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不起

两个孩子话音一落，那男子无奈的笑了笑，也确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却毅然的希望她能够永远的般天真，那男子敛去了妖孽般的容颜，如今平淡的让人看过即忘，他便是当年丞相府中的管家白祁澜，如今他亦是唤作白祁澜，那是于他们身边的孩子而言。

        抬眸望去，那女子天真无邪的眼眸中不带着一丝的伤痛，自打她诞下了孩子，前尘往事尽然忘记，便为其改名为白月镜，一个没有着过去的身份，却有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回想着四年前，他日夜守在悠和殿之上，看着她那般苦痛的模样，亦是跟着心疼，直到他看着她准备那碗汤药之际，他才意识到严重性，以为她是想要自尽，夺了她的汤药，几番逼问之下，才知道她要做什么事情，将那落子汤换下，随即给了她另外一种药丸，只会造成她暂时性的的昏迷，及假死状态，腹中的孩子亦是不会被诊出来，确定她已经昏迷，这才将狠心将她带出了后宫。

        如今她不记得过去，也亦是因为那药丸的作用，不知是福是祸，但于白祁澜而言如今的她兴许才是最为无忧的。

        “澜叔！为什么你不是我们的爹！对于爹，娘是不记得了，你陪伴在娘身边多年，该是知道些什么吧？”白祁澜右手边的男孩低声沉着的说道，每个孩子都希望有一个爹爹，可如今他们的娘忘记了一切，他们亦是只能忍下来，虽面上不在乎，但若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着爹爹娘亲的疼爱，自是会有些许的在意。

        “澜叔也不知道！”白祁澜面上勾起一抹浅笑，认真的说道，他确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他虽带着她在这京城里面住下，却不曾去了解过风灵旋。

        “澜叔不想说，我们也就不问了！澜叔定是想要让娘亲就这样生活下去！澜叔放心，白潋也不再问！”那男孩自称为白潋的便是习子悠膝下的双生子之一，而另外一个闻声亦是附和道：“白汐亦是同哥哥一般不会于多问半分！”两个扑闪着大眼睛，似是表真诚一般。

        “那便好！”

        “澜叔！我和小汐好久没上街了！一个时辰之后欢喜楼见！”说罢，白潋与白汐似是约定好了一般的甩白祁澜的手。

        “小汐，小潋！”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早已是不见了人影，眸中似有焦急之色，但随即恢复了平静，这两个孩子自小跟在他身边，倒也委实的机灵，这一去定是不会走错了路，便快步跟上了习子悠的身影，“镜儿！”轻声唤道。

        “阿澜哥！小汐和小潋呢！”习子悠这才感到焦急，这孩子长年不出门，就是出去也是得时时刻刻的盯着。

        “两个孩子出去玩了！一个时辰之后会来欢喜楼！你大可放心！”白祁澜甚是放心，而习子悠却不似他那般的平静，面上虽挂着笑容，但心却已然随着那两个孩子的离开而远去，不远处的角落里面，白潋与白纱一脸奸笑的看向已然并肩而行的白祁澜与习子悠。

        “小汐，如果澜叔是我们的爹那该多好！”白潋比白汐更为在乎有没有爹爹的在乎，白祁澜在这么多年里面无疑被他们认为是爹爹，只欠差了一个名份罢了，白潋曾努力的向习子悠示意白祁澜的多年不下的关心，却无奈他们的娘亲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管他怎么示意，也都是枉然，索性今日他们两人便离开，也好让白祁澜与他们的娘亲单独走走。

        “哥，我早就拿澜叔当爹爹了！”白汐一脸骄傲的说道。

        “等到澜叔跟娘亲成亲那日，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唤他声爹了！”想到这里白潋一脸的欣喜，似是多年以来的愿望总算是实现了。

        “可是哥，一个时辰，我们去哪儿呀？”白汐一脸耷拉着脑袋，一脸茫然的对着白潋说道，光想着要怎么去成全他们的娘亲和澜叔，却忘了这一个时辰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亦是不会短，如果难熬的时辰，该是如何度过呢。

        “这京城这么大，这昌盛街更大！来都来了！总不至于再回去寻娘亲跟澜叔！小汐哥带你去走走！”白潋颇有大人的模样，一脸霸气的说道，任谁也没有看到在他转过身后，那一脸的为难之色，怕是这京城他未走过几次，兴许连那个什么欢喜楼也定是寻不到。

        白汐一脸崇拜的望向白潋，一路紧跟在他的身后，白纱虽与白潋一同出生，但性子上面却是出入很大，“哥！那是什么！”

        “哥，这是什么，娘亲都没有告诉过我！”

        “哥，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是吧？”

        “哥！”

        “小汐，你就不能清净些！”白潋一脸阴沉的转过了身去，训斥了白汐，这一路上走下来没少被他折腾。

        “哥，小汐只是想要问你，那里是哪里？”白汐伸手指向一个方向，白潋顺着方向望了过去，光耀的大门之上‘铭王府’三个字高高挂着，在这阳光的照片显得异常的耀眼，白潋的眸色却变得深沉了起来。

        “小汐，哥记得你说过，娘亲睡梦里面有说起过什么王爷是吗？”白潋一脸阴沉的寻问着，心却已然被这铭王府三个字给吸引了过去，整个天朝国虽有王爷，但多数皆在封地，唯有铭王爷一直久居京城，若是他们的娘亲从未离开过京城的话，那么那个王爷也唯有铭王爷而已了。

        “是啊！娘亲那天睡着的时候，一直哭着说，不再欠你了！还提过王爷！哥，你说我们的爹爹会不会是个王爷呀？”白汐一脸期盼的说道，虽然不懂王爷是个什么意思，但听起来总是个爷字辈的，该是比白祁澜那个叔字辈的更厉害些。

        “莫要瞎猜，别忘了澜叔才会是我们的爹爹！”白潋惊的阻了白汐的口，但脑海中已经在猜测那个一直未见过面的爹爹会不会正如白汐所说的那样，会是个王爷，眸子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那个王府。

        “是！哥！澜叔才会是我们的爹爹！”白汐倒是个墙头草，见风使舵的孩子，转眼又低声的说道：“可是澜叔并不是我们的亲爹！哥就不想要知道我们的亲爹是谁吗？”白汐手指了指那个铭王府，表示着她此时心里所想。

        白潋犹豫着，但目光却是紧锁在了那高亮的铭王府三个字上面了，白汐见其他已然动摇，从而煽风点火道：“哥！若是了知道亲爹是谁，也可以帮娘亲报仇了呀！娘亲那日哭的甚是伤心！”

        “罢了！便去那铭王府会会！”白潋被白汐这么一说，便拉上白汐的说，快步上前，走向那铭王府，两个小奶娃磨蹭着在这铭王府门口左右徘徊着，眼珠子一转，手捧小腹，一脸痛楚的大声唤道：“侍卫大哥！救救我！”一向在白汐心目中英明神武的白潋竟然想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方法，唤了几声，见门口的侍卫大哥，丝毫不见反应。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哥哥！”白汐赶紧上前一步，拉住那门口侍卫的手，握着没有白祁澜的那般好，感觉甚是粗糙，白汐闭着眼眸忍了下来，拼命的晃着那侍卫的手，“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哥哥！”眼眸扑朔着，一颗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落下，看着甚是楚楚可怜，而路走过的人越发的多，目光都紧盯着那一个倒地不起，一个苦命哀求的两兄弟。

        “何人在此喧哗！”走出来的是芸怜，见地上躺着一个孩子，另外一个跪在地上似是在求什么。

        “芸怜姑娘！这两个孩子！”侍卫一脸为难的说道，并非他不通人情，只是这军令如山，一个孩子便有可能会对铭王爷造成伤害，他们也不能这般的掉以轻心，故而选择了漠视。

        “大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哥哥！”白汐见那侍卫那芸怜这般恭敬的模样，迅速转变了目标，跪到芸怜的面前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

        “你哥哥怎么了？”芸怜将目光投放在了那躺在地上的那个孩子身上，早已是面色煞白，一动不动了，芸怜心下大惊，赶忙上前一步，抱起了那孩子，丝毫不作犹豫准备将他抱进府中，却在迈进大门的那一刹那被门口的侍卫给阻拦了，“这是做甚！”芸怜一脸怒火的责问道。

        “芸怜姑娘，这两个孩子来历不明！”侍卫为难的说道。

        “若是出了事！我来负责！”说罢，便不再顾及那侍卫的阻拦，抱着一个孩子，领着一个孩子进了王府，赶忙将他们两人带去了兰院，若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话，唯一能想的便只有兰院而已了，哪怕那里早已被风灵旋封了院，兴许只是他一个人的房间了。

        “快把药吃下！”芸怜从袖口中拿出一颗药丸，白汐倒是吓破了胆似的，什么东西都能乱吃，唯独药不能乱吃，况且是喂她最爱的哥哥吃下去，若是一个用药不当，一命呜呼了，那便是她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娘亲了！

        白汐颤抖着双手猛的夺过了芸怜手中的药，硬是不肯给白潋吃下，芸怜甚是不解的看向白汐的举止，“小弟弟，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药让你哥哥吃下去，这样他才会好！”芸怜伸手去夺白汐的手中的药丸，却被白汐一个闪身灵巧的躲了过去。

        “不给你，你都没请大夫！哥哥若是吃了这个药，一定不会好的！”白汐甚是愧疚的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潋，若非他在他耳边煽风点火想要寻亲爹，他也不会壮着胆子来这铭王府内一探究竟，现在又被推上了生死关头。

        “这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芸怜哭笑不得的说道，一想到自家小姐痛失了孩子，便也善心大起，索性将他们两人带入了府。

        “何人在里面！”外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这床上该是昏迷不醒的人，却是真真切切有了反应，而芸怜却未看到这反应，赶忙抛下了这房间里面的两人，走出房间门。

        “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芸怜高声道，似是比平时更为大声了些，目的在于让房间里面的人知道，这来人的身份是有多大，好让他们两人及时的躲藏起来，风灵旋甚是好奇的瞧向了芸怜，平日里他倒是吩咐过，若是没有他的吩咐，定是不能来这兰院。

        “起身说话！你怎会在此！”风灵旋低声寻问道，却并未生气之意。

        “这！”芸怜便有些许的左右为难起来，“奴婢是想来给小姐打扫房间！”几番犹豫之下，终还是吐出了句话，房间里面的两个孩子贴着房倾听着，闻其这般不诚实，白汐愣是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义正词严的说道：“这个姐姐才不是来打扫的！是我哥哥昏倒了，这才把我哥哥带进来的！你别怪她！”

        话音刚落，风灵旋带着考量的目光看向了那巴掌大的奶娃，响亮的声音一脸的正气，身后亦是同样站着的白潋便是想躲也躲不过去，索性便也失了脸面似的将白汐往自己的身后一拉，气势磅礴的说道：“是本公子想来骗吃骗喝，才想出这个方法来！你莫怪我弟弟！”

        “哥，我们不是！”白汐听白潋这般说法，又是一个不满，刚想要解释的话，却被白潋一个狠色给瞪了回去，哽噎着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风灵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奶娃。

        “骗吃骗喝？你倒是很大胆！”风灵旋浅笑着出声道，抬眸看去，似是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一样，眸色略有些许的变化，却未出口寻问半分，“你可是孤儿？”

        “我们有娘亲和澜！”

        “白汐！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在这里！”白潋一脸爆发的模样，白汐那本就已经在打转的泪经他这么一吼，如暴发了的瀑布一样，落了下来，抬眸看向白潋，竟是被吓的硬是不敢哭出声来。

        “王爷！这！”芸怜似有些许为难的模样。

        “吩咐下去，准备些孩子喜欢吃的东西！送到漓院来！”这两个孩子倒未让他感到厌恶，平日里只要有人稍稍靠近这兰院，他便会将人逐出府去，亦或是扣其俸禄一说，可这两个孩子不仅靠近了，还进了房间，奇怪的是他并未责怪，还好生的待着。

        “谁要吃你的东西！”白潋一脸倔强的说道，方才还说要来这儿骗吃骗喝，转眼便变成了谁要吃你的东西，这倒是不打自招，抬眸望去，见风灵旋满含笑意的看着他，脑海嗡的一声响，面色瞬间通红，怕是想到了方才他自己所说过的话。

        “本王也没说要让你们吃东西！只是请你们来看本王吃！”风灵旋有意捉弄道，眸色颇为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人。

        “哥，他是坏人！我们去找娘好不好！”白汐急的大哭起来，后悔着进到这王府里面来，她并非是想要寻亲爹，而是新奇这么大的房子里面会有什么，如今她已然看到了，除了坏人还是坏人。

        “你有点出息！不就是个看别人吃饭吗！平日又不是没看过！王爷请！”白潋咬着牙说道，有道是童言无忌，可现在面前这孩子一股大人的风范，颇为成熟，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赌气，白汐一脸无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可是哥！”白汐自是害怕这一去会不会再也出不去了，那个姐姐看上去像是个好人，可在那个叔叔面前终究还是个下人，求她必然无用了。

        风灵旋领头在前，余光瞥向那跟在一旁的两个小奶娃，那个敢跟他放肆的小男孩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他这辈子都在思念的人，但终还是没有问他，他的娘亲是谁。

        漓院里面的侍卫目瞪口呆的看着风灵旋领着两个小孩走了进来，甚是震惊，漓院里面早已是布下了饭菜，大老远的都能闻到香味，白潋咽了咽口水，而白汐更是可怜巴巴的样子鼻子里面充斥着那从未闻到过的饭菜香味。

        “哥！我可不可以去外面！”白汐甚是可怜的拉着白潋的衣角，细声哀求道，这里面的东西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她害怕一旦看到了会如白潋所说的那样，更没出息起来。

        “不可以！”白潋决绝的说道，拉起白汐的手，往里面托去，风灵旋嘴角掩去了笑容，随即踏进了屋子里面，白潋自也是跟着进了屋子，这屋子于他们而言已然是个仙境了，从未看到这个的屋子，从未睡过那样的床。

        “哥！你快看！那个姐姐好漂亮！哥，你跟她长得好像！”白汐大声的嚷了出来，手还指向挂在里间最为显眼的地方的画像，而画像上的人正是习子悠，这一句话说完，亦是引来了芸怜的注意，细细一看，倒也颇为想像，尤其是那双眼眸，倒也是出奇的一模一样，芸怜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瞧见风灵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说下去，便也明了的无声退了出去。

        听闻了白汐的话，白潋走向那个幅画，已然忘记了来这漓院所谓何事，这画像上的人他不曾见过，但那双眼眸于他而言却是有些许的似曾相识，细细回想竟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莫要乱说！我哪里跟她长得像了！”白潋急了起来，他亦是不止一次拿着铜镜跟习子悠一直对比，可是一对比之下，似是真的毫无想像之处，几度他欲怀疑他不是习子悠亲生的，但白祁澜一次又一次告诉他，让他莫要多想，稳婆接生的证词定是不会假。

        “哪里不像！当是那双眼睛就很像！哥，你不会是她的孩子吧！？”白汐不想活的说道，目光中似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样，白潋神色略有些许的暗淡，却终究被眸光中的怒火给掩饰了下去。

        “白汐，今天你是想要留在这儿是吧！那我走了！你留在这里看王爷吃饭！”白潋再瞧了一眼那画像上的人，倒已然将她完全印入在脑海里面。

        “慢着！这王府岂是你想进就进，想出便出的！”风灵旋倒甚是无赖的说道，伸手一把拦下了还未走过他的白汐，将她拉了过来。

        “哥！救我！”白汐哭闹着，丝毫不敢消停。

        “让你方才这么吵！放开小汐！”白潋厉声的说道，略有些许的担忧，如今怕是离一个时辰不远了，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他们的娘亲该是着急了。

        “本王膝下正好无子，将他留下当本王的儿子正好！”风灵旋故意大声的说道，眸光示意那不远处的芸怜。

        芸怜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配合道：“这孩子生得甚是俊朗，若是做了王爷的儿子，那便是将来的世子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有娘亲，还有澜叔当我爹爹，我不要你当我爹爹！哥哥救我！”白汐突然间发了疯似的拍打着风灵旋，只因她这一句话说完，风灵旋眸中那久静的愤怒被牵扯了进来。

        “白汐，不要乱说！小心我回来封了你的嘴！”白潋急的大叫起来，甚是害怕面前的这个男人会跟他们的娘亲扯上关系，不难看出他每一句问话，都是在试探他们。

        “我没有胡说！是你说的，澜叔可以当我们的爹爹，是你说的，澜叔以后就是我们的爹爹！”白汐见倒是个脑子转不过来的孩子，这不仅不看白潋的眼色，更是听不懂白潋话中话，反倒还要跟白潋对着干，额间一把虚汗，而那环着白汐的风灵旋，嘴角上扬，一抹阴森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着。

        “你再说！”白潋急的早已失了方寸，这两个孩子相比之下，兴许白汐更像是一个孩子，而是白潋也唯有在激怒他的时候，才算得上了是一个孩子。

        “罢了，罢了！芸怜送他们回去！本王听着甚是心烦！”芸怜瞧见了风灵旋的眸色，会意的去抱白汐，却被白汐钻了空子，趁其不备一把推开了她，朝着白潋跑去，白潋还未教训她，两人便携手跑去了外头。

        “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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