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同行

安婆对古乃发出同行要求，古乃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只是非常不客气的说：“你要是敢给我们惹来祸事，我一定先杀你。”
  安婆：“你这个小子怎如此出言无状？”
  古乃：“我就这样；不喜就走，没人留你。”
  安婆：“你，”
  常念：。。。原来古乃对陌路人是这样的！之前还觉得他对辛木说话不好听，现在看来，对辛木还算好的了。
  见俩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的架势，常念连忙拉住安婆的衣袖，道：“你别在意，他其实是担心你跟着我们会涉险。”
  安婆：“什么？”
  常念：“真的，信我；只是他说话吧，不太能，呃，”一下子不知道用什么词比较好。
  安婆倒是善解人意的补充道：“说话不太好听？”
  常念：“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安婆看着常念拉住自己的小手，感觉被她的话安抚住，毕竟她也有遇到过有些人心是好的，就是说话不好听的时候。
  于是，安婆看着常念，说出来的话却是对古乃说的：“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既然说了庇护你们，自然不会再去多管闲事。”
  常念听到安婆这话，才算明白刚刚古乃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安婆和狐妖之间的事吗？’
  ‘他不希望因为安婆要去庇护别的人族，而去和妖族发生冲突，让我们的行踪暴露给追击我们的那些妖族。’
  想明白这些，常念突然有些感受到了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距，安婆瞬间能明白古乃的话中之意，而自己却是时常想不明白，比如之前辛木的谋划，再比如现在。
  古乃一把扯过常念的胳膊，拉到自己身旁，说道：“走了。”
  安婆见状，快走几步到常念的另一边，与她并肩走着，问道：“你喜欢吃烤肉？”
  说起吃的，常念瞬间抛下自己刚刚发现的小悲伤，点头道：“嗯，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吃。”
  安婆：“那正好，从这个方向走，下一座城叫霄城，那里有种小果子磨成粉和肉一起烤，别有一番滋味，你可以试试。”
  常念：“真的？”
  安婆：“嗯，不过我也只是听说的，还没试过呢。”
  常念：“那我们一起去试试。”
  安婆：“好啊。”
  常念原本就爱说话，以前和古乃一起赶路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常念在说，但也基本上是常念说十句他回一句；现在安婆身上有种和她年龄不符合的活泼和健谈，常念渐渐地和她相谈甚欢。
  一路上默默地听了全程的古乃，在心里满意的感叹道：。。。虽然不甚聪慧，但也不算蠢笨，就算跟别人说的那么忘情，都没有说漏一个字。
  等到一行人走到霄城时，安婆和常念已经达成形影不离的状态，安婆说话也非常的随意，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在常念把在霄城学到的烤肉技巧，烤出来的肉分给自己时，安婆忍不住问道：“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常念：“你不也对我非常照顾吗？”
  安婆：“不是，我们第一天遇见时，我能感受到你对我就散发着善意，后来还用珍贵的灵果、灵草救我。”
  常念：“啊，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一开始会给你指路，是因为你的眼睛。”
  安婆：“我的眼睛怎么了？”
  常念：“很明亮。”
  ‘你眼中的神韵很像一个人的。’常念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安婆：“就因为这个？”
  常念：“是啊，而且你看向我的第一眼也没有歹意。”
  安婆：。。。我又不是什么歹人，谁会对第一次遇见，见到第一眼的人有歹意啊？
  安婆：“那后来为什么会用灵果灵草救我？”
  常念：“因为你是人族啊。”
  安婆：“就因为这个？”
  常念：“是啊，难道还需要因为其他的？”
  安婆：。。。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她的兄长要如此防备陌路人靠近了。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不谙世事了。
  安婆忍不住劝道：“以后你别随意露出你的那些灵果、灵草，知道吗？”
  常念一边点头：“嗯嗯，我知道。”
  一边把洗净的灵果放到安婆面前，道：“一口肉一口这个果子，更好吃，你试试。”
  心里还想着：古乃说不能露出来的，我都没有呢；我拿出来的都是他说可以露出来的。
  安婆一看常念的动作就知道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接着补充道：“你最好别让人知道你身上有灵果、灵草这件事。”
  常念：“啊？”
  安婆：“人族中这样的灵果、灵草很珍贵，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有，会引来别人的窥窃。”
  “我可以教你认一些人族能果腹的普通果子。”
  常念没想到还能收到如此意外的惊喜，并且让她感到更惊喜的是安婆还教了她人族的字；并且安婆如实告知：“人族有大小不一、很多个城和部落，它们使用的字各不相同，我没办法全都教会你，因为我也没有全都学过。”

  常念：“你能教我一点，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很感谢你。”
  安婆见常念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感到失望，于是又说道：“不过，你认真学完我教的，即便是你遇到我没教过的，你也能很快找出它们之间的相通之处，不至于完全不解其意。”
  常念：“嗯嗯，我一定会认真学的。”
  安婆会教常念识字这事，有些出乎了古乃的意料，以至于他对安婆的态度转变了一些，在遇到追击他们的妖族时，古乃在安婆不敌时也会让聿莶去援助，甚至到后来，聿莶基本上是蹲坐在安婆的肩头。
  而且在古乃教常念认识了解在路途中碰到灵果、灵草时，也不再会避讳安婆；
  安婆自然能感受到古乃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在教导常念时也更加仔细和耐心。
  一晃，安婆与常念和古乃同行将近一年之久。
  最近几日，常念发现安婆好几次对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又迟迟没说什么；
  看她那踌躇不决，与往常雷厉风行的样子区别很大，常念忍不住直接问道：“安婆，你是遇到什么困扰的事吗？或许可以跟我们说说，多几个人思考的话，可能会更快的找到解决办法。”
  安婆见常念看向自己的眼中带着一抹担忧之色，连忙表示没什么困扰，就是有个冒昧的事想问问她们。
  常念：“那你说说呢。”
  安婆：“咱们下一个去最近的一个小部落吧。”
  常念：“部落？你不是说一般情况下，小部落不会让我们进去吗？”
  安婆点头，道：“一般的小部落确实是很排外的，但下一个去的部落，我长姐住在那里，所以我们可以进去。”
  常念看着老妇人打扮的安婆说长姐，在心里疑惑到：。。。老妇人安婆的长姐，怕是都百多岁了吧？
  常念：“你要去看望你的长姐?”
  安婆点头，道：“嗯，她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邀请你们去做客。”
  常念：“啊，那会不会叨扰她呀？”
  安婆：“不会，虽然她性子有点儿闷，但她以前其实是很爱热闹的，我这次也是特意赶回来给她过生辰的。”
  常念看向古乃，问道：“我们去看看吗？”
  古乃：“随你。”
  常念了解古乃，他没明确反对基本上就是不在意，怎样都行，于是转头对安婆点头，表示同意去跟着她去沾沾喜气；
  同时也在心里琢磨，自己这一年跟着安婆学了人族的字，还有如今的习俗和讲究，明白要去她长姐家的话，那得弄个礼品出来才行。
  果然半个月后，安婆带着常念和古乃、聿莶，站在了一个依山傍水，隐蔽在茂密树林中的一个小部落中。
  在还没进入小部落中时，就有人从草丛中突然冒出来热情的跟安婆打招呼、问好；
  这让跟在她身后的常念，想起来以前在部落中，老者牵着自己在部落中行走时，那些人跟老者打招呼的场景。
  常念：。。。自己梦想成为老者那样的智者，终是没能实现呐。不过，跟着安婆又让我体会了一次这样的感觉，真好。
  安婆带着常念两人一猴横穿整个小部落，眼看着都要走出部落，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常念在心里嘀咕着，‘难道她的长姐不在这个部落吗？那她走进来干什么呢？’
  安婆指着离部落稍微有点儿距离的树屋，道：“我长姐家在那儿。”
  常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四处张望，没看到部落中常见的草屋、石屋，最后目光落在一棵大树上的一个树屋。
  常念：“你是说树上的那个屋子吗？”
  安婆点头，道：“对，就是那个。”
  常念看着树上的屋子，是用藤蔓编制做的墙，上面盖着茅草，树屋旁边的树枝上挂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用藤蔓编制的盆种的花草。
  常念感叹道：“好美~”
  安婆：“美吧？”
  “这是她以前念叨着梦中家的样子，如果她亲眼看到的话，一定会喜欢。”说这句话时，安婆脸上的笑意散去，眼眸里闪烁着泪光，仿佛在述说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常念：“她？”
  安婆：“嗯，我姐姐。”
  常念：。。。她长姐不是过生辰吗？怎么听她这语气。。。
  自觉现在不是自己询问的好时机，常念闭口没应。
  这时在她们斜对面一条小路上，一个穿着湛蓝色袍子的男人步履匆匆地朝着树屋而来。
  然后他在树屋外围着的篱笆旁站定，四处打量了一番，好似在看有没有人，也像是在确定是不是自己要来的地方。
  那人打量的神情和眼神，实在是太过古怪，于是在他看向安婆她们站着的地方的前一瞬，古乃拉着常念的胳膊往后退了退，常念同时也发现安婆悄无声息的退后几步。
  那人压着嗓子喊道：“请问是岂家吗？”
  很快屋里传来一个让常念瞬间忘记思考，忘记周遭一切的声音。
  “是~”
  接着常念看到树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形佝偻，干瘪的手中杵着一根木棍的老妇人。

  在她踏出房门的同时，还有一道让常念心尖发颤的破空声，直直地朝着老妇人的面门而去。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常念的喉间发紧，发不出一丁点声响；一旁的安婆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长姐！”
  同时她运起体内的法力掐诀，急急的甩了出去，试图挡下即将到老妇人面上的那道攻击。
  然而最后安婆的阻拦只是打歪了那道攻击，没能彻底挡下，老妇人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另一边攻击老妇人的人看到有人出来阻拦，方向一转，朝着安婆使出术法攻击，招招狠辣，使得安婆不得不先去应对他。
  安婆与那人战到一处之前，对常念说道：“卄，帮我护住长姐。”
  像是被定在原地的常念，听到安婆这话，好似才回过神，急忙朝着树屋中倒下的老妇人奔去。
  树屋离地面还有一人多高的距离，常念三两步就跨了上去，在倒下的老妇人面前急急的止住了脚步。
  看着地上紧闭双眼的人，跟自己梦中的那个人脸渐渐重合，常念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古乃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却被突然出现的辛木阻止，道：“她们的骨相是相似的。”
  古乃：“你是说？”
  辛木：“是她的血亲。”
  原本躺在地上闭着双眼的人，这时缓缓地睁眼，看着面前一脸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孔，气若游丝的问道：“念念，是你来接我了吗？”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一如小时候她喊自己时的温柔语气，常念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木板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伸手想要抱起她，可她身上以及身下的木板上全是她的血，常念慌张的不知道从何下手。
  见常念慌乱的六神无主，一旁的辛木上前，将本源之力输入老妇人体内，几息之后收回手，蹲到常念身旁，对她摇了摇头，道：“她大限已至，我也无计可施；你好好与她道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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