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坏事

“这是天大的好事。”袁荣兴却在赤地仙君离开之后，对着常章这样说，他目光幽幽，平淡的道出自己的结论。

        “越是多的人参与其中，越是多的势力侧目，坏事变成坏事的概率就越低。”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可常章并不明白小小的福安城，为什么会牵扯出这么多人的和事，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太多的人都死了，楚天回来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独自回到了福安城，就在天亮后，城门打开一刻钟之后，找到了常章，跪地道：“他们疯了！请大夫代苑川城给我楚家一个公道。”

        常章吃了一惊，往后一跃，道：“谁？”

        “灞下卒！”楚天道出这两个字后，分明颤抖了，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能说出话，就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常章。他现在没有人能够说话了，所认识的人，都被屠戮殆尽，剑兰城已经成了鬼蜮。

        一座大城生生被打成废墟，阵法早在交战的初期，便被摧毁，战舰长驱直入，修士一跃而下，屠戮所有还活着的人。剑兰城中世家第一个遭殃，楚家加上旁系，有三千人，从剑兰城突围而出，只有五人。

        赵家，墨家，何家，几乎全族尽殁。

        一夜大雨，天亮的时候剑兰城再也不见。

        消息还未传出，他紧赶慢赶，也花了一日，方才抵达福安城。

        “我听到一个传闻。”他悲泣后，道：“大夫能够斩杀仙君。”

        常章顿了顿，摇头。

        楚天内心失望，拜了拜，道：“如此，就不麻烦大夫了。此一别，还望再见。”

        常章叫住了起身，难掩失望，准备离去的楚天，道：“这并非传言，而是事实。另外，谁告诉你的？”

        “党骛！”他想起了党骛脸上的肯定。不曾跟仙君交手，他根本不知道仙君究竟是怎么样的，幼时看见得仙君毁天灭地，这十余年不见仙君出手，只道是常章能够横扫大罗金仙，仍旧跟仙君有些差别。

        谁能想到，在沧浪秘境当中，常章横杀过仙君，也击溃过数以百计的大罗金仙。

        这是大罗金仙做不到的，楚天记忆当中的大罗金仙，没有一人能够做到。

        没了野望的楚天仿佛换了一个人，对着常章，道：“我认识一些人，都是世家子，此次未必被屠戮殆尽。他们在西荒各处自由生长，只有在祭祖的时候才会回归剑兰城。他们还活着，也有潜力，资源成就仙君。只要你出手，日后感谢你的人会有很多。”

        常章淡淡道：“可这与我无关。”

        话说的简单，真正做起来常章不知道能否成功。剑兰城都被横扫，鬼知道有多少仙君，大罗金仙联手。自己这样的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轻叹一声，他还是没有拒绝楚天。因为他说：“我知道这还不够打动你。但我能肯定一件事，屠空剑兰城的人，并非是福安城的这几位仙君。”

        他日出入城，衣裳却未沾染尘土，没有风尘仆仆而来，又在一瞬间找寻到了常章，自然是有自己的依仗。什么样的依仗，常章不知道，世家子都有自己的骄傲与秘密，在一切道出之前，隐瞒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常章问。

        “三日前的雨夜。”

        “这么说，西荒恐怕已经人尽皆知了。”他如此想，也是如此觉得。昨夜，城楼上的人分明是知道了什么。而福安城的曹城主，入福安城恐怕也是源自于此。不管谁想要真正的掌握福安城，福安城的老人都是要用的。

        楚天尽量让自己平静，在小屋子里踱步，慢慢的接着说道：“福安城人想要的东西，本就快谈好了，边疆的人有难处，剑兰城的人亦不缺难言之隐，只是自己的毛病，谁都不愿意说出去。日久天长，毛病成了大毛病，边疆的人剑兰城指挥不动之后，测天仙君袁荣兴大人便到了剑兰城，那是五十年前的旧事。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这五十年，边疆的人大抵是听话的，只是每年要的物资，士卒，都越来越高。”

        常章听着，他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得到满足之后，自然而然的想要更多的东西。假若有一日剑兰城再也供应不上，南疆的守卫们自然不干，自然而然的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袁荣兴是清醒的，跟他一样清醒的人也有不少。但清醒的人只能看着南疆的守卫分崩离析，灞下卒最早分裂，被少数人掌握在手中。他知道自己应该拿出更多的资源，换取支持，整合灞下卒。可除了大城与宗门，便是平日间高高在上的世家也拿不出那么多仙石，丹药。袁荣兴自诩是糟老头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仙石，闹到最后，只能尽力和稀泥，让分崩离析四个字远一点。

        楚天找了个地方休息去了，他这几日太过紧张，眼眶发黑，显然是未曾睡过好觉。

        常章则出了门，跟着盯梢的大罗金仙，进了城主府。

        桃树下，曹副城主捧着一本书，依旧在看。常章隐约记得这个人不姓曹。可在牢房里，赤地仙君分明是叫的曹城主，这大抵是没错的。

        他抿唇皱眉，顺着书中的人和事，伤春感秋，见到常章不过是轻轻点头。

        常章问他：“你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曹城主不懂，合上书道：“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不该说的全都没说。”

        常章想问他，你该说的是什么，不该说的又是什么。却问不出来。因为，盯梢的人来了，彬彬有礼的请他相见袁荣兴。

        袁荣兴还是老样子，一糟老头子，不等常章进门，便轻叹一声：“他们究竟还是做了。”

        常章问：“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天午后，与你喝了茶之后，便知道这件事。”常章为之一怔，分明是不相信。

        可袁荣兴絮絮叨叨的又说：“我本就是知道的，本就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做。可人总是会想的颇为美好，认定不会更坏了，不会更坏了。还想着他们会在最后关头幡然悔悟。”

        “他们自是不会的。”糟老头子接下来说的话常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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