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邪魅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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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紫衣华服的女子,悄悄抬头望向奔驰在前方的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眉眼淡淡,瞧不出喜怒,辨不得伤悲,好似从来都是如此,抑或永远便是如此。
红衣男子勒紧马缰,吆喝马匹前进的声响将女子从深思中惊醒,她们二人已经进入了汴京城内。
数不清的小商小贩在街头吆喝招揽着生意,贩卖清酒烟丝、茶食衣物、蔬菜饭食、胭脂水粉,一切生活所需品应有尽有。
即便,东楚帝都比此有过之无不及,红衣男子依旧半敛起眼睛,阳光那么深,却照不穿他深沉逡邪的凤眸。
不过只是一瞬,红衣少年嘴角勾起放肆的弧度,将马匹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在这热闹的汴京大街上,开始了他又一次恶趣味的行径。
婀娜多姿的纤腰少女,还在水粉摊上流连。
稚龄好奇懵懵懂懂的孩童,还在紧握身旁父母宽厚的大手,遥遥指着冰糖葫芦,嘴角淌出一丝可爱的痕迹。
年长宽厚的婆婆跨着竹茎编制的菜篮,对着身旁温吞孝顺的儿媳,数叨家中所缺的柴米。
偶尔,一顶华贵精美的轿子从旁经过,商贩扯起嗓子叫的越发卖力,一切似乎那么和谐而宁静。
“驾!”突然一声厉喝的打马声,穿过重重的嘈杂惊炸在众人耳旁。
所有人心头震撼,究竟是何人胆敢在大秦最繁华的主街上狂奔纵马?
也只是那么一丝的犹疑,飞奔的马匹就已经踢翻了无数的街摊,狂冲而来。
君羽手中抱着白色包裹从街角转过的一瞬,看见的就是这般的场景。
稚龄懵懂的孩童,挣脱了身边父母的依傍,手心还紧紧攥着刚得来的一枚铜板。
孩童欣喜娇憨的跑着,向着在她眼中无比慈祥的冰糖葫芦大叔跑去。
孩童嘟起嘴唇吐出了个泡泡,回头望向她的父母羞涩一笑,发出了咯咯般清脆的笑声。
此时,却听到后方母亲的一声厉呼,想叫回街道中央贪吃的孩童。
所有变幻都只是在一霎,狂奔的马匹已经冲了过来,而可爱的孩童还呆愣在原地,回首望着后方的父母。
也只是在一刹,打马的红衣男子似乎都没有觉察,也似乎这般境况正是他心中瞩意。
那直冲的马匹非但没有缓下速度,却越发的急快起来,已经奔到了娇憨的孩童身后!
一切不过只是一念之间,站在街道旁,正在躲避的孩子母亲面目惊恐,挣脱了丈夫的束缚,就要跑向仍未察觉的小小孩童。
此时,那扬起的马蹄早已蓄势待发,马上就要触碰到孩童的后背。
君羽只觉眼前一股黑色身影掠过,呼啸着惊起一阵微风。
赶紧就想转头,拽住阿九躲到一旁。
也只是在一刹,君羽飞奔而起就向那名站在中央的幼小孩童掠去。
阿九哪里还在她身侧?
阿九的身影早已不见,竟奔到了那孩童身旁,死命的扑了过去!
也就是那一瞬间,君羽将包裹夹到腋下,已经站在了马匹前方。
君羽脚下仿若生风,一步跨出,身形一偏,重重一拳击在了马匹的肚腹之上!
狂马嘶鸣声起,趁此时机,阿九双手抱起呆愣着的孩童,眉目深深,滚向一边人群。
只听啪的一声,孩童掌心的那枚铜钱掉落在地。
那马匹被君羽所伤,狂躁暴怒起来,扬起前蹄,就将背上的红衣男子掀翻在地!
“哎呦!”
一道极其夸张惊湛,摄人心魂,娇媚异常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街道上所有人,只觉这声惊呼轻飘飘润进心里,痒痒的抓住心肝,真想把那地上柔弱的人儿扶起来,好好安抚一番。
君羽听到这声浪荡的惊叫,一瞬间也怔了怔,这掀翻在地之人莫非是名女子?
这一天,汴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之上,她与他第一次相遇。
而后数年间,每当他想到这番场景,都会禁不住勾起唇角,张开半合的凤眸,庆幸那一日他坚持不乘马车,庆幸他有机会遇到她……
但此时,他仍浮华不羁,被伤痛的马匹掀翻在侧,而她却是下人之身,便是那最直接的作案凶手。
君羽瞧了一眼,街道上众人失魂疼惜的表情,一瞬只觉额上汗滴淋淋,不觉莞尔。
这时,只听“吁”的一声叫停,另一抹紫色身影也跟着踉跄着从马上跳下。
紫衣身影火急慌张的跑向那匹被猛拳经骇到的马。
紫衣身影紧拽缰绳,抬起纤纤手臂,轻缓捋顺了马背的鬃毛。
仅仅一个动作,就制服住了片刻前还在躁动不安的马。
也制止住了狂躁的马儿正欲扬起后蹄,踹向在地的红衣人。
紫衣女子做完这些才转过身子,走向那落马之人。
紫衣女子小心翼翼素手环住那人腰肢,微一用力,将那人扶起身来。
众人此刻才真正看到了这人的样貌。
那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众人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袭火红长衫松柔散漫的套在身体之上,腰部之处被系的紧紧崩崩,更显出身材颀长,腰肢纤细。
乌黑的墨发服帖的松散到后背,恰已及腰,中间仅用一根红色丝带,缠起如手指般粗细的小缕墨发,系上,打了一个精致的鸳鸯结,放散在披着的乌发之上。
一绺长发自额间涤荡而出,有风吹过,带起这绺墨发轻轻扶过他唇瓣,更印的唇型美好,粉嫩饱满。
微微蹙起的眉头下,一双深沉邪魅的凤眸半敛,右眼下方一颗泪痣,更衬的睫毛纤密,眼神惊绝。
这人微启的唇瓣还在轻声呼痛:“好疼,罗兰!”
那身侧紫衣女子见状,赶忙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着手开始检查起他背上是否有伤。
待看到男子完好无损时,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声音娇媚,长相耀眼的红衣人,竟是个男子!
君羽在心里暗暗嘀咕:“果真是个人妖!骚包!”
君羽撇撇嘴,这种娇媚的比女子还要美的人妖,她可欣赏不来!
突然想起阿九的安危,君羽眉眼有些急促,转身就朝阿九和那名娇憨孩童奔去。
仔细打量起阿九与那小孩童发现两人都没有被磕碰弄伤。
君羽心中微微放松,俯下腰身就将地上那枚铜钱捡了起来。
那孩童不过才四五岁的光景,正抬起水润的眸子,微微撅起小嘴,向她望来。
君羽将她肉乎乎的小手打开,把握住的拳头放在小手上面,趁众人不备,轻轻朝她眨了眨眼。
孩童眼睛瞪得大大的,晶莹透彻,仿佛能够看破世间所有缱绻伪装。
君羽打开紧握的拳头,将铜板放到了孩童的手掌心。
孩童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辗转来到手心。
当看到那枚铜板时,扬起小脸阳光般笑出了声。
那丝发自内心的喜悦揉进了君羽的心间,君羽知道她这是在开心,开心于自己的冰糖葫芦又回来了。
那对夫妻来到了阿九与君羽的身旁,对着两人恭敬的弯了弯腰,真切的道了声谢。
君羽看着这对夫妻的穿着,只怕家里境况并不好,因此那孩童才会如此殷切的想要品尝一次冰糖葫芦吧!
那对夫妇正想带着孩童离开,四周街道上的众人也在陆陆续续的散开。
此时,却听一声气愤的惊呼突然传入众人耳中:“哎哟!你,你们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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