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为少年

初阳升起，云抬起了臂弯遮住了阳光。

    叛军，协商无果，只能压兵而来。黑压压的兵器如天盖日，使东荒将士背脊一凉。

    不周山下起了小雨，整个天灰蒙蒙得。

    青树环绕的不周山在众将士眼中变得黯淡起来。旁边少许的故思花怏怏的，无力的耷拉在旁边的叶子上，陈明望着，禁不住同命相怜起来。

    有些凉，有些凉

    不知道是什么，兵器？盔甲？还是赤裸的脚？

    看着群敌汹涌而来，朱配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跳着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一旁的朱桥见状拍了拍朱配肩膀。朱配转头看向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坚定的盯着他，一切尽在不眼中。

    百剑王手紧紧捏着刀柄，磨过后的刀柄越发闪亮。或许军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砍下谁的颈首。

    “咚！”

    一声鼓响。短暂停顿片刻后，一声乌鸦撕拉但苍凉的歌声响彻天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黄兴瘦小的身板举着鼓锤，虽动作坚定，但满脸泪水不知为何流出。

    陈明舔了舔流在嘴角的雨水，不知，是雨水吗。他放开了，大喝

    “抬眼望，仰天长啸，状杯激烈！”

    “咚！”

      将士血脉涌动，一股豪情冲天而起。胆小的，胆大的，瘦弱的，强壮的......

      没有谁置身事外，一句战歌誓为逆天而唱！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咚！”黄兴的战鼓气势如虹。

    思故花似感应到什么，伸展枝桠。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谁无少年？战士气势逐渐拧捻在一起，互不分别。

    冲上山的倭寇，一时被眼前着寥寥五百人的气势所震慑。

    “咚！”只有一只鼓，但敲鼓之人像似给了它生命一般，愈敲愈烈。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原本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变得暖呼呼的。像是被将士豪情所点燃一般。

    陈明举起军旗，并使用固化大道包裹着它。大明旗帜空中飘荡，血红的布料点燃了将士心中一腔热血。

    “冲啊！”李刚一声长啸，身边将士瞬间出击。

    原本包围阵型的敌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尽乱了阵脚。东荒将士犹如一柄长剑狠狠插向敌人。

    “咚咚咚！”鼓声越发急促。

    “哈哈哈哈，来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朱配拨出插入腰间的戟枪，面不改色。咧着一张血口，大声笑着。犹如发疯的模样吓退了不少敌人。

    “朱配，你今天是我认为最爷们的一天！”

      朱配寻着声音看向朱桥。定睛一看，眼眸猛的一缩。

      一柄寒光腔刺穿了他的胸膛，朱桥半跪着，手中军剑软弱无力，身旁敌军像调戏一般处处闪避。

      朱配真的疯了，大吼大叫着向朱桥冲来。

      他过不来，寒芒点点差点刺穿他的眼睛。

      朱桥自知时日不多，大声唱着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尔等鼠辈来世再取你们的狗命！”

      朱桥单膝而过，眼神迷离，望向朱配冲来的方向细声说着。随后像英雄一样低首而眠。

      东荒将士，百剑王靡下千夫长，朱桥，逝。

      “啊啊啊啊啊啊！”

      朱配像疯了一样，他知道朱桥最后说的什么，他不能接受。

      “弟，哥先走一步了

      热血男儿留着不争气的泪，他一边挥着军刀，一边大声埋怨着：“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弟弟啊.....”

      “扑哧”

      一把短柄匕首，在朱配后心口刺来，朱配挡不住，也不想挡。一血花，喷涌而出。朱配重重向地上倒去，耳边响起朱桥的话。

      那个篝火夜晚

    “嘿嘿，朱配，以后我们战死沙场选个帅气点的死法呗。”

      篝火照在大哥脸上，越发衬着他棱角分明。

      见朱配不说话，朱桥继续说道。

      “我呢，是大哥，我就单膝而跪。至于你嘛，武功没我好，求一个吊朝上吧。”朱桥贱笑着。

      “去尼玛的。”

      朱配原本迎面触地的姿势，硬生生转了个身。

      “雨好大啊.....”

      东荒将士，百剑王靡下千夫长，朱配，逝。

      陈明望眼欲穿，他很想过去帮忙，但他过不去，他的固化道则现在就像纸糊一样摇摇欲坠。军鼓声也开始断断续续的，黄兴断了一只臂膀，原本胆子最小的他，此时却咧着牙固执的敲着军鼓。

      他已经不知道他们还剩多少人了。现实不给他多想的时间了，他死死催动体内的大道规则，全力以赴。

      百剑王，动用剑之道则在陈明的固化道则中不断发动，一时间敌军尽然久攻不下。

      敌军好像烦了。

      敌军像蚂蚁退潮一般，退回山脚。

      百剑王像知道敌人要做什么一般，凄然一笑。

      转头看向陈明他们道：“陈明，黄兴，你们跟着我可有后悔过。”

      没有等陈明他们回答，李刚就又看向正在搭剑的敌军。

      黄兴有点讨厌这压抑的气氛“鼓都没敲完，怎能就这样走了！”黄兴低吼着举起鼓锤。

      刚准备敲下。

      “嗖！”

      一支带有大道规则的羽箭飞速而来，直插黄兴。

      “小心！”百剑王抬起军刀想要去阻拦，一阵无力感从心而发，双腿一软。到回过神，黄兴已经中箭。

      黄兴一生为朝廷征战，他很单纯，他只想到退役时用拼命得来的军饷在青楼娶几个婆姨，就安安稳稳过这一生就行。

      “可笑，到现在我还是个处啊。”

      眼中越发模糊，他看到了陈明那小子拼命向他跑来，对他说着什么。可惜他听不见了。

      东荒将士，百剑王靡下，大兵黄兴，逝！

      陈明怒气冲天拿起黄兴手中的战锤，眼神凝练。黄兴敲不完的鼓我来敲！

      “咚咚咚咚！”

      黄兴的死并没有使鼓声断裂，反而鼓声越发雄厚。

      “发射！”远处敌军射出致命的军箭。密密麻麻的军箭扑面而来，但东荒将士没有害怕的，所有人挺直了胸膛，那插在土中的大明军旗始终屹立不倒，那火红的色彩不在仅仅是颜料染成了。

      众将士像有默契一般，高声唱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百剑王抽出插在土里的军刀，往脖子上一横。

      “东荒众将士！我李某不后悔与你们称兄到第！来世！我依不忘初心！”声毕，军刀一抹没有血花，百剑王就那么静静站着，然后屈膝，最后倒地，普普通通。

      这次没有人哭泣，只是紧紧握住了拳头。

      剩下将士相视凄然一笑，然后抬头望向箭雨。军刀一插，朱桥说的好啊，跪着死才帅啊。

      “刷！刷！刷.....”

      陈明停了下来，望向遥远的西边，他笑了，开心着。

      “固化”

      凤子佩白光一闪。

      .......

      山腰战场上累累的尸体和丢弃的战兵无人敢收取。

      敌军战士检查无活口后，边撤退了。这一战打着他们惊心，他们也是军中热血男儿，他们打字内心予与对东荒将士的尊重。

      山腰上

      百余将士以刀为拐驻膝而跪，朝向西边。

      大明旗没有倒，陈明死死抓住旗杆，他身上充满刀伤，箭伤，但他死死没有放手。

    “踏，踏，踏，踏。”

      现在这轻盈的脚步声格外清楚，原本已经僵死的陈明吊起了一口气，艰难的睁开双眼向前来的人望去。

      是一个女人。

      “说你不要偷懒啦。”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话，现在陈明听着格外温柔。

      他使出全身力气扑向女子。

      抱着她，眼泪止不住着哭着，他委屈，他不甘.....都发泄出来。女子只是静静抱着他，轻轻着。

      片刻

      “我还是胆小鬼吗？”

      女子看着陈明的眼睛柔声说道。

      思故花开啦，阳光扯开了乌云。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勇敢的。”

      陈明笑了，这是他最开心的笑容了吧。

      随后两人化为点点尘埃随风而去。

      陈府

      正在为小姐化妆的婢女诧异的问道

      “小姐？你怎么哭了？是奴婢弄疼小姐了嘛？”婢女慌忙问道。

      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双凤眸中挂着晶莹的泪珠。

      “没事，你先下去吧。”

      “好的，小姐。”

      坐在梳妆台前，她不知怎么地，今天她的心好痛好痛。泪水也不知道为谁而流。

      不周山旁

      为行把玩着手中的风子佩，因为陈明的固化道则的依附，凤子佩倒是没有受什么损伤。

      小手一转，凤子佩化为一青色水球。水珠在为行手中挣扎着，似要逃出掌控。

      但那当年的古朴画作突然闪现在为行面前，青色水珠像见到亲人一般热切融进画布。不一会原本古朴的画布顿时充满了生气，画中山河栩栩如生，像要夺画而出。

      等待融合的过程中，为行默默看向战场，随后他叹了一口气道

      “唉！因果，因果啊！”

      说罢，为行抗其一个个尸体埋进一座大坑里。

      随手把一旁的战鼓削成一片墓碑。

      小手对着墓碑慢慢划着。

      “走了！小七。”闻声那画布便雀跃的飞来，融进为行的心门。为行双脚一跺，身子便应声而去，随即朝远方飞去。

      墓碑隐隐发出鼓声，思故花发疯一般生长其上。墓碑上金光闪闪。

      墓碑上有一诗词

      黄沙百战穿银甲，不破不周终不还。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切功成万骨枯

        大汉建国128年，百剑王战死沙场，无人知道。

        大汉建国128年，东荒将士，百剑王靡下百夫长陈明，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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