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可怜的小龙马

为了满足臭美的男生露脸的愿望，麻瓜的头盔被改成了针织软帽，当然织进去魔法阵的软帽防护性能比麻瓜的头盔还好，只是对于魔法师来说，仅仅具备心理安慰作用。这不是艾瑞莎要担心的，不过看到叶卡捷琳娜和海瑟薇每天每夜地拿着毛线针，她更担心呜咪的安全。

        “教授，呜咪在掉头发！她是不是生病了？”艾瑞莎急忙来到天使堡的地下室，结果只有在锅里的玩的小龙马欢迎她。“嘿，小白，你好，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小龙马激动地扑闪着翅膀，四只小腿用力地撑着锅内壁，想要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嗯，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反倒长小了？”

        艾瑞莎伸出手指和它握了握手，“嗯，力气还是很大，乖，多次鱼肝油，还有，钙片。”

        “它现在的问题不是缺钙，而是吸收不了。”奥利姆教授抱着一摞书进来，随便解开长裙的搭扣往挂钩上一挂，很自然地靠着大石头坐下。

        “吸收不了？拉肚子了吗？是不是要喝热酸奶？我不喜欢那个味道，难喝死了。”艾瑞莎伸手把小白抱出来，呜咪识趣地自己跳到一边去躲起来。“你的猫有点掉毛，看来是在换毛过冬天，记得给它吃点新鲜内脏。”奥利姆教授瞥了一眼呜咪，“龙马太小了，喝酸奶才会拉肚子。再说，它现在并没有拉肚子，只是吃进去的吸收效率比较低。”“不是吃维生素D了吗？”艾瑞莎抱着小龙马，抓着它的两只前爪当鼓槌敲一面想象中的鼓。“我把血样交给辛尼斯塔教授，让她带去化验了。”奥利姆教授从书里面抽出一封信来，“从羟基-维生素D在血液中的含量来看，它并没有维生素D缺乏症。我比较赞同你父亲的分析。”

        “哦，我们家大公怎么说的？”艾瑞莎好奇地问。这时小龙马突然打了个嗝，喷出了一股白色的烟雾，弄得前面的呜咪一身的白霜。好在呜咪是风火混血猫，浑身一激灵，抖了抖毛，就甩掉了。

        “就是这样。”奥利姆教授伸手把小龙马丢进锅里，“它的父亲可能是一头冰霜巨龙，母亲精神系的力量无法压制这种极端的火元素。”

        “什么极端的火元素？吸取周围能量的火元素吗？”艾瑞莎也感觉到了，只是不能很好的确定。

        “是的。很少见的火元素，在传说中成为冥焰。虽然拥有火焰的外形，但是却是诱发能量互相湮灭的，总体来看就是凭空吸收了很多的能量，最常见的表现就是造成温度下降。”奥利姆教授翻开一本书递给艾瑞莎，上面画着一头漂亮的白色巨龙。

        “看上去还不错，起码在夏天还不错。”

        “这是个非常强大的能力。仅仅是低温也就罢了，能量是信息传播的载体，没有能量的空间也就是毫无生机的空间，这种极端火元素最大的威力就是隔绝一切能量和信息。传说中，神界的边境就是一片冥焰，不管多么高级的神灵都不能穿越冥焰。”

        “这么厉害？”艾瑞莎翻过书上的介绍，“可是我觉得，这种火元素用来做盔甲再好不过了，既可以挡住能量攻击，针对信息的精神力攻击也没有用。”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把它做成铠甲。传说中倒是有一把带着冥焰的剑，据说是冥月女神的武器，只是已经和女神一起失踪了。”奥利姆满意地看着艾瑞莎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显出很迫切的样子。“你不想把这把剑找出来吗？说起来，你和它还是有点渊源的。”

        “它不是连神灵都可以冻住吗？我爸爸告诉我，不能玩危险的东西。”艾瑞莎看起来很老实地回答。“与其花费精力去找危险的东西，不如想办法帮助小白。”

        奥利姆教授点点头，“你父亲认为小白的成长需要大量的能量消耗，这不光光是吃东西，消化来得及的，它需要直接的能量转换。”

        “所以你就把它装锅里炖了？”艾瑞莎用魔杖去逗锅里的小龙马玩，小家伙精神不错。

        “这只是个辅助性的办法。希乐娅教授从矮人那里拿到了很多直接吞噬辐射的古细菌菌种，斯普劳特教授已经扩繁出来了，之后相当一段时间混合了这种细菌的放射性矿石将是小东西主要的食物。”

        “真可怜，要吃石头了。”艾瑞莎摸了摸小龙马的头，小家伙又打了个嗝，放出一圈白雾。“不过，教授，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专门为了小白区找的这种细菌？”

        “是的，这种细菌本来是尼尔森大师为了修补辐射电站的外壳，专门在矮人部落发布悬赏的，这一次是凑巧了。”

        “那么扩繁这种细菌需要很多能量吧？”艾瑞莎逻辑很严密地问。

        “是的。所以我们向法国海军原子能学校申请了很多的核废料用来种植这种细菌，本吉吉女士帮了大忙呢。”奥利姆教授张了张嘴，显然还有什么事情，不过她克制住了就这么说出来的冲动。“艾瑞莎，你父亲建议，除了混合药物治疗，我们也要准备手术治疗。”

        “手术？这个也可以进行手术吗？”艾瑞莎瞪大了眼睛，老爹越来越能干了嘛。

        “我们可以在小龙马的胃壁上装上耐腐蚀的魔法阵，就是你们家的元素阵，这样不需要它肚子里面形成辐射菌的生存环境，或者辐射菌变异成能在它肚子里生存，它就可以直接消化吸收放射性矿石的能量了。”

        “生物核电站吗？可怜的孩子，不过四象八卦阵并不算很困难，手术什么时候进行？”

        “这要看你有多么努力了。”

        “看我？”艾瑞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龙马也调皮地举起爪子指着她，一道冰箭很不客气地射出来正好戳到她眼睛。

        “是的。四象八卦阵不难，但是防腐蚀的魔法阵就比较麻烦了，尼尔森大师说他能够制作的最高等级魔法阵也就是锻打魔纹，而进行锻打至少需要两把锤子，一把小的定位，一把大的做功。”

        “就是说要两个矮人？西卡姐姐不就可以了吗？”艾瑞莎单纯地问。

        “尼尔森大师认为弗朗西斯卡身高太高，虽然力气够大，准确度还要超过要求，但是大锤在空中运动的距离太长，严重地影响魔纹的效果。”

        “看来，他是真的想让我当铁匠了。”艾瑞莎还记得老矮人曾经向她很详细地介绍过矮人的精神锻打法，那次是他先入为主把艾瑞莎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艾瑞莎，你的精神力非常的强大，所以，精神锻打的效果要比一般人好得多。通常一件魔法道具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除了使用者的魔力之外，铭刻在道具之中的精神也是很大的附加威力。”奥利姆教授以为艾瑞莎不愿意，连忙讲事实摆道理，苦口婆心地相劝。

        “矮人工匠认为他们的一部分精神会在精神锻打的过程之中，进入到作品当中。所以矮人的作品不说都是有灵魂的，但是一定都是有精神的。”因为手下有一个矮人巨神，所以艾瑞莎很清楚这其中的原理。

        “如果你想要让你的作品拥有可以感觉得到的精神，那么就不要让别的东西打扰你。坚持最初的精神灌输，这也是一种高层次的精神锻炼，你必须学会让你的精神保持在轻松冷静的状态。”奥利姆教书小心翼翼地激将。

        “那好吧，我先去找大姨父学习精神锻打。”艾瑞莎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园长的地下室，巨人的窝里面呆长了还是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不过在外面奥利姆教授身上闻不到。

        矮人的酒窖不远，而且尼尔森大师显然在等着她。“本来我是想教给弗朗西斯卡的，但是她不适合，再说，上次已经教了一小半了，所以，干脆全教给你吧。”

        “谢了，姨父，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怎么开始？”艾瑞莎潇洒地甩甩手。

        “精神锻打先放放，等你对火候的观察掌握到一定程度再说。”尼尔森教授带着她走向熔炼炉。“这个炼铁高炉的设计和麻瓜十九世纪中叶的一样，从顶部加进混合好的矿石和晶石，在底下点火，通过鼓风机拖住矿石在里面燃烧。”尼尔森教授掀开高炉腹部的一个观察孔，不戴护目镜就直接往里看。“一般的人类是要戴眼镜的，我们矮人不需要，所以矮人是天生的铁匠。当然，魔法师用精神力观察更好，不过，也更难。”

        艾瑞莎试了试，果然，精神力遇到高温的时候萎缩了一些，用神念抓取一些溶化的铁水也很困难，看来这是一个浪费精神力的好地方。就在艾瑞莎做好思想准备，要开始练习的时候，尼尔森教授关上了观察孔，“今天先来做另一件事情。你父亲对我说，你会做一种叫做电木的人造材料，可以抵抗胃液的腐蚀，而且还能绝缘。我现在需要一些来做实验，看看能不能用来刻画魔法阵或者做金属魔纹的支架。”

        “你怎么这么喜欢做支架呢？”艾瑞莎敲了敲自己的金属小腿，“我只是知道理论上的过程，先从煤焦油里面分离出苯酚来。”

        “苯酚？那又是什么？黑油我倒是知道。”尼尔森教授拉开不远处一个炼焦炉的排烟口，果然在管道里积攒了不少的黑色粘液。

        “真厉害，姨父，你们都是在室内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吗？”艾瑞莎咋舌不已。

        “哪个魔法师做实验不是偷偷摸摸的，这叫神秘感，知道吗。”老矮人一连鄙夷地说。

        “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艾瑞莎小声嘀咕着，“那，有烧碱吗？”

        “烧碱？有的，要多少？”尼尔森大师经常需要烧碱除去金属熔炼过程中的废金属氧化物，所以备货很充足。

        “大概八分之一蒲式耳吧。”艾瑞莎也不是很有把握地估计，这个数字基本是她胡编的，因为一蒲式耳到底有多大，她根本就不知道。

        “自己拿吧。”老矮人像搬面粉一样从锻造室附属的储藏室里拖出一口袋的白色粉末来。

        “把烧碱倒进煤焦油，一边加热一边慢慢搅拌。”艾瑞莎拿起坩埚，架好炉火，突然又想到一种需要准备的材料，“姨父，有木醇吗？”

        “木醇？你要做假酒吗？”老矮人摸了摸胡子，“妖精经常拿它来做假酒，虽然很香，但是有毒。”不过，他的储藏室里面居然也有一大桶。“对于矮人来说，虽然也有点毒，但是，它比麦芽酒更带劲。”

        “姨父，你既然知道它有毒，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想了。”艾瑞莎用漂浮咒把整个木桶浮起来。“木醇在高温的时候会被氧化成甲醛，有了甲醛和苯酚，我们就可以做电木了。”

        “这样啊，那我把这个假酒拿下去加热。”说完，老矮人就抱着大桶走了，天知道他是不是心疼这些假酒。

        氧化甲醇的工作在艾瑞莎严密地关注下完成了，得到的是剧毒的甲醛蒸汽。和预料的一样，有毒的蒸汽也能够伤害精神力，艾瑞莎觉得这个锻炼法太危险了，还不如去观察炉火呢。有了甲醛，再加上煤焦油搅拌后澄清下来的苯酚钠，还有没用完的烧碱，艾瑞莎用坩埚做了不少粉红色电木塑料出来，只是样子实在难看，就好像很多窟窿的珊瑚尸体。

        “这个用纯的酒精泡着就能变软融化，如果煤焦油更多一些的话出来的是另外一种不能泡软的电木。”艾瑞莎按照百科全书上的知识介绍道，“好了，后面就交给你了。”

        “很好。来，休息一下吧。”尼尔森大师挥动魔杖收好那些有毒的东西，摆下两张椅子，椅子扶手上放着一杯冰激凌和一大桶啤酒。

        “姨父，你要在上面刻画什么魔法阵呢？”艾瑞莎爬上给自己准备的椅子，端起冰激凌，先美美地尝了一口。

        “一个很标准的魔法阵，就是你们家的四象八卦阵。”尼尔森大师一口灌下半升啤酒，打了个大嗝。“当然，比起把脚环变成高跟鞋的变形术来说，这个是要复杂多了。通常来说需要专门的模具的，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等这些材料熔炼好了之后倒进去就可以了。”

        “就用电木吗？”

        “越是高级的阵法对魔纹的精细程度要求越高，这就需要延展性更好的材料。越是高级的阵法所需要运行的能量越高，这就需要韧性更好的材料。此外，很多高级的阵法要求材料有很好的感应性，这些都是一个真正的魔造师需要考虑的。所以说，相对于制作一件魔法道具，准备材料的工作更复杂，相对于工匠，魔造师更是一个博物学家。”矮人教授切换进了教学模式，完全答非所问。

        “我并不是一个好的魔造师，因为我不是一个好的博物学家，很多很多的材料我都不认识。不过，我是一个好的工匠，我能够用我所不认识的东西制作一些我认识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矮人老头的眼睛里闪着啤酒花一样的智慧光芒，艾瑞莎摇摇头，总不能说教授傻大胆吧。

        “你应该学过南丁格尔那个老妖婆的一套用精神力探察生命状态的理论吧，你的园长奥利姆也有一套用精神力探察动植物的方法，我的办法也类似，用精神力去探察所有的材料，金属、石头、树木、液体，等等等等。”艾瑞莎这才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精神力是一种很纯粹的能量，同时它又是我们可以控制和感知的能量，自然界的万物只要有形都会对能量有所反应。你可以调整自己的精神力，找到物体共鸣最强烈的波动，哪怕这种物体你以前没有见过，但是它的魔法性质你也可以就此有所了解。如果再用相同波动的魔力对这个物体进行渗透和拉伸，只要有足够的经验，你就能够判断出它的材料和结构。这就是我的秘诀。”

        “好吧，那么还有什么要我干的？”艾瑞莎偷偷瞄瞄时间，离图书馆劳动服务还有点时间。“去观察炉膛吧。”尼尔森大师随便地打发到，他要抓紧时间去实验电木的做法。吃完冰激凌，艾瑞莎把神识探进炉膛，通风管，甚至还有多余的被她用来检查了一下老矮人的身体状况。也许正如老人自己说的，由于调养得当，他的肺里面并没有出现书上说的几百岁的老铁匠常见的那种重症——他们肺里的铁屑都可以炼成一副胸甲了。虽然也有些星星点点的金属颗粒，但是没有吸入铁屑的矮人就不是矮人了。不过比较麻烦的是，老人的肝脏已经对于酒精有些依赖了，进出肝脏的血流都开始变慢，而且净化的能力越来越弱。但总体来说，老人还是比较健康的，心脑疾病不明显，胳膊腿脚的更是结实有力，只要不过于大喜大悲，还能够再活上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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