?
骆飞来不及多想,忙恭敬道:“关书记,您好。”
关新民沉默片刻,接着道:“乔梁的事情,你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了。”骆飞忙道。
“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什么?”关新民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知道……”骆飞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乔梁先是因为西北省之前的调查要被停止挂职召回江东,然后根据西北重新作出的调查结论,乔梁没事了,不但继续挂职凉北副县長,还进了县领导班子。”
“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关新民道。
骆飞小心翼翼地笑了下:“刚才楚市长在我办公室的时候,出于对乔梁的关心,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他的情况,听乔梁说了,所以……”
“楚恒出于对乔梁的关心给他打了电话……”关新民拖长了声音。
“对对,是的。”骆飞忙道。
“为什么打电话的不是你?难道你对乔梁不关心?难道你对江州派出去的挂职干部出了事不关心?”关新民的声音听起来不温不火。
骆飞不由有些紧张:“我……我对乔梁是关心的,得知他出了事,我很担心很关切,本来想给他打电话问问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楚市长先打了。”
“为什么楚恒要给乔梁打这个电话?”
“因为楚恒和乔梁的个人关系一直不错。”
“那你和乔梁的关系呢?”
“我……我和乔梁是很正常的工作关系,在个人上没有什么来往。”
关新民沉默片刻:“你是怎么知道乔梁出事的?”
“我……”骆飞当然不能说是通过赵晓兰找高中闺蜜打听的,来不及多想,道,“在省里没有把乔梁的事情通报给江州之前,我是不晓得他出事的消息的,但前两天意外在网上曝出的那个帖子,让我提前知道了。”
“那个帖子……”关新民顿了下,“对那个帖子,你是怎么认为的?”
“这个……”骆飞脑子飞速转悠着,琢磨着关新民问这话的用意,“关于这个帖子,当时我看到的第一感觉是,有人在故意捣乱,有人想趁机对乔梁落井下石,甚至想把老安牵进去,对此我十分气愤,搞这帖子的人显然是目无组织不讲原则,这样做,把本来可以通过组织内部解决的问题张扬出来,给江东挂职干部的整体形象造成了不良影响,给两省的领导也带来了一定的被动……”
“那现在你如何认为这个帖子?”关新民不动声色道。
“现在……”骆飞转转眼珠,“从刚才楚市长和乔梁通话了解到的信息里,我现在认为,这个帖子似乎对乔梁问题的解决起到了巨大的推动和正面作用,站在这个角度看,这帖子还是有些积极效果的。”
“那你现在认为,这个发帖人的真实用意,是想落井下石呢,还是想推动乔梁问题的解决?”关新民问道。
“这个……”骆飞犹豫了一下,按照楚恒之前的分析道,“不好确定,如果是前者,那这个发帖人愚蠢透顶,如果是后者,则此人似乎是个智慧超群的高手。”
“这是你的认为?”
“这是我和楚市长共同分析得出的结论。”
“听起来,你们俩倒是很会分析嘛。”关新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莫测。
“呵呵……”骆飞干巴巴笑了下。
然后关新民道:“不管这个发帖人是蠢货还是高手,他搞出来的这个帖子,虽然对推动乔梁问题的解决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制造的负面效应还是很大的,性质还是很恶劣的,不但对江东,包括对西北都带来了不良影响,我和廖书记对此都是不高兴的……”
骆飞提心吊胆听着。
关新民接着道:“知道我今天为何要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不……不知道。”骆飞紧张道。
关新民缓缓道:“因为我认为,这个帖子就是发自江州,就是江州有人搞的。”
“啊——”骆飞不由失声,心跳不由加速,关新民认为是什么意思?他是自己主观推测猜测的,还是安排人调查的?难道他在怀疑自己?
“你很意外很吃惊?”关新民道。
“是的是的,关书记,刚才我和楚市长分析此事的时候,都还以为这帖子是来自西北,没想到……”
“来自西北……你们的智商真高,真会分析。”关新民哼了一声。
骆飞不停擦额头的冷汗:“关书记,既然您认为这帖子发自江州,那就一定是这样的,江州竟然有人敢做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我一定要查,查出来后严肃追究法律责任……”
在说这话的时候,骆飞开始考虑如何让赵晓阳安排的人背锅了,看来此次破财难免。
关新民道:“谁批准你查的?这帖子的内容是根据西北给江东的通报来的,并无任何捏造和夸大,你凭什么要去查,凭什么查出来要追究法律责任?”
“这……”骆飞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却又暗暗松了口气,不让查好啊,都不用破财了。
随即骆飞又困惑,既然不让查,那关新民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关新民接着道:“我今天之所以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帖子来自你主持工作的江州,就是要让你知道,江州有人在犯浑,虽然这个帖子在乔梁问题的解决上起到了正面积极的作用,但我不会表扬他,如果江州今后有人再有此类举动,绝不姑息,决不轻饶!”
关新民的声音虽然不大,听起来很平静,但在此时的骆飞听来,却带有巨大的威慑力。
骆飞正琢磨该怎么回应关新民这话,他接着挂了电话。
骆飞握着话筒发了一会呆,半天缓缓把电话扣死。
然后骆飞点燃一支烟,边吸边回味着关新民今天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琢磨着他的心思和用意。
半天,骆飞的心突然猛地一颤,浑身一个哆嗦,不妙,从关新民刚才说的那些话的蛛丝马迹里,似乎他猜到那帖子和自己有关了,他今天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是在隐晦表达对自己的某些不满,是在含蓄地向自己发出某种警告。
一旦意识到到这一点,骆飞的心情瞬时糟糕到了极点,尼玛,搞砸了,彻底搞砸了,在帖子这事上,自己不但没有任何收获,反倒成全了乔梁,反倒让关新民对自己产生了不满。
完败啊,彻彻底底的完败!
骆飞的面部肌肉痛苦抽搐了几下,在无比的沮丧失落中,又感到了极大的悲酸悲楚,不由发出一声深深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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