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新同桌9

后来的时间过得很快,  三年的努力和汗水，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用笔迹印在试卷上。

        仇辞高考结束当晚就飞去了国外,  谢冬凌甚至连和他说一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等他从家人的关心中回过神来后，仇辞已经坐上了前往国外的飞机。

        高考后的夏天格外漫长，有近三个月长的假期，在成绩还没出来之前，谢冬凌每天无所事事地跟着几个哥哥出门。

        他有时候会跟着大哥父亲去公司，当公司里的小招财猫,  蹭吃蹭喝蹭空调,  等到晚上下班了,  他再跟着大哥父亲回家。

        有时候也会跟着二哥一起去乐队排练,  二哥在舞台上放肆演奏，他就在后台角落坐着，给不知哪里来的小狗喂狗粮。

        或者跟着三哥一起去学校的实验室,  三哥负责做实验,  他负责给实验室里的哥哥姐姐们刷杯子，还被夸奖刷杯子刷的干净。

        偶尔他想偷懒,  就留在家中陪黎瑞做烘培,  学插花，或者睡一整个下午。

        这些有的没的的日常,  谢冬凌每天都会给仇辞分享一遍，当然，仇辞也会和他分享，两人隔着一片海洋，利用网络来巩固他们的友情。

        -冬凌凌：仇辞,  我今天在家和爸爸做了曲奇饼干，是巧克力味的，看起来很好吃[图片]

        -辞：那吃起来呢？

        -冬凌凌：唔，吃起来也好吃哦。

        -辞：［图片］

        -冬凌凌：好可爱的狗，是你养的狗吗？

        -辞：是小叔的狗，它叫萨摩耶。

        -冬凌凌：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你帮我摸摸它。

        -冬凌凌：今天和二哥去中央公园玩，你猜我看到了谁？

        -辞：猜不到。

        -冬凌凌：是萧明！好巧哦，他带他妹妹来公园玩，我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吃半价雪糕，还要去看电影！！

        -冬凌凌：我好想快点到明天！！！

        仇辞看着屏幕上谢冬凌发的信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仿佛透过小小的屏幕能感知到他的兴奋。

        林愿停下磕瓜子的嘴，惊恐地看着自己儿子嘴角的弧度，对着隔壁的仇礼比了个口型：仇辞谈恋爱了？

        仇礼疯狂摇头：不知道啊，没和我说。

        林愿：那他天天看手机，还笑得这么诡异，他以前不是不爱笑吗？

        仇礼：大嫂，这你就不懂了，人是会变的，小辞还年轻，说不定现在变得爱笑了。

        这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林愿觉得仇辞就是在谈恋爱，只是不知道是和谁谈，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同学还是网友，还是哪家的少爷小姐。

        作为一个关心孩子的妈妈，她十分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仇辞拉下神坛。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仇辞，你在和谁聊天呢？和你哥吗？”

        仇辞收起笑容，淡淡回了句，“嗯。”

        林愿又问：“是吗？和你大哥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仇辞：“随便聊聊。”

        林愿见打听不出什么来，干脆放弃了，孩子大了，做什么那都是孩子自己的事，她当妈的管不了。

        客厅里又响起了嗑瓜子的声音，仇辞重新点亮屏幕，发现谢冬凌的短信叭叭叭地发了一堆。

        他说他和萧明约了好多天，第一天先去猫咖撸猫；第二天休息，因为高考成绩要出来了；第三天去游乐园坐摩天轮；第四天去音乐节。

        怎么全都是萧明，萧明这么闲吗？

        仇辞用舌尖舔着牙齿，半响，他突然出声问林愿：“妈，事情什么时候能办好，我想先回国。”

        林愿诧异，“还没这么快，你回国干嘛？高考分数出来了吗，报学校的话，在网上报名也可以。”

        “不是。”仇辞说话声音有些哑，“我回去看人。”

        看谁？看你的小男/女朋友吗？

        林愿和仇礼的八卦雷达biubiubiu的响了起来，这下大家都想回国了。

        高考成绩出来当天，谢家人齐齐围在电脑桌前，不停刷新界面，焦虑地等待着成绩线的放出。

        谢冬凌等了半天，趁大家都在书房，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偷偷跑出去吃了一根冰激凌，然后红着嘴唇回来，问道：“爸爸，重本艺术生的分数线出来了吗？”

        黎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偷偷捏了一把谢意行的手，示意他开口。

        谢意行嘶了一声，想说又不敢说，怕吓到小儿子，他犹豫了半响，这才说道：“524。”

        今年的重本艺术生分数线是524，比上一年高了整整32分。

        这可打破了谢家人的预料，他们有想过分数线会相比往年往上提一点，可也没想到这一点是32分。

        这分数线往上一提，谢冬凌好不容易跨过去的那条河流，又回到了他的脚下。

        谢冬凌听了，没什么反应，又问：“那我的成绩出来了吗？”

        应该是出来了，就是没人敢查。

        “那我们快查吧。”谢冬凌挤到爸爸身旁，将密码告诉他，“密码是65432100。”

        和别人的关注点不同，谢家人第一时间没想着查成绩，而是在说谢冬凌的密码怎么这么简单，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无缘无故被家里人训了一顿，谢冬凌很伤心，他找了个借口出去反思，然后跑到厨房冰箱找雪糕吃。

        吃雪糕的途中，他的手机一直在响，点亮屏幕一看，原是班级群炸了。

        消息被顶到了99+，看来是有爆炸新闻，谢冬凌好奇心理发作，刚想点进班级群看，萧明的信息挤了上来。

        -小明同学：卧槽！谢冬凌你同桌是真的猛！他是今年的市状元！！

        -小明同学：你知道他考了多少分吗？！就这分数，他要是不出国，a大都得过来求他去上。

        萧明的短信噼啦啪啦打过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谢冬凌心里一急，赶紧阻止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冬凌凌：你不要告诉我呀，我不想知道！

        他不想知道仇辞考多少分，反正考多少分都不可能和他在同一所大学，仇辞都是要出国的。

        萧明看到这条信息，及时收回打字的手，从这句话中明白谢冬凌的意思。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很有可能是谢冬凌没考好，所以不想知道别人的成绩，仇辞是他同桌，又考得这么好……

        他悟了！

        -小明同学：对不起啊，是我太激动了，这样……你、你别点进班群了，把他们屏蔽掉，别点，千万别点，有什么通知我和你说就行。

        -冬凌凌：为什么呀？

        -小明同学：为了你不受伤害。

        班群是有人在放炸弹吗，为什么他会受到伤害？

        谢冬凌不懂，正想打字过去，问萧明他会受到什么伤害时，黎瑞的声音传来。

        “凌儿？”黎瑞见他这么久没回来，出来找人，发现小儿子正在偷吃雪糕。

        “刚刚不是吃了一根吗，怎么又吃？你也不怕再闹肚子疼。”黎瑞点着他的眉心，语气却没有凶他的意思，反而还带着笑意。

        他走上前抱住谢冬凌，摸摸他的头，温声道：“凌儿今晚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想吃红烧鸡翅和墨鱼汤，还有炸薯条和烤玉米，还要……”谢冬凌馋了，乖乖将自己想吃的东西全部说出来。

        他说完，见黎瑞看他眼神愈发温柔，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问道：“爸爸，我的分数出来了吗？”

        黎瑞笑笑，点点头，“出来了，咱们凌儿九月份就是a大的新生了。”

        谢冬凌考了537分，比艺术生重本线还高了13分。

        听到这个消息，谢冬凌雪糕也不想吃了，他猛地抱住黎瑞，开心道：“爸爸，是真的吗？太好啦！！”

        国内时间，晚上九点三十分。

        正常的晚上九点到九点半是谢冬凌的游戏时间，他高考后沉迷于一款消消乐游戏中，每天花半小时的时间通关，风雨无阻。

        他打完游戏后，会花几分钟时间回复微信好友的信息。

        仇辞卡着时间，31分一过，他给谢冬凌发了一条短信，平常几乎是秒回的短信，今天等了五分钟都没收到回复。

        仇辞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谢冬凌说他高考考的很好，今晚爸爸奖励他一顿大餐。

        奖励大餐？说不定是全家人出去吃饭了，他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谢冬凌直到凌晨一点才回他。

        -冬凌凌：嗯嗯！

        国内的凌晨一点，是国外的下午三点。

        谢冬凌的信息发过来时，仇辞正闭着眼睛在玻璃花房的沙发上坐着，他听着窗外的雨声，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摸萨摩耶的狗头，感觉到口袋的手机震动，他缓缓睁开眼。

        -辞：怎么还不睡？

        -冬凌凌：我要打游戏，我今天差点忘了打。

        -辞：现在是一点，已经是第二天了。

        怎么会这样？！

        谢冬凌以为的今天其实已经是明天了，按时间算，他昨天根本就没打游戏，为什么仇辞要提醒他，如果不提醒他，那自己就以为今天还是今天，而不是明天。

        仇辞等啊等，等了五分钟才等到谢冬凌的回复。

        -冬凌凌：讨厌你，我要打游戏。

        仇辞看到讨厌两个字，觉得好笑，既然谢冬凌不睡觉在打游戏的话，那就陪他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好了。

        谢冬凌回复完仇辞，切换到游戏界面，接着打他的游戏，他现在有点困，再过两关就睡觉。

        刚点开一局消消乐，屏幕上弹出通话邀请，仇辞两个字显示在屏幕上。

        谢冬凌很犹豫，是该接着打游戏呢，还是该接电话呢？

        他犹豫了58秒，磨磨蹭蹭地选择了后者，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谢冬凌。”

        电话那头传来雨声和仇辞含着笑意的声音，“你好，谢冬凌。”

        谢冬凌没听出他取笑的意思，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和他说话，“仇辞，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仇辞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在往什么东西移动，谢冬凌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听了一会哗啦啦，仇辞这才开口，“这边在下雨，想让你听听雨声。”

        雨声有什么好听的？

        谢冬凌不太懂他意思，竖起耳朵认真听雨声。

        雨下的很大，哗啦啦的雨声打在玻璃上，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一股潮湿雨气传过来。

        “好大的雨……”谢冬凌用手指在被单上画圈圈，“下雨天可以待在家里睡觉，这样很舒服。”

        仇辞问，“那你怎么不睡觉？”

        “我准备睡了呀。”谢冬凌反驳他，又给自己解释，“我打完游戏就睡了，还要再打两关。”

        他说完，发现不对，下雨的是仇辞那边，他这边可没下雨。

        房间空调开的有些低，谢冬凌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又隔着手机，仇辞听见他说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谢冬凌。”仇辞问他，“你想报哪所大学？”

        谢冬凌没有犹豫，他告诉仇辞，“我要报a大。”

        “a大。”仇辞喃喃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谢冬凌人越来越困，说出来的话都是气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像小猫一样抓着仇辞的心。

        仇辞语气不自觉地变温柔，“不告诉你，早点睡吧，我下个星期就回国，萨摩耶也回去，你想亲手摸摸它吗？它很乖。”

        萨摩耶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动了动，将脑袋搭在仇辞腿上。

        外面的雨渐渐变小了，仇辞安静地等着回复，可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谢冬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到雨等，仇辞终于在电话中听到了小小的呼吸声，他摸了摸腿上的狗头，轻声道：“凌儿，晚安。”

        ——

        七月中旬，最后一批高中生放假回家，毕业的高三生被老师叫了回来。

        他们要回学校拿毕业证。

        谢冬凌干完最后一口牛奶，跑到花房门口，对里面正在修剪花枝的黎瑞报备今天的行程。

        “爸爸，我要回学校拿毕业证，然后和仇辞出去吃饭，我们看完音乐节后再回来，不用过来接我，仇辞说他送我回来。”

        黎瑞点点头，头也不回道：“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打电话。”

        元气满满走出门，谢冬凌在距离自家门口300米的地方见到了仇辞——以及他旁边的谢璟凌，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仇辞表情看着淡淡的，谢璟凌比他更淡，战争一触即发。

        “大哥！仇辞！”谢冬凌哒哒哒地向他们跑过去。

        看见小弟，谢璟凌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凌儿今天要回学校拿毕业证吗？大哥送你们过去吧。”

        “好呀。”有顺风车坐，谢冬凌当然愿意。

        仇辞不管愿不愿意，也要愿意，他们享受了一把来自大哥的关心，在校门口下车。

        谢璟凌越过车窗外的小弟，看了眼仇辞，开口道：“大哥今晚有空，凌儿和仇同学什么时候看完音乐节，我过来接你们吧。”

        仇辞抽了抽嘴角。

        谢冬凌说：“可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呀？”

        “等音乐节快要结束的时候，凌儿提前给大哥发条短信，大哥就在外面等你们。”谢璟凌帮他计划好，还抛出了一个诱饵，“顺便带你去吃你想吃的汉堡，好不好？”

        “好！”谢冬凌笑眼弯弯，应了他一声。

        仇辞又抽了抽嘴角。

        目送着谢璟凌开车远去，仇辞这才有机会和谢冬凌独处。

        他们走进校园，沿路有不少学生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准确来说，是看着仇辞窃窃私语，作为今年的市状元，仇辞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关注。

        不过碍于仇辞自带的冷气，学生们讨论归讨论，也没人敢靠近他们，离他们两人离得远远的。

        “仇辞，快看！”谢冬凌兴奋地指着前面的红榜。

        贴红榜是学校的一个传统，等录取通知书发下来后，学校会选取一部分成绩优异的学生，将他们的成绩以及录取学校公布出来。

        红榜排名按照成绩和学校来排，谢冬凌在红榜中间位置看到了自己。

        谢冬凌    537分    a大

        看到a大的名字，仇辞笑了笑，夸奖他，“你很棒。”

        接着往下看，他们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萧明    655分    c大

        “c大就在a大的隔壁。”谢冬凌给仇辞介绍，“两所学校都在大学城里，隔得不远，我以后可以经常找萧明玩。”

        怎么又是萧明。

        仇辞眉心微皱，没说话。

        一路走下去，按分数排的红榜快要看到尽头了，仇辞作为今年的状元，名字自然是排在第一位。

        谢冬凌磨磨蹭蹭地看下面的名字，不管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给仇辞说一遍，说这个同学是几班的，说这所学校在哪里，就是不肯往前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就是不想知道仇辞去了国外哪所大学，他在选择性逃避。

        他们的脚步再慢，也走到了红榜尽头，谢冬凌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仇辞考了多少分，考去了哪所大学。

        好奇心是不可战胜的。

        谢冬凌是真的不想知道仇辞考的大学，只是都近在咫尺了，他到底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一点点往上移，先看到排在第三的休稚安。

        休稚安正常发挥，成绩很漂亮，不过没报考国内的大学，而且选了国外一所著名艺术学院。

        再往上移，第二名是一位谢冬凌知道但不认识的同学，在仇辞转学过来之前，这位同学一直稳固着年级第一名的位置。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没看，谢冬凌小心翼翼抬眼，等看清楚仇辞分数后面的学校后，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转过头去看仇辞。

        仇辞对上他的视线，不解问道：“怎么了吗？”

        谢冬凌还很惊讶，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回红榜。

        他没看错。

        红榜上，第一名的名字用金色笔迹写在最上面。

        仇辞    729分    a大

        谢冬凌忍不住问道：“仇辞，你为什么会考a大？”

        不是要出国留学吗？为什么会留在国内，还报考了a大。

        为什么？仇辞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不喜欢y国总是下雨。

        不喜欢你不开心。

        不喜欢见不到面的越洋电话。

        不喜欢陪你去音乐节的人不是我。

        因为很多不喜欢。

        还有……

        仇辞看向谢冬凌的眼睛，从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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