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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艳丽的妆容带出一副慵懒的模样,加上那微微妖娆的身姿别有一番风味。台上那洋洋洒洒让作为评委的男人眼前再次一亮。主题抑郁症,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主题阿音也不知道,也许是内心无人理解的孤独吧。评委的名字打在桌上的红牌上,“唐冷泽”。阿音下台的时候看了男人一眼,看见那名字,在心底念了一遍。男人给了十分,而那‘站没站相’成了其他老师的扣分项。结果出来阿音得了二等奖。一等奖是文学社的社长,那位唐老师的得意门生,对此秦老师就也没说什么。而作为评委的男人在饭桌上对此也是微微一笑,掠了过去。得奖了,快乐吗?阿音没有什么感受,只是想说说话,而这场关于抑郁症的演讲只是她的倾诉罢了。2019年12月22日冬至阿音不知怎么又病入膏肓,连那往日里意气风发的伪装都没了。最近的两个月里,阿音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每个夜里总是抱着林夕的绿裙,闻着那气息才能安稳一些。白天也是精神不振。自从那些事发生之后,阿音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变淡了,江琳总拐弯抹角骂阿音吵着她睡觉。在宿舍里阿音觉得太吵闹时总会戴着耳机,可耳机里的声音在她们安静之后就成了吵着她们的利器。江琳说阿音每天半夜会打呼,还总会发出哭声,吵得她睡不着。她知道她睡着之后总爱哭,听江琳那样说,阿音想起了林夕。那时候林夕也说过她晚上睡着后总爱哭,像个小孩子,还使劲往怀里钻着,总要哄着才会平稳下来,说自己像养了一个小闺女。阿音晚上就更加不敢睡,怕自己的习惯吵着别人睡觉,白天也是小心翼翼,害怕那总会睡觉的人。白日里无论她们何时睡,无论阿音做什么,只要她们睡不着,就责怪阿音吵着她们。连耳机里的声音都成了吵着的理由,可是耳机里的声音又有多大,音量都降到最低了。整日面对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规则,阿音也觉得神经快被压断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阿音都没了自由。整日里活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犯错,吵着别人,或是惹得别人不开心。她有时候整夜没睡,可是还是被污蔑说吵着她们。阿音才知道她睡着的夜晚都是在半夜里入睡的,为何每天都会吵着她们,阿音自嘲自己真是傻。在外面阿音的名声也开始败坏,她不知为何大家都讨厌上了她。面对这些无理取闹,面对这些针对,阿音感到孤独与无助。她变得不像自己,可还是保持着那份冰冷。什么话也不再说,她不想辩解了,因为没人相信她。她也明白三人的话总要比一人要可信些。她的内里早已开始腐烂,甚至影响到了外面。她愈发疲惫,脸色不是从前的苍白,而是蜡黄憔悴,但嘴唇还是那般模样,依旧苍白着。外表靠着妆容还是保持着原样,不过妆容却越发厚重。她开始食用安眠药,不让那些人事刺激她的神经。这时她以为她的世界里除了林夕什么也不剩,现实她除了那条裙子她什么都没有。冬至里她才明白自己不是除了林夕就什么都没有。可是她明白得太晚了,连那最后配得上林夕的干净她都没有了。她知道她可能连林夕都会失去了。校园里的腊梅花开了,在公寓的四处散发芳香。还没来得及一日看尽这校园里的梅花,便已历经沧桑,不似曾经了。冬至里舍友一反常态,三人叫着阿音,说今晚进行一次聚会,见见江琳和郑元嘉禾的男朋友,他们请客。阿音看着站在身前的顾颜,她柔和的姿态让阿音恍惚,是林夕吗?三人看着阿音的出神,郑元嘉禾说道,“我不想我们寝室总是这样,毕竟是一个寝室的,大家要一起生活四年,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就当重新来过。忘掉过去的矛盾!”“阿音,去吧!”顾颜说道。“而且阿琳和嘉禾都有了男朋友,一直想请我们寝室吃饭。不去有点伤人。”阿音看着顾颜的脸,她叫了阿音,是林夕吗?眼眶积满了水花。“对啊,请吃饭这件事他已经和我说了很久了。”看着阿音还是那副模样,以为她不想去,江琳说道,“况且今天冬至,我们还可以出去吃饺子,就当过个冬至。我知道有一家的饺子很好吃,不像学校里的饺子。”“冬至了啊。”似是自言自语,到底是说给谁听呢?阿音又想起了林夕,聚集的目光又散去,对面桌上的灯光在水光盈盈的眼里形成光斑,聚成了林夕的影子。阿音想到去年这时她还是和林夕在一起,想到林夕早上为她煮好的饺子,想到了那冬日温暖的阳光。阿音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样。“对啊。冬至。”外面的声音将阿音从回忆里拉出。郑元嘉禾拉起阿音的手说,“不管男朋友了,它就是一场单纯的聚会,冬至了我们寝室出去好好吃一顿。”阿音犹豫片刻抬头望着郑元嘉禾说:“好,去吧。”这时眼眶的潮气已被月亮引去了,露出退潮后无垠的空旷。阿音化上了浓妆,又有了她的自信,恢复了她的清冷,像外面的腊梅花。可在这里面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回光返照的气息。

        ——

        下午六点多阿音和室友出了门。此时的天阴沉沉的,一片乌云像是要盖了下来,让人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大雨倾盆。校园里格外的香,腊梅争先恐后的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香味,似乎在拼尽力气挽留着什么。阿音走出校门,一阵阵的芬芳瞬间消失殆尽,好像那芬芳屏障是层假象。狂风四起,吹乱了外出人的发。阿音望着远处的天,那边一片亮敞,中间有了一条分界线隔断了乌云行动的轨迹。阿音盼望乌云能快些从上方散去,可是乌云偏偏与之作对,好像是那沟壑般的界限无法跨越。乌云密布,天更加沉了像是快塌了一般。阿音所处的世界昏昏暗暗的,从学校出来的宽阔的公路上除了三三两两的行人,并无其他生气,连往日里的鸣鸟也藏匿了起来,一丝声音也不曾发出。或许它在某处叫唤着,只不过声音被风声盖过了,也可能是距离远了。大学城处在郊区,冬日里周围一片荒芜,飞沙走砾。小街在今日没了往常的热闹,似乎大家都害怕了这天气。一群人走进店内,一股暖气迎面而来。暖气所砌成的墙堵住了外面的呼啸,阻断了那跟随阿音的狂暴。似是因为今日冬至,店内还是座无虚席。里面的热闹与温暖和外面的孤寂与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冬至要吃羊肉汤,阿音在路上才知道是去吃羊肉汤的。江琳对此解释一会儿再去买水饺。进门便是一股羊膻味,阿音闻着胃就有些不舒服。最近两月无论什么吃的都无法勾起阿音的食欲,感觉像是得了厌食症一般,看见一些吃的或者吃一些往常喜欢吃的,也是恶心想吐的。如今知道要吃这羊肉汤,胃里便是一阵翻腾。一行人找到了空位纷纷坐下,阿音打了一声招呼便去了厕所。呕吐之后从厕所出来无意间看见后门那被宰杀的羔羊,一片的鲜血淋漓,更是控制不住又返回了厕所。

        回到座位上,发现隔壁的刚空出来的桌子又迎来了客人,几个男生,看那模样像是学体育的。阿音从他们身旁走过,显得格外娇小。其中一个男生看了一眼擦身而过的阿音,看见那一波秋水,清眸流盼。微红的眼眶又增添了一丝妩媚,勾得人心驰神往。那路过的身旁徒留一片淡淡的玫瑰香在空气里飘荡。阿音坐在窗边,看着对面建立不久的学府区,看着外面树摇草晃的哑剧,又出了神。这里离得校区远了些,周围的店倒是开着,可阿音心里就是在突然间生出惴惴不安之感。锅底端上桌,便迎来四个男生。其中两个便是江琳和郑元嘉禾的男朋友,另外两个是他们的室友。镜片沾上那热气腾腾,形成一片雾气,糊住阿音的视线,很快又散去了,恢复了清明。

        因为第一次见面,大家难免有些激动,男生像是都喝得微醉了。郑元嘉禾还有些意识,而江琳早已意识不清了。

        阿音喝得少,但还是醉了,有些头晕,抬手支着额头,闭眼缓着。

        顾颜喝得和阿音差不了多少,又似乎比阿音多些,可是眼里一片清明,毫无醉意。

        顾颜去厕所,旁边的几个男生在喝酒聊天,路过时顾颜听他们的聊天内容知道了他们是隔壁校区的人。

        回来时看见坐在阿音身旁的一室友往阿音的杯子里下了药,顾颜有些害怕,转身靠在脏乱的墙上。双手搅在一起,低头思考一阵。抬起头时眼里一片寒光,她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顾颜装作不知,故作醉态,回到座位上。

        顾颜哄着阿音喝下那杯酒,一会儿药效发作阿音趴在了桌上,江琳和郑元嘉禾同几个男生还在喝着。

        江琳没了意识,被她身旁的男朋友带走了。

        江琳男朋友说,“琳琳喝醉了,我们先走了。”

        郑元嘉禾笑着说阿音喝醉了。她脸上显着红晕,也是喝醉了的模样。

        男人抱着郑元嘉禾走,郑元嘉禾有些不愿意,在桌边别扭着。她又看着醉倒的阿音,好像是对此不放心。

        顾颜看着趴在桌上的阿音,抬头对郑元嘉禾说道,“放心吧,我会带她回寝室的。”

        江琳和郑元嘉禾被男友带走,去了那里不言而喻。

        而后顾颜借口上厕所,拿起包趁着他们不注意就从后门走了。

        那两个室友看着被迷晕的阿音心里焦躁,注意到久久未归的顾颜,两男生对视了一眼,了然于心,目的不言而喻。

        旁边喝酒的男生看着两个男生架着那个女孩,站了起来。

        先前看了阿音第一眼的那个男生心里有些不舍,想要拦下。

        两室友对着面前的三个男生轻声说道,“一起呗。”

        那个男生看见同行的两个体育生眼里的蠢蠢欲动,便知道他拦不下了。

        顾颜站在街口的角落里,看着阿音被人扶着出来,似是确定了情况,才独自一人转身走回了学校。

        那眼里一丝罪恶感都没有,反而盛着一眼眶的笑意。

        最后一个男生带着阿音去一个破旧的出租房,是他在外面租的房。

        其余人悄悄的跟了进去,共处一室。

        阿音在中途醒了过来,拼命挣扎,可是四肢都被压制着。

        想要大声呼叫,却发现自己的嘴上缠着厚厚的透明胶带。

        恶魔们拿着手机,阿音望着那黑压压的摄像头就知道她真的完了。

        凌晨这悲剧才落了幕,阿音奄奄一息。

        那个对阿音不舍的男人轻轻触碰阿音,感受到了那微弱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几人商量留她在这里,便走了,去网吧开黑了。

        而留下的男人又将阿音折磨了一遍。

        最后看着脏了妆的阿音没了什么兴趣,洗了澡出来,怕她醒来闹,撕掉嘴上的胶布给她穿上衣服就将她仍在不远处的巷子里,像是怕她冻死还盖了一床被子在她身上。

        凌晨三点多,四处静悄悄的。连风声都不见了,除了偶尔几辆车路过碾过石子发出的声音。

        没人发现躺在巷子里的女人。

        回到出租屋男人很是清醒,拿起手机打开先前录的视频,看着那美丽的脸庞,坐在木板搭成的床上又自己纾解了一回。

        “啊!”

        昏暗的巷子里传来女孩的阵阵惨叫。

        那痛苦的声音证实着那里是一场惨剧。

        少女泪流满面,脸颊高高肿起还沾着肮脏的黏液。

        路边的垃圾桶被弄倒在地上,流浪狗在那刨弄,灯光洒在垃圾桶和小狗的身上。

        她流着痛苦的眼泪,满脸伤,身体受着疼痛。她转头看向了倒地的垃圾桶,那个小狗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了她,与她对视着。小狗全身充满警惕,但似乎感受到女孩的痛苦,正犹豫是否前去,抬起的脚掌还未落地。

        她转移了视线,看向那昏黄的路灯光,她已放弃了抵抗。

        喝醉的两男人离开了。阿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微睁着眼透过顶上的灯光看着那触不可及的深蓝天空。

        阿音觉得天似乎要亮了,巷子口传来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听脚步声便知道那一定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女人本是要转角开门的,听见小狗呜咽的声音转过头去看一看。那从墙上生出的灯光射在地上,映出一片白亮,远处的巷子深处似乎躺着一个人。

        女人将钥匙放回了手提包,壮着胆子走去,在墙边薅了一根木棍。

        女人一脸的风情在路灯下显现,看见流浪狗绕在女孩的身边,那小小的脑袋轻轻在女孩的手臂处拱着,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阿音冻得无法动弹,浑身青紫,□□裸的躺在地上,满身污秽。虚弱的看着走来的女人,视线一片模糊,但她知道她是个好人。

        那一身杏色旗袍的女人扔下木棍捡她回家。

        二楼的屋子里女人帮她卸了妆,帮她清洗了身子。

        端来一杯红糖姜茶,操着一口地方话,“来,喝吧,暖暖身子。”女人坐在床边,扶着阿音起身,小心翼翼的喂着。

        一口一口的喝完,阿音身体舒缓了不少。

        女人又将阿音放下。

        阿音躺在那铺着灰色床单得床上看着那女人打开衣柜,衣柜里花花绿绿的,旗袍占了不少地儿。她不知在哪翻出一个袋子来,白色的塑料袋装着很多药。

        “我给你擦擦。”女人转头看着阿音说道。

        阿音心里有些不适,可是没了力气,只好让女人摆弄自己。

        换了好几支药膏,从头到尾里里外外都擦了个遍。

        女人给阿音的额头上了药,轻轻抚了一下阿音的脸庞,看那还未消肿得脸颊说道,“你也是生的俊俏的。”

        “姑娘也不像这边的人,是外地来读书的吧。”女人接着说道。

        阿音没说话。

        望着天花板,不知想着什么,一脸木讷。像是失去了七情六欲与五感。

        “人生嘛难免会遇见很多不顺,最重要的是活着就好,活得有意义。而有意义的人生注定是不平的。这附近的住户想必也是听见了的,可是大家都不想多管闲事的,这就是如今的世道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啊,我们要靠自己,自己扛。他们瞧不起我们女人,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女人比他们强。”

        阿音一声不吭,不知是不是没了力气的缘故。

        她听着那些话,眼泪一直流着,但还是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

        “你这眼睛太勾人了,连我这个女人都受不了,何况男人呢。他们就爱欺负我们这种女人的。

        这女人的清白说重要也是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主要在于你自己怎么看。虽说我们生在这世俗里,不可能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命运就是这样,我们得学会不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你看看我,你想必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面对那些眼光都习惯了。”女人拉着阿音的手拍了拍。

        阿音似乎有了感触,看着女人的精致的侧脸。

        女人盯着房间某处散了神,接着说道,“本就是人生短暂嘞,在意他人我还活不活了,我反正活一天就了赚一天。快乐一天,苦也是一天,何不苦中作乐,享受人生嘞,周围的人嘞都瞧不起我,觉得我脏。虽说这路不是我愿意走的,但是是我选的,再苦我也得走着,后来久了我就学会苦中作乐,学会享受这其中的极乐了。”

        女人看向阿音,伸手擦去了阿音脸上的泪。

        “你瞧我,我都到这年纪了,还是活得好好的,我就爱打扮,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开心就好,这打扮得美丽了讨我自己欢心。走在路上别人看着我,我注意到那些人的眼光嘞,那也是种享受。男人看你的美,女人嫉妒你的美,可你享受的是他们告诉你你很美。”

        阿音动了动身子,似乎恢复了些力气。眼泪还是默默地流着,开口说道,“我知道的,我只是难以接受。”

        那个女人叫方茗,她告诉阿音大家都叫她茗姐。

        阿音觉得明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上世纪的上海歌女。

        女人将阿音扶着坐起来,“我当初为救我家那老婆子就把老房子买了,结果钱还是不够,欠了很多债,最后还做了很久的工作,但是钱好不容易够了,人却熬不住走了。我后来就在大城市做公主,拼命挣钱还了债,然后回了家才到了这儿,租金便宜虽说破了些,不过好歹有个安身的地儿。这儿离那魅街到也是近,转两趟公交就到了。”

        方茗安慰着阿音,对这可怜的女孩讲着自己的故事,“其实每个人都有苦,只是多与少的区别,我们苦多了就当上天考验我们吧,还是那话,苦中作乐嘞。事情发生了不可回了,我们往前看了。”

        阿音看着女人的模样,心想她也不过二十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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