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常懋的小伙伴

自从屴囵留信出门后，常懋每次下学堂回家走到街口时，她都会忍不住满怀期待的抬头望向自己的书肆店门；
  可入目的依然是大门紧闭，常懋压下心中徐徐往上升的失望，从侧门走进院中。
  没在中院看到常念的身影，常懋顾不得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直直朝着后院奔去。
  在后院自己亲手种的树下看到常念，常懋的心才算重新安稳下来，缓步走过去，唤道：“妹妹。”
  常念抬头看了过去，朝她甜甜一笑，道：“姐姐，回来了？”
  常懋点头，随后在常念身旁坐下，看着她手里的小刀和一块木头，问道：“你在做什么呀？我看你最近这几天都不睡懒觉，天天抱着一块木头削。”
  常念放下手里的小刀，侧身拿起身旁的一本书，道：“嘿嘿，我之前也一直都在削啊。”
  常懋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道：“《能工巧匠》？这书里全是图，倒是你能看懂的。”
  常念点头，道：“是啊，书肆里那么多书，我就只找到了这一本我能看懂的。”
  常懋指了指常念又握在手里的小刀，道：“这刀？你上哪儿找到的？”
  “书肆的柜子里翻到的。”说着又把手里的小刀递到常懋面前，接着道：“你看，我拿着刚好。”
  常懋点头，道：“嗯，不大不小刚刚好，就像是专门给你备的似的。”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院墙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喊声，“皮蛋快点儿！”
  常懋提高声音回：“马上就来。”
  站起身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常念身旁，道：“他们在喊我了，你好好看家，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常念点头，道：“好，早点儿回来。”
  常懋：“嗯。”
  屴囵不在家好似对姐妹俩没有造成多大的变化，准确来说是对常念的日子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变化；
  毕竟不知道屴囵几时才会回来，为了家中不断粮，常念极少会真的跟着常懋出去下馆子，只是让她去买了些调味料回来而已。
  很快，屴囵留信离开已有月余，这日又是常懋学堂的休沐日。
  晨练结束、吃过早饭后，常懋对常念说：“妹妹，家里的银钱已不多，今日我们得让书肆开门了。”
  常念：“今日休沐日，你不和风信子他们出去吗？”
  常懋：“不了，我得想办法赚银钱买粮才行。”
  常念：“好，我跟你一起。”
  姐妹俩一起将书肆仔细打扫后，便把书肆的门打开，然后坐到以前屴囵待的幕帘后。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常懋就有些坐不住，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在手中舞了起来。
  常念见状，道：“姐姐，我去拿点儿东西过来。”
  看了一眼空荡无人的书肆，常懋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常念身后道：“你去拿什么？我帮你。”
  常念想说不用，但转头看到她满眼希夷的样子，终究没说出来。
  两人一起走进常念的屋中，常念一手撑着床沿，一手伸到床底下摸了摸，随后拖出来一个麻袋。
  常懋见状，伸手从常念手中接过麻袋，把麻袋拎出床底，在手里抖了抖，传来木头相撞的清脆声。
  常懋：“这是什么？”
  常念：。。。只是相差三四岁而已，这手劲儿就相差这么大吗？
  常念指了指前院的书肆，道：“先拿到书肆里，我再跟你说。”
  将麻袋中的木片、木条一股脑的倒在幕帘后的书桌上，瞬间就把桌面占满，多了的还掉到了地上。
  常懋看着桌上大小不致，形状各异的木头，很是好奇，道：“这就是你天天削的，打算拿来做什么呀？”
  常念：“我跟着那个书上学的；只是，我始终都做不出来书上画的最后模样。”
  常懋拿起桌上的木头看了看，道：“把书拿给我看看。”
  常念：“好。”
  两人头靠头的对照着书上的图，趴在桌上打算拼凑一番，突然，书肆中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皮蛋，在吗？”
  常懋一听是豆荚子的声音，顿时一乐，三两步就奔到了幕帘前面，看到是桃子毛、豆荚子和山葡萄。
  开心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豆荚子看到常懋，也乐呵呵的说道：“昨日你说你要养家，不能同我们出去玩；作为你的挚友，我们肯定要来陪你啊。”
  桃子毛也道：“是啊，原本风信子和壶壶他们也要来的，但是风信子的表妹好像身体不适，他们先送她回去了。”
  山葡萄：“我也是纳闷，明明身体不好，为何非要跟着出来。一热就喊难受，真是麻烦。”
  桃子毛：“风信子的表妹身子弱，她会如此也不奇怪。”
  豆荚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看着常懋问道：“唉，不说她了，你在干什么呀？”
  常懋：“我和妹妹俩在看店啊。”
  山葡萄呵呵一笑，道：“你这是八岁就当上掌柜了呀！”
  常懋一边把他们往幕帘后引，一边笑道：“哈哈，虽然你家店铺多，但我还是比你先做了掌柜。”

  山葡萄装着不服的样子，道：“唉，又比你慢一步。”
  豆荚子打趣道：“我看呐你就是一步慢步步慢，这辈子都别想先她一步咯。”
  山葡萄：“去你的。”
  常念听到他们在外面的说笑，早已站在桌旁，看着常懋带着三个小少年走了进来。
  桌旁山葡萄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小女娃，只是看她身材瘦小，身上穿着合身的浅绿色衣裙，皮肤黝黑，晃眼一看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平平，眸中却闪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山葡萄：。。。。她的这个笑容怎么感觉比我祖母笑的还慈祥？
  走在山葡萄后的豆荚子见他停下脚步，在身后催促道：“山葡萄赶紧进去啊，你愣在门口干什么？”
  山葡萄被他这一声喊回过神来，连忙朝着旁边挪去，又忍不住再次看向小女娃的眼睛，这时她的眼中有些木讷，好似刚刚自己看到的笑意是幻觉一般。
  常懋见三人进来，走到常念身旁，看着他们说道：“这是我妹妹，常念。”
  然后又看着常念，分别指着三人道：“妹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同窗兼挚友，桃子毛、山葡萄和豆荚子。”
  豆荚子笑嘻嘻地看着常念，道：“原来你就是皮蛋妹妹啊，她可是天天都把你挂在嘴边，却从来不肯让我们来看望你呢。”
  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两块糖递给常念，道：“皮蛋妹妹好啊，我叫窦焦，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喊我豆荚子。”
  常念接过糖，喊道：“豆荚哥好。”
  被人喊哥哥，豆荚子顿时乐开了花，转头对门口站着山葡萄和桃子毛道：“哈哈，你们听，皮蛋妹妹喊我哥耶。”
  山葡萄上前一步，把豆荚子往后一拽，站到常念面前，微微蹲下身，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金豆子，道：“皮蛋妹妹好，我叫单（shan）梼（tao），你也可以喊我山葡萄。”
  常念这下没有接过他递来的金豆子，也是看向一旁的常懋；
  山葡萄见状，瞪圆了眼睛看向常懋，大有一副她敢拒绝，他立马就要暴走的架势，常懋笑着摸摸常念的头顶，朝她点了点头。
  常念得到她的首肯后，才伸手接过金豆子，道：“葡萄哥好。”
  山葡萄听到常念的一声哥，同样也乐开了花，笑着扑到豆荚子的身上，道：“听到了吗？她也喊我哥了呢。”
  桃子毛见那两人都得了一声哥，也忍不住上前，道：“皮蛋妹妹好，我是陶邈，你也可以喊我桃子毛。”
  常念喊道：“陶邈哥好。”
  桃子毛笑着点头，道：“今日没给你带见面礼，下回我给你补上，可好？”
  常念点头，道：“好。”
  豆荚子闻言，笑的直拍手，道：“皮蛋妹妹，看样子我们桃子毛很喜欢你哟，居然舍得给你准备见面礼；之前风信子带他表妹来找我们玩时，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哟。”
  常念：。。。你也是实在，人家只是那么一说，难不成你还真信啊？
  桃子毛解释道：“别胡说，我只是觉得风信子的表妹看不上我准备的薄礼，才没多说什么。”
  山葡萄哈哈笑着点头，道：“那倒也是，你的薄礼一般人也用不上。”
  听他们这么说，常念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薄礼。
  山葡萄看出常念脸上的好奇之色，道：“皮蛋妹妹你是不知道，上次我表弟来我家做客，他给我表弟送了一个九连环，听闻到现在我表弟都还没解开呢。”
  “所以他说风信子表妹会嫌弃他的礼物，真是一点儿不假；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常念偏头问道：“为什么？”
  山葡萄抬手指了指桌子，回道：“这是你做的吧？是不是照的《能工巧匠》做的？以前我们也做过，只是太过枯燥无趣，最终没有完成而已。”
  常念：。。。观察能力真不错呀。
  常懋顺势说道：“你是一如既往有眼力，正是我妹妹做的，这回木块约莫是齐全了，只是她不会组装。”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来试试？”
  豆荚子当即点头，道：“那敢情好，以前我们是没人完成那些零碎木块，才导致最终的无疾而终。这回托皮蛋妹妹的福，我们能完成当年的遗憾啦。”
  桃子毛伸手拿起桌上的书，很快翻到常念照学的图纸，看着常念问道：“我们一起试试，可好？”
  常念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学的图纸，不过不妨碍她点头，回：“好，谢谢陶邈哥。”
  随后也看着豆荚子和山葡萄道：“谢谢豆荚哥、葡萄哥。”
  常懋很是欢喜自己的妹妹和挚友们的友好相处，这比她想象中的好很多，特别是在常念和屴囵相处的对比之下显得更甚。
  说是大家一起，其实际上是常懋四人在忙活，桃子毛先是把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木块在地上分成三类，豆荚子、山葡萄和常懋各负责一堆；
  然后他拿着图纸，按照上面的图说出相对应形状的木块，另外三人根据他的要求，在自己负责的木块堆里选出相近的木块，很快就能找到正确的木块，桃子毛最后将其拼好。

  被安排在一旁吃果子、零嘴的常念，放松的半瘫在椅子上看着四人玩异世界‘积木’游戏，只觉得心里美滋滋。
  常念：。。。自己不动手，只是看着别人干活，果然如想象中的美妙啊。
  于是，第一次见常念的风信子几人，对她留下的就是痴傻、不能自理的印象。
  “你们在干什么？”风信子掀开幕帘，问道。
  常懋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道：“风信子你来的正好，快帮帮桃子毛，他要看图还要拼，快忙不过来了。”
  风信子：“来了。”
  四人队伍瞬间增至七人，常念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不过，七个人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还不如之前四个人的默契配合，虽然也有拼错的时候，但总体是很和谐的。
  被七个人吵的脑仁疼的常念，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外面太阳在天上的高度，想着应该快到午时了。
  见常懋和她的小伙伴讨论的热火朝天，常念便独自回到厨房，心想：要想马儿快跑，就得给马儿吃草；他们都帮忙干活了，自己应该给做点儿什么犒劳一下才好。
  于是，就在常懋都没发现的时候，常念独自一人完成了异世界的第一份‘午膳’。
  常念站在书肆后门口，朝着里面喊道：“姐姐，饭好了，吃饭咯。”
  常懋听到常念的喊声才恍然大悟，回头看着门口的常念，问道：“饭好啦？你出去买的吗？你都没在我这儿拿银子，你怎么买的？”
  “我们八个人的饭那么多，你怎么拿回来的？”
  常念：。。。你可真是看得起我，不说我刷脸能不能买到饭，就是八人份的饭，按照我霉到发灰的运气，我也拿不回来啊。
  常念无奈摇头，道：“不是买的，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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