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女孩开口，“今晚的月亮真亮，明天是个好天气吧。”

        阿音：“也许是吧。”

        “你怎么那么傻呢？无论怎样，活着才是最好的。”她看着皱着眉头的阿音说着。

        望着阿音那侧脸，像是对阿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你的眼睛生得那么美，离开了多可惜啊。”

        阿音望着天空，听到那话便转移视线看向她，那时转眼的瞬间，女孩好像看见阿音的眼里盛满星河，充满了希望。

        “有吗？”

        “有的。”

        “听你这样说，我还留有些东西。可是事实呢？我一无所有了，所以活着干嘛呢，还不是受尽□□。”

        女孩听着阿音的话身体僵住，显得不自然。扭头低了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对阿音说道：“人生总会如意的。”

        “我只是觉得太苦了，我也熬了很久了，太疼，而且我好累。”

        女孩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

        月亮还是那般大与亮，像是毫无变化，可阿音知道过了很久了。

        “谢谢你，你放心吧，道理我都懂的。我不会再想不开的，你也应该这样的。”阿音勉强露出一丝笑。

        女孩惊讶地看着阿音。

        阿音起身看着女孩说“回去吧，天凉。”

        她看着女孩穿上羽绒服，走在了前头。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天台的入口处。

        “你叫什么名字？”传来阿音的声音。

        “陈芝。”

        “我叫阿音。”

        ……

        之后阿音天天被噩梦缠身，在好不容易睡着后被惊醒。

        周六，阿音天大亮了才睡去，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已经十点了，算来，也不过三个小时。

        屋子里空旷旷的，一个人也没有，安静极了。

        阿音不觉得安静，耳边满是少女的哭声，似乎充满了全世界。

        满脸的泪痕，捂住耳朵，使劲摇着头。额头上还有未散去的冷汗。

        阿音跑下床，脸上的疤痕在苍白里显得更加狰狞了。

        皱着无助眉头，打开柜子，手忙脚乱的在里面找着什么。

        拿出白色药瓶，刚扭开，却看见顾母没有眼睛的脑袋从柜子里挂着的衣服间探出，转瞬间那些暗色系的衣服变成了一个个男人。

        阿音害怕，尖叫着跌坐在地上，手里的药瓶摔在了地上，药丸洒了一地。

        双腿在地上挣扎，往后退去，缩在了顾颜的书桌下，抱住双腿像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渐渐的外面安静了下来，没了声音。

        阿音抬起头，看到地上的白色药片，视线上移，看向衣柜，往后缩了一下，再看看，衣服还是衣服。

        阿音爬出，捡着地上的药片就往嘴里塞去，不知吃了多少片，嘴里包满了白色，苦涩充满了整个口腔。

        阿音跪坐在地上哭着，嘴里满满的药片掉落，口水也沿着那张开的嘴流出。

        她一个人在这孤独与害怕中度过。

        2019年12月28日

        周六，晚上全寝室的人都在。

        阿音从镜子里看见江琳放在桌上的相机，那黑黑的摄像头让阿音感觉到一阵阴寒，忍不住去盯住它，它里面像是有魔力一般要将阿音拉入黑暗。

        黑暗变换，摄像头里映上灯光，阿音像是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胶带缠住的嘴巴，□□的身体。

        阿音猛地将镜子铺在了桌上，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另外的三人被阿音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阿音站起身，拿着手机出了门。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阿音站在顶楼，寒风从耳边刮过。

        手机放在耳边，右手垂着，紧紧地揪着白色的裤边。

        今晚格外的黑，楼下的路灯光怎么也找不上这黑暗的地方。

        楼下还有着一片热闹，不似这楼上的寒风呼啸。

        手机放在耳边，对面却久久未有人接听。

        在电话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对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爸呢？”

        “我要跟他说话。”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阿音挂了这份主动拨打的电话。

        阿音心里悲哀，在这冰冷的顶楼上受着苦痛与孤独。

        握住手机的手瞬间脱了力，垂下。

        那揪紧的裤边被松开，还带着体热，但很快就被冬日的寒凉驱散了。

        阿音刚转身，手机的光映出了一个身影。

        陈芝站在阿音身后有一会儿了，不过没有打扰。

        阿音不知道陈芝是什么时候来的。没察觉楼道口的灯什么时候亮了，什么时候又熄了。

        楼道口的灯亮了，陈芝看见了阿音孤单的身影，被她身上散发的悲伤笼罩，一直未出声打扰。

        灯暗了下去，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阿音的手机光打在了地上，看见在面前站立的阿音，开口说道：“我去你的寝室，你室友说你出来了。我就来这儿看看。”

        敏感的声控灯，因陈芝的说话而明亮。

        阿音苍白的脸颊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更加恐怖。

        阿音没说话。

        “你在这吃还是拿回寝室吃？”

        阿音垂着头看着那白色的衣裙，看着那碗红油遍布的蒜蓉虾眼睛酸涩。

        双手的白皙里带上红色血丝，合着那一片冰凉接过那包装盒，触及到的是稀少的暖和。

        阿音端着那碗转身，陈芝跟在阿音身后，她们又坐在那白色管子上。

        手机的灯光还亮着，拿出袋子里的一次性手套递给阿音。

        餐盒放在两人中间，阿音侧身吃着，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连嘴上的油渍也沾上了泪。

        那从手机上射出的光打在了阿音的脸上，陈芝看着，揽过阿音，让阿音靠在自己的肩上。

        “哭出来就好了。”轻轻地拍着背，阿音更加哽咽。

        另一只手拿出纸巾为阿音擦着泪。

        那灯光搁在两人的中间，隔不断满怀忧伤。

        陈芝的眼里还是无光，她看向远方，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半人高的围墙。

        2019年12月31日

        华灯初上，丝丝彩霞还挂在天上，要掉未掉。阿音坐在公交车上，靠着窗口，任冷风抚着。

        电影院门口孟峥在那等着，没了往日的精气神。神情低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被放鸽子才想起我了吗？”阿音看着蹲在阶梯上低着头的孟峥。

        孟峥抬头看着走来的阿音没说话。

        “说说吧，怎么了。”阿音学着孟峥的模样蹲在了他身旁。

        阿音瞧那老实不说话的模样，嘴边露出一丝笑。

        “你什么时候还抽烟了？嗯？峥哥。”阿音拿走孟峥手指间的烟。

        就着那烟头吸了一口，真烈，这是阿音唯一的感受。

        孟峥这时才发现了阿音的不同，一把夺回了烟。

        “你会抽烟！”孟峥严肃起来，真像是大哥哥的模样。

        孟峥起身看着阿音。

        “很早就会了。”阿音毫不在意地回道。

        孟峥听着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反而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又想了想觉得心酸与愧疚。看着阿音的样子不忍责怪。

        “吃饭了没有？”

        “没。听你被放鸽子就赶来了。”阿音朝孟峥笑了笑，带着些许勉强。

        “走，哥哥带你去吃饭。”孟峥揽着阿音的肩膀走了。

        “不给我说说详细的过程吗？”阿音侧头看着他的侧脸。

        “不说了，想听笑话啊，门儿都没有。”

        孟峥掰过阿音的脸，让她看着前面。

        夜幕被拉下，玻璃透出阿音的身姿。

        明明跨年的夜晚看电影的人应该很多的，可是在宽阔的大厅里只有寥寥数人。

        漆黑的玻璃窗映出了孤独。

        阿音坐在等候区，一片亮敞，华丽的水晶灯悬在上方，阿音抬头望着，有些刺眼。

        出门换成了隐形眼镜，现在眼里有些不适。

        忽然一片黑暗，一张温暖干燥的手掌覆在了阿音的眼睛上。

        “也不怕伤着眼睛。”

        阿音感受到贴在后背的男人。

        冰凉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挪开那宽厚的手掌，仰着脑袋，看着上方站立的高大。

        “这么凉，冷吗？”

        “冬天我就这样，手脚很难暖和。”

        “拿着。”孟峥递过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阿音摸着那暖暖的杯壁，笑了一声。

        “笑什么，起来走了。”

        孟峥抱着爆米花走在前面。阿音跟在身后，小小的一只，像只小企鹅。

        孟峥向后伸手，揽过阿音，护在身前。一起排着队进去。

        阿音看着孟峥递出手里取出的电影票，神色不明。

        电影看到后面，阿音想到自己为什么选了这部电影。看着那个叫方欣的女人，阿音露出真心的笑容。

        “没想到，我们俩竟然一起跨年。”阿音轻声地说道。

        孟峥没听清，勾着腰，倾向阿音，问“你说什么？”

        “我说新年快乐。”阿音压低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孟峥耳边摇晃，勾得人心痒，孟峥不自然地动了动。

        “新年快乐。”

        孟峥喉结滚动，那声音的沙哑不比阿音差哪去。

        阿音拿着手里的电影票，说：“它还是和我有缘的，明明送给你和你女朋友了，这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我手上。”

        声音里像是带着一丝笑意。

        孟峥看向阿音的眼睛，像是要沉浸在里面一样，有些情不自禁地挨近。

        “哥哥，我饿了，电影结束了我们去吃饺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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