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并肩

夕颜用力甩开他，“不用你管！让他们拿住我打杀好了！反正我是烂泥！死不足惜！”

        左鹤鸣心中也有些懊悔，捉住她的双手，低声下气：“你明明知道我那是气话，怎么还当真了？”

        夕颜越发委屈上了，“哼！你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你骨子里就是瞧不起我，才会几次三番说出什么’你不配’、’寡廉鲜耻’等等的气话！别以为过后随便哄两句我就会变成擅长原谅的白痴！你快放、开、我！我和你非亲非故，拉拉扯扯作什么！”

        左鹤鸣怔了一下，不觉松开手，“如果不是你一直避我如蛇蝎，我也不会说这么多气话让你难过。”

        “还成了我的错了？”

        “……我没有这样说。”

        “哼！不避着你还能如何？瓜田李下，我自然要多注意些。”

        左鹤鸣见她如此理智薄情，恨声道：“你放心！我离了左府以后，你就不用成天像躲猫鼠一样了，到时候只怕要乐坏了吧？”

        夕颜负气道：“那是自然！我巴不得你赶紧走！”

        “你！”左鹤鸣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摔门而出。

        远处果然有一群人提着灯笼朝这里来，声势浩大，为首的竟然是左夫人。

        左鹤鸣脸上怒容犹存，没好气地问：“伯母这是何意？”

        楚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侄儿不声不响地失踪了一天，倒教我们好找。莫非在此金屋藏娇，颠鸾倒凤，以至于忘了时辰？来人，给我进去搜！”

        “我看谁敢！”左鹤鸣喝斥。

        家仆们慑于他的威严，皆止住脚步不敢上前。

        楚氏呵斥道：“你们愣着干嘛，快给我动手！”

        左鹤鸣不紧不慢地走到楚氏身前，手中持着一本小札，“伯母想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直接问我就是，还请不要动我亡母的故居。”

        楚氏瞳孔骤缩，“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左鹤鸣冷冷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伯母当年陷害我父，毒害我母，连婴儿都不放过，这些年来，难道就不曾做过噩梦吗？”

        在场之人不少，心中暗惊，左夫人素来爱吃斋念佛，竟然是那佛口蛇心之人吗？

        见周围之人开始窃窃私语，楚氏疾言厉色，“你莫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侄儿不巧，正好找到亡母生前写的小札，对伯母当年的恶行罪状，自然一清二楚！”

        楚氏腿一软，差点跪下，幸得两旁丫鬟扶住，才没出了丑。她想不到那青楼贱人竟然还写了日记！这下好了，左鹤鸣全都知道了！她已经彻底得罪左鹤鸣！

        楚氏索性撕破脸皮，“休要信口雌黄！来人，给我进屋里搜！若是搜到什么淫妇贱婢，重重有赏！”

        然而众家仆面面相觑，还是不敢动手。

        楚氏气得大叫：“反了反了！你们别忘了现在左府是谁当家做主！不敢去搜的明天都不要来当差了，我左府用不起不服调遣的奴才！”

        左鹤鸣也不甘示弱，“谁敢动手，便是和我作对！”

        众家仆心中叫苦，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时间搜也不是，不搜也不是。

        楚氏气急败坏，抬脚上前就要往屋里闯，左鹤鸣拦住她推了一把，楚氏脚下绊倒跌在地上，吵嚷起来：“反了，真是反了！忤逆长辈，大逆不道！”

        “闭嘴！”左鹤鸣不屑地看着楚氏，像在看一堆垃圾，嘲讽不绝：

        “就你这副德行，也配做长辈？”

        “说你猪狗不如都践踏了猪狗！”

        “骂你蛇蝎妇人都辱没了蛇蝎！”

        “你今日要是敢踏进此屋，明日我必教你认罪伏法，身败名裂！”

        ……

        楚氏不意他竟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一时间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时，反唇相讥：“一个杂种，竟敢辱骂贵人！我倒要看看是谁先身败名裂！兰青何在？把你知道的丑事都抖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所谓的大少爷是怎样一个下流无耻的东西！”

        兰青从人群中走出，对上左鹤鸣的目光，哀声说：“大少爷，对不住了，我实在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一错再错。”

        左鹤鸣讥道：“倒也不必让一条狗来教我对错。”

        兰青哭着说：“大少爷，你恨我是应该的…”

        兰青一番陈说，众人便都知道了左鹤鸣对夕颜种种逾越身份的关照：暗中相护、百般取悦。

        兰青倒没提梁上拥吻、绣帕传情等更出格的事。

        左鹤鸣心中有些诧异，一时间不知道兰青到底想干什么。突然背刺他，却又留了余地，莫非她还有什么别的图谋？

        楚氏嘲讽道：“难怪夕颜失踪时你的反应那么大！原来早就起了贼心。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暗中觊觎弟弟的女人，真是私德败坏，令人作呕！传出去，只怕圣上都要罢你的官，治你的罪！”

        左鹤鸣怒极反笑，“伯母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是非？”

        “住口！”楚氏怕他再多说，转而骂起夕颜，还捎带上了左鹤鸣的生母，“果然窑子里出来的就是窑子里出来的！表面装得再正经，也是人尽可夫的下贱坯子！幸亏我儿没有碰她，否则说不定要染上一身脏病！”

        “你再骂一句试试！”

        左鹤鸣的眼神阴郁得可怕，仿佛随时可以暴起取人性命。

        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贵族公子的闲雅，简直就像是，亡命之徒。

        楚氏怵了，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不敢再骂。

        兰青却在此时出声：“夫人您误会夕颜了，她一直安分守己，始终倾心于二少爷，万万不是您说的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楚氏找到了新的攻击点，气焰又嚣张起来，得意地嘲讽左鹤鸣：“原来还是一厢情愿单相思呢！只可惜人家夕颜慧眼识珠，哪里看得上你一个卑贱杂种！”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左鹤鸣的脸色十分难看，“你给我住口！”

        楚氏看出苗头，继续猛踩左鹤鸣的痛脚，“哈哈哈，枉你还是状元郎呢，竟然连一个青楼妓子都看不上你！可见贱民就是贱民！私底下没少意淫人家吧，啧啧，真是有辱斯文！”

        正在这时，昔芷院的门突然“哐”地一声被打开，夕颜旁若无人地走出来，扑到左鹤鸣怀里，轻抚小腹撒娇：

        “鹤鸣～刚刚宝宝踢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正式收我为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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