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关我何事

“这些人族果真是愚昧，就算她是妖族的傀儡，她几时又害过他们？如今竟然视她为凶兽一样，喊打喊杀！”
  常念从黑暗中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古乃忿忿不平的抱怨。
  “因为他们对未知的都会感到恐惧，听到妖族的一面之词会这样对她，不稀奇。”辛木说道。
  “亏的她每次路过人族的城时，还会特意住的远些，就是为了不给他们惹来祸端，没想到那些人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寻觅她的踪迹，想要将她交给妖族，以求安稳。”古乃道。
  辛木：“现在说这些没意义，我们要早些带她离开人族才行。”
  古乃：“嗯，是该快些离开此地；现如今不光是人族在搜寻她的踪迹，那些人族修炼者也在寻我。”
  辛木：“你的空间不能把常念一直放在里面吗？”
  古乃：“嗯，我的伤还未痊愈，没办法长时间把她放在里面；如果我没伤，或者是有神殿的加持，就能随意放谁进去，放多久都行。”
  常念：。。。所以我陷入黑暗是因为被古乃放到他空间里了吗？
  辛木：“那等常念醒来问问她，是跟着你躲避搜寻你们的人族走，还是在能承受的时间内待在你的空间中。”
  古乃：“嗯。”
  躺在兽皮上的常念这时出声道：“我，”结果话还没说，先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出来的却只是一点点苦水。
  古乃见状，连忙伸手要向她缓缓释放身体里的本源之力，但他的动作被常念打断；
  常念先是坐起身擦了擦嘴，然后拿出小葫芦用水漱口后，压下腹中的那股乱窜的气，最后道：“当初那些花给你疗伤的本源之力并就不怎么多，这一路以来你也用了不少，我还忍得住，别浪费。”
  古乃：“那也不差给你这一点儿。”
  常念还是拒绝了，道：“没事儿，估摸着是饿的狠了。一会儿我填饱肚子的话，应该就好了。”
  古乃：“你这样估计吃点儿热乎乎的吃食比较好。”
  然后站起身道：“我去找柴火回来生火。”
  常念也感觉身上有些冷，搓了搓手，道：“好。”
  古乃离开后，辛木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看坐在兽皮上常念，问道：“你还好吗？”
  常念：“嗯，还好。”
  辛木：“待在他的空间里并不好受，你其实可以让他带着你走的，只不过是要更加小心的躲避追捕你的人族和妖族。”
  常念摇头，道：“我们两个在人前现身，实在是太显眼，会让他疲于应付的。”
  辛木见常念如此维护古乃，有一个疑惑从第一次见到常念开始就一直存在着。
  辛木：“我有个疑问，从第一次见你就想问，不知能否问问你。”
  常念冲她一笑，道：“当然可以。”
  辛木：“我仔细查看过苍枭利用我的那缕元神，那些人族和巫族的关系，没有像你们关系这般好，更多的是各自为营，这和你跟古乃的不太一样。”
  常念：“你是想问我和古乃为什么会对彼此很好？”
  辛木：“嗯，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提出约定时，刚开始你还有些犹豫，直到我说你旁边的巫族快不行了时，你就果断应允了约定。”
  常念：“啊~原来第一次见到我时，你就发现了？”
  这话让常念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古乃的场面，那时的自己内心充满了惊恐和迷茫，还有些许对常砛的恨意。
  常念：“其实我第一次被妖族灌入巫族血时，就根本承受不住巫族血的霸道神力，如果没有古乃，我在那时就死了的。”
  “我还记得那些妖族把我和他关在那个笼子里，在我弥留之际，他在我眉心点了一下，说‘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血害死一个人族，才会给你一滴我的玉髓。’也是因为有他的那滴玉髓，我才能在后来的无数次巫族血淬炼中，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伤始终都无法痊愈的根本原因。”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活着回到巫族，回到神殿中疗伤，痊愈的原因。”
  辛木：“那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常念：“我觉得是他的正直和良善吧。”
  辛木想起古乃对待妖族的凶残，十分不确定的反问道：“正直？良善？”
  常念：“嗯，你没发现吗？虽然他对妖族有滔天的恨意，但对他释放过善意的妖族，他并没有多做什么，最多也就是无视而已。”
  “对你也比较平和啊。”
  辛木：“我可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我，在你面前揭露我的那副嘴脸。”
  常念噗嗤一声笑了，道：“你做过的事，还怕人家揭露？”
  辛木讪笑，道：“也是；虽然那会儿我并不在意他怎么说我，只是现在想来还是觉得他那样说我有点儿窘迫。”
  常念：“是因为现在的你在意我们了，才会这样觉得嘛。”
  说话间，古乃回来了；很快常念就填饱了肚子，商量好每隔多长时间，古乃就把常念放出空间喘喘气。

  之后开启了他们的‘逃亡’之路，古乃也尽量不让常念直面人族对她的恶意，可架不住如今人族的壮大，还是让常念见到了几次人族对她的厌恶。
  面对陌生人对自己的恶意，这件事对于常念来说，接受起来还是很困难，但她不想让身边的两个伙伴担心，只得强压在心底；
  不过，她脑中时常还是会忍不住想“为什么呢？我们都不认识，我也没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他们就这般厌恶我？”
  “仅仅只是因为我被妖族做成了傀儡吗？”
  “傀儡也不是我愿意要做的啊！”
  “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想要活着就是最大的罪过吗？”。。。
  诸如此类的疑问总是在脑中挥之不去，越想越难受，越难受却又越是忍不住去想。
  古乃和辛木都能察觉到常念心中的难过，可她们也着实是无能为力，她们三个还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不敢去做任何冒险的事。
  古乃：“现在人族和妖族都如此这般对待她，而她的屠巫傀儡身份，怕是巫族也没法找到一处安身之所。”
  辛木：“嗯。”
  “所以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让你痊愈，你的神通虽然不是斗法方面的，但也有可以别的妙用。”
  古乃：“我也正有此意，现在解绑的事就顺其自然了，反正我们三个一起这么多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如今我只想让她好好的活着。”
  辛木：“嗯。快活、自在的活着。”
  被古乃放出空间，躺在兽皮上醒神的常念，耳边听到她们的谈话，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来。
  常念：。。。“常念呐常念，你自诩是老者的后辈，怎么还会魔障这般久？”
  “那些想要你命，不想让你活的人是陌生人，陌生人如何看待你，对待你关你何事？”
  “你真正该在意的不是陌生人，应该是对你友爱的亲人，在意你的友人才是啊！”
  “想想为了寻你而放弃去大仙门的常含，走遍各处只为了找到你，就算在任何人心中你已经死了，她都没有放弃过。”
  “想想辛木和古乃，就算没有你，他们也找到重生或者复活的法子，可依然愿意带着你，只为寻一个你能活下去的方法。为了你，解绑、恢复自由都能放弃，而你却还在为了陌生人而伤神，让他们担忧你。”
  “不应该，不应该这样的！我虽然不是人族的神明，但我也没有做过伤害人族的事，也没有故意长时间流连在人族城中，故意引来妖族，而那些妖族打着找傀儡的事去伤害人族，那是它们在造孽，这份罪孽不应该让我来背！”
  “我只是一个平凡又弱小的人族，我不曾有害人之心，我只是为了我而活；我拥有记挂自己的亲人，有伙伴的简单活着而已。”
  从不同角度想清楚后的常念，感觉像是突破了缠绕在身上的迷障，一股无形的清风吹进常念的眉间、五脏六腑，从心里到身体都感受到了轻松。
  古乃和辛木也很快察觉到常念身上的转变，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但还是很高兴她能走出来，真正恢复到以前的那样，除了吃以外的事，都不是她会烦恼的无忧无虑样子。
  想起之前她在他们面前的强颜欢笑，古乃和辛木在心里都忍不住感叹到：看她装出来的那样，实在是难受得紧。
  眼看着马上要进入巫族界地，常念问古乃：“古乃，到了巫族的话，我能跟着你走了吗？”
  古乃：“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担心巫族知道你的身份会对你不利？”
  常念：“那你打的过那些巫族吗？”
  古乃：“没法全部都打的过，但是我肯定能跑的过他们。”
  跟着辛木和常念在妖域和人族行走多年，曾经的那个巫族古乃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行事说话也不再那么的直来直去，特别是说话也明白留一分的道理。
  常念：“那行，要是有巫族打杀我的时候，你就立马把我收入你的空间里，行吗？”
  古乃：“行。”
  到了巫族界地，古乃恢复原本模样，身上也恢复了巫族的气息；他的气息转变是辛木告诉常念的。
  在常念跟着古乃进入巫族时，在人族的岂姊安为了证明那些妖族肆意迫害人族的原因，不全是处于追击傀儡一事，渐渐做起了调查那些妖族，揭发它们的罪恶之行。
  在她百般努力下，人族中也渐渐了解到，傀儡或许真的有，也或许真的来过，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发生的那些祸事，基本上全是妖族的肆意妄为，跟傀儡没什么关联。
  并且也了解到傀儡是妖族百多年前，妖族抓的人族炼制出来的，说到底还是妖族至始至终在迫害人族。
  有了岂姊安不竭余力的广而告之，“傀儡回到人族时，从来没有在城中过夜，都是在山野间露宿，只是为了不给他们招来祸端。”
  人族对于素未谋面的傀儡也少了很多厌恶和敌意，甚至有人还出现了对之前自己喊打喊杀的行为而感到愧疚。

  回到洪荒大陆的岂矜真人，掐算了几番才找到了四处奔走的岂姊安。
  如今恢复真实容貌的岂姊安，见到岂矜，转身就准备走。
  岂矜知道自己小妹的心结，但在看到小妹恢复真容时，心中的期望更大了两分，见她转身就准备御风飞走，连忙喊道：“小妹。”
  岂姊安知道自己的修为不如岂矜高，若是他要强留下自己，自己也挣脱不开，与其闹的太难看，不如耐着性子听听他要说什么。
  岂姊安：“岂矜真人，不知有何教诲？”
  岂矜缓缓走近，看着她肩上的猴妖，道：“你怎会和妖族为伍？”
  岂姊安：。。。我到底还是奢望什么？明知道他不安好心，怎么还会想着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岂姊安：“这是我的事，不劳烦岂矜真人费心。”
  岂矜抬手就朝聿莶使出一击法术攻击，聿莶闪身躲到了旁边的树上，同时也眼冒凶光的盯着地上站着的岂矜。
  岂姊安见状顿时急了，连忙摆出防御姿势，喊道：“它是帮我渡过死劫，恢复真容和修为的人留给我的，你别想动它。”
  岂矜闻言，掐诀的手指一顿，问道：“什么？”
  岂姊安：“常砛，以前我只道你贪生怕死，才会害死姐姐和爹，如今看来，你是见不得我们一家子好，是不是？”
  气急了的岂姊安，还是习惯喊岂矜的原名。
  岂姊安：“怎么？看到我渡过死劫，心里不如意啦？为了不背上残害血亲的孽，就打算找我救命恩人的灵宠出气吗？”
  岂矜放下手，问道：“所以你见到常念了？”
  岂姊安：“什么意思？”
  岂矜：“我见到她的元神了，虽然只是一缕元神，但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岂姊安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听到她下意识的质问，岂矜也不得不承认，能伤害到自己的人，永远都是最亲的人。
  岂矜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没对她什么，是她助我铲除了心魔，让我修为得到了进阶。虽然只是一缕元神，但我能非常肯定就是她，她肯定还没有在这世间消失。”
  岂姊安听到这话，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后，才道：“你仔细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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