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穷修仙第九天

方心要小心地挪了下屁股，双手紧张地搓了搓，微微扭动脖子，小心翼翼抬眼去瞧坐在自己身旁座位上的红衣美人。

        舒光一身红衣宽袖长袍，身姿优雅地坐在自己旁边的动车座椅上，感受到来自方心要的火热目光，他一转头对上了她亮晶晶但又游离不定的眼神。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这位舒光大人救了我后会直接学习雷锋不留姓名拍拍屁股走人的，但怎么现在还坐在我旁边？而且，这他喵的不是动车吗？

        “舒光……大人，您买票了吗？”方心要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

        舒光上百年来难得被噎，面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依旧是那副冰山美人模样，淡定开口：“无妨，我给那人施了轻身咒，他不会有多累，相反今天一天内都会感觉身轻如燕，异常轻松。”

        哦，说到底还是没买票啊。

        “啊，没事没事，站一站就当锻炼身体了嘿嘿。”方心要讪笑着拍马屁，替那位可怜人点上一支蜡。

        动车飞速向前奔驰，车厢内偶尔发出机器细微的轰鸣声。

        两人之间一时谁也没说话，气氛就这样冷却了下来。

        方心要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红衣大美人会跟上自己，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坏人，照之前上车前发生的事来说，他可能又一次帮助了自己，但她又搞不懂他此刻的行为。

        方心要在肚子里打了千百个腹稿，想着自己该怎么主动开口，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先开口说起话来。

        “没想到，现在的人类能制作出这般迅速的车架，这奔跑速度与中阶妖精们的飞驰速度比也丝毫不逊。”舒光忽然望着车窗外感叹，语气依然淡淡。

        嗯？

        “现代高科技技术嘛，这几十年里确实发展的很快，人类自己可能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方心要歪歪脑袋回答道。

        舒光‘嗯’了一声，空气便又陷入沉默。

        方心要握了握拳头，松开快被咬出牙印的下唇，直起身子，与舒光面对面，大胆道：“舒光大人，很感谢您多次帮助了我，但是我不是很明白您为什么会找上我，现在还、还跟着我？”

        “如果可以，我，想要个答案。”

        舒光对上方心要闪着坚定光芒的眼神，忽然微微一笑，顿时她感觉眼前仿佛满园春色弥漫，朵朵繁花盛开都比不了舒光这一抹微笑。

        真是国色天香！方心要擦擦不存在的口水，将自己从对方美色中拉回神志，静静聆听对方回答。

        “你就算不问，我之后也会跟你说的。”舒光神色淡然的启唇道。

        “我与你同行正是为了给你一个答案而来。”

        “答案？”方心要怔怔地望着他，心头没来由一阵火热。

        “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相信你还有印象，就是你闯入我与灵鹫结界之中发生的事。”

        方心要听到这，回想起那夜的经历，顿时脸色惨白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就正常下夜班而已——”直到现在，方心要都对那夜的惨痛经历历历在目，可见阴影面积之大。

        “嗯，你一凡人本应无法进入结界，虽不知你为何能闯入，并得了灵菩提子——”舒光说到这，停了下来，垂下眼睑端详起方心要此刻的表情。

        “灵菩提子……”方心要轻声低喃，这东西她那晚隐约有听到他们两人谈话中有谈到，但舒光大人却为何说我得到了灵菩提子？

        “舒光大人，您说的灵菩提子究竟是什么？”

        方心要低头紧皱起眉，双手不自觉捂住心脏处，压抑道：“如果、如果说是那晚击中我的那道绿光，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应该已经从我身体内挖走了！”

        这一番话说的方心要整个人冷汗涔涔，胸口明明伤口早已消失，回想起来那股痛感却仿佛依旧残留在□□上！

        等等……消失的伤口——

        不会吧……方心要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后颈寒毛忽然竖了起来，豆大的汗一下子顺着鬓角划下。

        而这时，空气中也传来了舒光泠然的声音：“你说的可是这个。”

        忽地，方心要感受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两下，像是某种指引，她猛然抬起头，就看到舒光像是仙侠剧里变戏法那般，在空中单手快速划了几个手势，握拳再瞬间定住。

        摊开手，一枚纹路复杂的绿核便出现在掌心，徐徐浮空，缓慢旋转着，犹如展示厅内最宝贵的珍宝。

        方心要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能感受到面前这颗和桃核差不多大的绿核正在对自己散发出强大的吸引力！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绿核，不过刹那，脑海更响起了小绿苗那熟悉的稚嫩声音：“想要！好想要！”

        小绿苗渴望的呼叫声激的方心要顿时灵台清醒。

        果然！自己体内的小绿苗和面前的绿核有关系！

        方心要心中万分焦虑，她明白自己可能惹上了很大的事，自己身负空间就算搁小说里怎么看都不普通！

        但是……她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该怎么办？这个叫舒光的美人值得信任吗？他如果也像那晚那个凶狠男人对她掏心剜肉，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那不得再死一次？

        想到那夜撕裂般的疼痛，方心要忍不住颤抖起来。

        “怎样，你有何想说的。”

        见方心要一副神游天外的思考模样，舒光再一次开口，他的声音里仿佛蕴含某种力量，引得方心要缓缓抬起头。

        当方心要的目光与舒光金色瞳孔相触时，她顿时仿佛迎面压上一座大山，缓慢而沉重，窒息般的感觉传递至全身，周身的空气似乎在被疯狂压缩，极致的痛苦让她连喊叫都无法做到！

        方心要咬牙忍耐，苦中作乐的猜想，难道这就是小说里说的“威压”一物？

        “我，好想要这枚绿核！”

        重重威压之下，方心要再也承受不住，心底的真实想法一下子就脱口而出。

        说完这话，舒光释放的威压看似漫长实则仅仅片刻便收了。

        像是拉满玄的弓，威压消失的一刻，方心要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动车座椅上，听着耳边些许欢笑嘈杂人声，无人知晓刚才她有经历一番多大的苦痛。

        她知道舒光必然是对四周有施加类似结界的咒术。

        “舒光……大人，为什么……”方心要瘫坐着，气喘吁吁地问出声。

        “唔，本来我是想直接对你使用真言术的，但——忽然有些好奇。”

        方心要：？

        “凡人就不提了，我的威压一般低级小妖是都受不住的，现出原形或直接俯首，但你却还能坚持一瞬，甚至灵力消耗并不大……你，可懂这是什么意思？”

        舒光金色的眸子直视着她，此刻他的目光除却高冷清雅并未含一丝威压。

        “我……我不明白……”

        方心要是真不明白，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被自己摊上了？！如果要让她再来经历一遍那晚的痛苦，还不如一刀抹了她脖子！实在太痛太难受了！

        方心要回望舒光那张看不出任何神色的俊脸，她心中虽惊惶害怕，却始终没有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有丝毫恶意传来。

        或许，我能相信他？

        “烦请舒光大人替我解惑。”方心要定了定神，诚挚地发问。

        “哼。”舒光忽然轻轻一笑，自是光华夺目。

        他很快收了笑，端详了一会方心要，终于启唇说道：“你可知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啊？

        开口的第一句就让方心要瞪大了眼睛，你说啥？！

        “你自身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也心里清楚，虽然你一直不敢说出口，不过你放心，我对你并无伤害之意。”

        方心要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平了些，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小命保住了。

        “我本与灵鹫二人开启结界争夺灵菩提子，你意外闯入实在出人意料，并且还无意中得到了灵菩提子，或者说是灵菩提子被逼选择了你作为它的宿主，时也命也。”

        “我寻灵菩提子数十年，却未曾想它已生出灵智，竟逃出我与灵鹫之手，紧急之下被迫选择你为宿主，还使了一出金蝉脱壳。当日，就是这枚灵核将我骗过，谁知待我拿到灵核发现居然徒有其表，它只有一个外壳，内里却空空如也，最重要的内核竟消失不见。”

        半空中，缓缓旋转的绿核虽是死物，却依然散发着一股莫名惑人气息。

        “它趁我与灵鹫争斗的片刻，以你肉身血肉为基，灵根扎根于凡人身体，我想你已经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同之处，你现在已不再是凡人躯体，而是成为世间难得的‘植人’。”

        “植、植人？”方心要愣住。

        “所谓植人，自古以来就是存在极少的事物，首先是能产生灵智的灵植本就稀少，而能承受灵植入侵而侥幸不暴毙存活下来的凡人或活物就更少了。像你这般能与入侵的灵植成功寄生共存的便被称为植人。”

        方心要听完这一通解释，恍惚地知晓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的缘来。

        “植人……这不就跟冬虫夏草一样？”她挠挠头思索起来。

        “冬虫夏草？”舒光挑眉，顿了下后继续说道：“你也可以这样形容，毕竟你现在这副体质在妖精鬼怪眼里就是最佳的天材地宝。”

        “啊？什、什么意思？”方心要紧张地瞅瞅舒光。

        “你初成植人，不懂收敛气息灵力，且植人体质特殊，血肉都蕴藏精纯的灵力，在妖精鬼怪间自来流传‘缓食植人，速增修为’、‘一植顶百药’的说法，之前遇到的瓦瓶小儿就是冲着你满溢的灵气而来。”

        “那我的处境很危险吗？”

        “如果你没有节制，定会招来更厉害的妖物，那时可能会被直接吸收炼制吧。”

        “吸、吸收……？”

        “说的简单点就是直接吃了你。”

        吓！那还真是行走的唐僧肉！方心要大惊失色：“那我该怎么办！”

        这时，舒光两根白玉长指不紧不慢地顺着胸前垂发，睨她一眼，开口道：“二选一，要么被我炼化，要么——拜我为师。”

        方心要二话不说，猛地站起来就要学那爆炸头瓦瓶小儿丝滑无比的滑跪技巧，一声悠扬绵长、情深意切酷似猴哥嗓音似的“师傅~~~~”直接脱口而出。

        只不过场地所限，限制了她三跪九叩拜师礼的发挥，况且在舒光那看着冷淡却又体会出一缕揶揄的眼神注视下，她也没好意思再皮下去，又缓缓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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