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贵妾

夕颜好笑，“说得轻巧！你凭什么保证我不会有事？万一被人发现我是要被浸猪笼的！”

        兰青冲她暧昧地挤挤眼，“大少爷不会让你有事的。昨夜梁上，他和你，我可都看见了，他对你可是稀罕得不行呢~”

        夕颜急忙喝止她，“别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是一张嘴，想说就说，除非你杀了我；不想说，便会带着这个秘密直到入土。一旦传开，你觉得老夫人容得下你吗？”

        夕颜本来也没想待在左府，只是现在的确不是离开的时机。她软了语气，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此要挟我替你卖命？”

        兰青道：“我可以发毒誓，只要挟你这一次。”

        夕颜想了想，侍寝是不可能侍寝的，借此见面的机会与左鹤鸣那混蛋算算账还不错，毕竟所有的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

        夕颜说：“那你发誓吧。”

        兰青举起一只手，手心朝向青天，“我兰青发誓，只用这个把柄要挟夕颜一次。若违背誓言，教我所求求不得，所爱永别离。”

        夕颜略微放下心，只见兰青又拿出一条白色丝帕递给她，“老夫人明日要验落红，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夕颜面无表情地扯过丝帕塞进怀里，提醒道：“二少爷这边，就靠你遮掩了。”

        兰青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坏了你们的好事。”

        夕颜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你？”

        ……

        青松院。

        左鹤鸣今日神思不属，翻开一卷，正看到“庄周梦蝶”的典故。

        到底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呢？

        他不由得想起昨晚，昨晚酒醉之后发生的事他忘得七七八八，只有一抹倩影至死难忘。

        那位红衣佳人，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为什么温香软玉的触感那么真实？如果是现实，为什么季小姐顺顺利利地嫁给了杜俊？

        正在出神之时，忠叔捧着一盅汤进屋。

        “大公子，老夫人差人送来人参鸡汤。”

        “放着吧。”

        忠叔却道：“送汤的小丫头说，老夫人吩咐了要大公子你趁热喝完，她好拿着空碗回去交差，否则就要受罚。”

        “哦？”左鹤鸣揭开盅盖，用勺子搅了搅清凌凌的鸡汤，笑道：“汤炖得不错，是得趁热喝。”

        忠叔替他舀了一碗，捧到他眼前，“那大公子你快喝了吧。”

        左鹤鸣接过碗，慢条斯理地喝完一整碗汤。

        ……

        夜阑人静，左鹤鸣秉烛读罢，披衣回房。

        一位穿着斗篷戴着面纱的佳人却俏立房中等着他。

        “出去。”

        左鹤鸣没有关门，站在门边，正眼都不给夕颜一个，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夕颜忍住想要摔门而出的冲动，掐着嗓子凄然开口：“大少爷容禀，奴婢是兰青，奉老夫人之命而来，今夜如果不能与您春风一度，明日一早就会被卖到青楼，还望大少爷您帮帮奴婢，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既然是兰青，为什么要戴着面纱？”

        “奴婢羞于见人…”

        “你想我怎么帮你？”

        “奴婢不敢玷污大少爷的贵人之躯，只求您对外佯装已经宠幸过奴婢，收容奴婢在身旁服侍，奴婢保证一定安分守己，余生当牛做马地伺候，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夕颜又拿出白丝帕，解释道：“老夫人明日会验帕，奴婢会提前滴好指血以备查验，大少爷您只要与奴婢口径一致就可以了。”

        左鹤鸣冷淡地说：“我答应你，你可以走了。”

        “真的吗？谢谢您！大少爷，您真是佛祖转世！可是”，夕颜语气转为难，“我还不能走。老夫人的人偷偷跟了我一路，现在还在外面守着呢…”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她不是兰青就糟了。

        左鹤鸣无情地说：“与我无关。我现在要休息了。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扔你出去。”

        夕颜情急之下说道：“不行！你不能赶我出去！”

        左鹤鸣气笑了，“为何？”

        “因为，因为奴婢进来一炷香时间都不到就出去，传出去恐怕有损大少爷的威名！”夕颜含蓄地提醒。

        “不到一炷香怎么就…”左鹤鸣终于反应过来夕颜的意思，看夕颜的眼神像在看死人，一言不发，提溜起夕颜就要往外丢，夕颜扒住门框大叫：“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

        “大少爷，您就多留奴婢两炷香的时间吧！不不不，多一炷香就好！只要一炷香！实在不行，半炷香也成啊！我求求您了！”

        左鹤鸣听了，不但无动于衷，甚至还轻笑一声，“说吧，你想断手还是断脚？”

        “…………都是一家人，你怎么如此狠心！”夕颜无计可施，只好摊牌。

        左鹤鸣：“？？？你失心疯了不成？”

        “我没有发疯，反倒是你，昨晚莫名其妙地跑到我面前撒酒疯，给我惹了一堆麻烦，你说，该怎么弥补你犯下的错！”夕颜直起腰，拂拂袖子，施施然地指责道。

        昨晚……

        “你不是兰青！你到底是谁？”左鹤鸣厉声喝道。

        左鹤鸣现在才发现，她的声音和兰青很像，而兰青的声音，像那个人。

        夕颜连忙示意他，“嘘——小点声！你想害死我吗！”

        左鹤鸣惊疑地看着她。

        夕颜友好地伸出一只手，“堂哥，你好，我是夕颜，你堂弟新纳的外室，以后请多关照！”

        左鹤鸣僵住，“你是…夕颜？你怎么在这儿？这太荒唐了！”

        夕颜嗤笑：“再荒唐也比不过你们左家！人家兰青好端端地当着承郎的贴身丫鬟，你们作什么突然要让她来当你的通房丫头？她对承郎一往情深，一时之间如何能够接受得了？况且听说你素来不解风情，派来服侍你的丫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可把人小姑娘吓坏了，同为薄命女子，我不忍心见她如此，只好来帮她一把。”

        左鹤鸣讽刺道：“这么说，你竟还是菩萨心肠了，如此荒唐的事也能被你说成行善积德，真是伶牙俐齿……不对，你不是夕颜，你是……你是…”

        夕颜冷笑道：“哼哼！做了亏心事，说不出口了吧。我就是夕颜，千真万确，那个昨晚被你罔顾伦常，肆意轻薄的可怜女子！你堂弟的女人！”

        左鹤鸣的脸色一道红一道白，十分精彩。他踉跄地后退两步，“不，不可能！你把面纱摘了！”

        夕颜叹息一声，摘下遮眼的斗篷，揭开障目的面纱。

        一张魂牵梦绕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姑娘……怎么是你？！”左鹤鸣觉得一切荒谬至极。

        “就是我！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夕颜叉着小腰，斜睨着他，“昨晚占了我的便宜还不算，偏偏还被人看见了，拿来当作威胁我的把柄，我的小命都捏在别人手上了！这一切都因你而起，你说，你难道可以作壁上观吗？”

        “你就是那个青楼女子！”左鹤鸣恍然大悟。

        “是又怎么样！看不起我吗？随便你！我不在乎！”夕颜迅速升起防御壁垒。

        左鹤鸣怔了怔，又问：“……你不是要出嫁吗？怎么成了…”

        夕颜呛声道：“我要嫁人还是做妾，干嘛要对你说实话？至于我为什么从妾室沦为了外室，你还不清楚吗！”

        左鹤鸣久久没有说话，偶尔看夕颜一眼，很快又挪开目光。

        屋内氛围古怪。

        夕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会帮兰青应付老夫人，说话要算数！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回青石院了，你可别揭穿我！”

        左鹤鸣下定决心，一步步走到夕颜面前，紧盯着她。

        那目光中的压迫令夕颜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他用两臂困在胸膛与墙壁之间。

        一个独占的姿势。

        左鹤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声道：

        “既然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会对你负责。你现在跟我去见祖母他们，我会……纳你为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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