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得救了

特拉法加级的指挥塔比较圆，它的声纳室就像只眼睛顶在指挥塔的前面，所以艇长如果想要实时了解求救信号的位置，只需要把椅子转过去就可以了。“怎么样？还有多远？”

        “一百二十链（十二海里），已经启动主动声纳追踪，长官，直升机在水下，被一艘船拖着。”声纳兵已经猜出来为什么求救信号是在水下面了。

        “那是皇家忠诚号，看来还没有沉没。”艇长直觉上觉得这次的棘手任务可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果。“速度多少？”

        “这是个问题，长官，他们的速度是三十二节，比我们快七节，我们没有可能从后面追上他们。”声纳兵还很幽默。

        “你有什么建议？”艇长听出来他还藏了半截话。

        “是的，长官。根据前面的记录，他们好像是跟随风暴中心在移动，如果我们能够赶到风暴中心的前面，那就可以追上他们了。”作为刚刚服役三个月的新锐潜艇，不懈号的综合信息中心能够把天气情报和海图还有声纳雷达的数据集中显示，全面地反映作战区域内的三维物理世界。

        “风暴中心的移动轨迹可以预测出来吗？”艇长继续问道，要是预测不出来，那说个西瓜啊，还不如等着风转了一圈把人家推过来。

        “我选修了气象学，长官。”声纳兵卖弄道，“现在风暴中心刚刚擦着怀特岛的边缘经过，速度有减慢的迹象，而它海面的一半风力还在加强，也就是说，整个风暴中心会向北转弯。”

        “概率有多大？”艇长决定小赌一下。

        “六成以上。”声纳兵觉得这个概率挺大的了。

        “那边是海岸。”艇长提醒他，“我们会遭遇巨大的风暴潮。”

        “是的，从陆地方向返回的浪也可能超过四十英尺，而且，两个方向上的巨浪夹击，我们可能会像鸡蛋一样被拍碎。”声纳兵作为气象学专家肯定了艇长的担心，如何指挥就不关他什么事了。

        “长官，反正是不可能浮上海面进行救援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从水下接近，然后救援。”担任水手长的士官建议道，“从水下接近，要么把那船弄沉，要么让他们跳下来，用蛙人把他们救进来。如果配合得好的话，一分钟左右，还是有希望的。”

        “一分钟？风平浪静的时候，你从舰桥上跳下去，找到鱼雷管需要多长时间？”艇长一把撸下头上的帽子，顶在手指头上转着，显示他心里很不平静。

        “前面的一分钟半，后面的两分钟到三分钟。不过，我们会带好潜水装具在水下面等着他们的。”水手长先回答长官的问题再陈述自己的主张。这是英国海军的一个传统，有意见可以提，但是要先完成长官的命令，而长官也必须听下属的不同意见。

        “就算有我们帮助，你认为没有受过训练的平民能有几个人在十级的海况下活着潜水三十英尺？”艇长还在就方案的可行性问题进行论证，因为这关系到他派出去的救援队员的生命安全会不会被毫无意义地拿去冒险。

        “长官，情况通报上说，他们都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军人、前军人或者准军人，我觉得应该相信他们的军事素质。只要事先联系好，一跳下水就尽量往下潜，一分钟内被我们发现并且抓到，就基本成功了。”水手长把报务员整理出来的电文递了过来。

        “安德鲁王子，哼，好吧，反正不拼一把是没办法交代的。”艇长下了决心，年纪大一些的水手长给了个就该如此的眼神。

        “声纳兵，计算最近航线，导航员，注意航线附近水文，全体冲击准备。救援组检查装备，前鱼雷舱就位。上浮到潜望镜高度！”既然下了决心，艇长的命令也算果断，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艘刚刚服役几个月的潜水艇。

        不懈号调整了航向，在巨大的浪涛中朝着伯恩茅斯方向全力冲去。这时候正跟随风暴中心转向的皇家忠诚号上面，艾瑞莎感觉到一丝突然冒出来的关心，转头看了看惊涛骇浪的外面。“普斯，我感觉后面有强大的武力靠近，而且，目标是我们。”

        矮人巨神正在和暴风搏斗，不过这种直接在灵魂层面沟通的消息是不可能错过的。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静心感受了一下，“我没什么感觉，不过有种被什么东西撞击的感觉，一下一下的，不太舒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主动声纳，是麻瓜的探测技术，我们后面有一艘潜水艇，他们是来救我们的！”艾瑞莎高兴极了，正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辛尼斯塔医生。

        “请等等，殿下。我们还没最好准备，如果这船失去了我们的控制，很快就会原地打转的。”普斯急忙出言劝阻。

        “你的意思是说还没等到那艘潜水艇赶到，我们已经沉下去了？”艾瑞莎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她嘟着嘴坐下，又静静地开始观察那一下一下的超声波扫描脉冲。“普斯，他们的方向有些偏北，不是紧跟在我们后面，而是想要抄近路。”

        “要我也会这样，不过我们的线路可不好猜。”普斯从站着眺望的桁梁上跳下来，他什么都没发现。

        “但是他们的很好猜，转向，我们去和他们会合！”艾瑞莎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等等，这需要好好的计算一下，殿下。如果我们转向，速度必然会变慢，如果计算错误，我们不但不会提前和他们会合，甚至可能擦肩而过。”凯恩端着本子跑过来，“还有，我们似乎应该尽量争取在风暴中心的边缘会合，那里的风速虽然会大一点，但是只有一个方向的海浪，相对控制要容易一些。”

        “好吧，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艾瑞莎乐滋滋地说。

        “不，殿下。”这次说话的是杰克，“如果我们改变了方向和速度，而他们又是在时刻关注我们的话，一定会有相应的反应的。我觉得等我们确认之后，再告诉大家也不迟。”

        “嗯。你说的对。”艾瑞莎统一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唐·吉柯德骑士，就他一个没说话了。英俊的骑士笑了笑，“记得穿好救生衣，不然就太奇怪了。”

        “哦，谢谢。”艾瑞莎吃掉最后一颗水果糖，拍了拍手，去督促所有人穿救生衣去了。

        “长官，他们转向了！”过了一会，发现这一事实的声纳兵向艇长报告道。

        “什么方向？”艇长收起潜望镜，焦急地跑过来。

        “东北偏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会在这一代相遇，那里会是风暴中心的边缘，风力可能达到上百节！”声纳兵觉得那艘被救援对象有点太会挑地方了，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不，边缘的风不会一下子那么大，而且，那里的海浪会全部朝向一个方向，就好像冲浪板一样，其实算是比较安全的。”艇长看了看图，突然以拳击掌，“他们一定有人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声纳兵，把主动声纳交给通讯兵，通讯兵，用明码发报：我们是皇家海军不懈号，奉命前来救援。我们的方案是，贵部在到达我艇上方水域时，全部潜水，由我艇救援小组引导进入潜水艇……不间断重复。”

        艾瑞莎这是正抱着手电筒在船舷边上到处乱照，她现在就好像乒乓球拍上的乒乓球，基本上就是短时间沾一下木板，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空中飞。“咦，普斯，那个一下一下的撞击声好像变了，变得像电报了。”

        “是的，我也感觉到了。可是我不知道什么电报。”矮人巨神唿哨了一声，“注意了，随时准备撤退！”

        艾瑞莎没有去干涉英灵们的活动，她找到弗朗西斯卡，“姐姐，姐姐，我收到电报，你看看能不能翻译出来。”说完，她就打开手电筒，把听到的超声波通讯复述出来。

        “嗯，这个好像是明码电报，李斯特中士应该看得懂。”在附近的安德鲁王子建议到。

        “好吧，我们去把中士叫醒。”女孩们在摇晃的船舱里活蹦乱跳地来到被绑在吊床上的中士身边，海瑟薇出手叫醒了他。弗朗西斯卡也不解释发生了什么，直接把艾瑞莎推到前面，“中士，我们收到电报，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李斯特中士的头很晕，当然，这很正常，专业士官的训练之一就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也能够发挥作用，他忍住眼睛想要闭上的需求，判读着手电筒的明暗变化。“这是明码电报：由我艇救援小组引导进入潜水艇，有潜水艇来救我们了！是不懈号！”

        李斯特中士第一个获知这个消息后心情大好，头也不晕了，说话也变得清楚起来。“长官，我们应该按照他们所说的进行准备，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好吧，你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准备。”安德鲁王子反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乐于把领导权教给专家。

        “首先我们要通知不懈号，我们已经收到通讯，将按照要求潜水，同时把我们这边的人数通报给他们。”李斯特中士转向艾瑞莎，“小朋友，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电筒吗？”

        “哦，当然，可以，我是艾瑞莎。”递交了手电筒之后，艾瑞莎指着右舷的一个角度说，“那个方向。”

        李斯特中士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一手牢牢抓住吊床，另一只手从破碎的舷窗伸出去，用手电筒发报。坚持了几分钟之后，他已经被海浪冲得再也握不住手电筒了。

        “好了，李斯特中士，你已经尽力了。”安德鲁王子劝慰地把他拖了回来，“说不定，不懈号已经收到消息了。”

        “不，没有收到。”艾瑞莎摇头说，“如果不懈号已经收到消息了，那么他们就会改变声纳冲击，或者同样用灯光信号回答。”

        “我记下了那串电文，我去发报吧。”丽姬教授说完就钻出了甲板，在巨浪中举起魔杖，明亮的魔法荧光在漆黑的海面上闪起，很远都能看见。

        “很好，联系上了，看来那帮家伙也都是厉害的家伙啊。”抱着潜望镜一直在观察的艇长对导航员说，“修正航向，0760，全速前进，注意暗礁和回流。通知救援小组，等待救援的一共是九个人，让他们准备好器材。”

        “收到回信了，他们到达附近的时候会先发信号，然后再下潜，等他们下潜的浪头消失之后，我们再跳下去。”一直趴在舷窗口的李斯特中士没有错过任何一次闪光，几乎是同声翻译一样转述了不懈号的消息。

        时间的流逝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懈号把进展情况通报了在海威科姆指挥的伍德福德中将，中将立刻把消息转告了正在焦急等待着的白金汉宫。在知道所有人都活着等待救援的时候，所有人都由衷地发出了欢呼声。而脑子和常人不太一样的查尔斯王子还抽时间吩咐新闻办公室准备召集深夜记者招待会，发布新的王室成员的英勇事迹。当然，这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后面也得到了证实，国民对于执行勤务的二王子表示赞赏，对于王储转移注意力的做法表示不齿——王储因为第二个孩子出生时不在医院，并且抱都不愿意抱他，正在被整个舆论抨击着。

        终于，不懈号撞到了水下的海王号直升机，这下子连灯光信号也免了，皇家忠诚号上的成员像成熟的椰子一样，噗咚噗咚地掉进海水里。汹涌的巨浪立刻把他们卷离了已经快要散架的机帆船，这倒是之前没有预计到的好处。

        落水之后，詹姆斯教官首先一个筋斗扎了下去，他要给大家探探道。不远处就是头带照明灯的救援队员，大胡子教官连忙游过去，立刻被一个高大的队员接应过去，紧接着是李斯特中士和安德鲁王子。

        魔法师们掉到水里后都不约而同地撑起了圆泡泡，这个透明的小型泡泡叫做泡头咒，可以在水中提供一个可以用鼻子呼吸的环境。观察好移动路线之后，丽姬教授先吸饱一口气，然后散掉咒语，向最近的一个拿着氧气瓶的救援队员游去。

        接着是弗朗西斯卡和叶卡捷琳娜，两人在亚黛尔学院的按摩浴室中学会了潜泳。海瑟薇是水属性的，虽然之前没有在大浪滔天的水下游过，但还算熟练。艾瑞莎则有点倒腾不过来，她倒不是怕水，而是在水里不知道怎么动，穿着松糕鞋的两只脚怎么动都产生不了向前的推动力。

        最后，看了半天，忍不住的辛尼斯塔医生出手牵住她的腰带，像拖一头小羊羔一样，跟着一名救援队员朝不懈号游过去。倒着爬进鱼雷管，这个经验让艾瑞莎有点好奇，差点忘了四周还都是海水，就散掉了泡头咒。如果不是因为她精神力及时撑起了一个无水的空间，她恐怕要在营救的最后一个环节上把自己淹死。

        头朝下的爬出管子之后，艾瑞莎立刻瘫坐在地上装柔弱。等到被毯子包起来，她才发现，所有的女士都不约而同地在装柔弱，包括彪悍的丽姬教授和她同样泼辣的学生叶卡捷琳娜。

        清点完人数后，不懈号立刻下潜到四百英尺，坐底，然后调头，根据伍德福德中将的命令，直接开往伦敦。中将也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敲开了小宴会厅的门，把这个好消息正式通报给还没有睡觉的王室。查尔斯王子在稍微意思了两声欢呼后，立刻掏出发言稿看了看，然后去发表最新消息去了。

        不懈号的前部鱼雷管后面不远就是居住舱，因为不懈号才刚刚服役，定编的艇员还没有全部到齐，被营救上来的遇难者们都分到了很宽敞的两个独立舱室。

        “真见鬼，这是男式的连身裤！”海瑟薇别扭地翻了翻裤子的口袋，“我们还是把自己的衣服用魔法吹干穿上吧。”

        “不行！这里人太多，我们不能这样暴露魔法。”辛尼斯塔医生用毛巾搽着头发，上面还混了好多海草，谁叫她头发那么长那么多的。

        “那么，我们用魔法把自己洗一遍总可以吧。”艾瑞莎把自己扒光之后，暂时性地没有穿衣服，而是弄了几个水球出来清洁自己。

        “好吧，快一点，洗完了之后就穿男式的连身裤，大小也不要修改了。”辛尼斯塔医生也凝结了一个水球出来，很快魔女们就洗完澡，藏好了魔杖。

        “这地方还不错，虽然也是四层床铺，但是空间够大。”叶卡捷琳娜像一条蛇一样，从一张床扭到另一张床。“我希望能见识到皇家海军的军用口粮，我决定了，我的目标，就是吃遍世界上所有的军用口粮！”海瑟薇对着连身裤的几个口袋愤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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