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手戏

拍戏的时候需要保持一定程度的安静，大家不便开口，但私底下，剧组的微信八卦群里，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我去，和傅老师搭戏的那位都ng十九次了。”

        “那不是乔蔚然吗？听说这人去年一出道就拿过最佳新人奖啊。”

        “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和傅老师搭戏，可能是被傅老师的气势吓住了吧，或者是郑导要求太高。”

        “你确定？明明刚开始的几次乔蔚然一直在笑场啊。”

        乔蔚然的经纪人见自家艺人一直ng，连忙上前调和。

        “抱歉啊傅老师，蔚然今天状态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经纪人说的谦和，以为话已至此，傅明渊心头有多大的火气也不便发泄出来了，不想下一秒，傅明渊的视线冷冷的扫在乔蔚然的脸上，薄唇轻启，送给乔蔚然四个字：“愚蠢至极。”

        傅明渊并没有刻意压制声音，他的话语传到方圆好几米之内，马上就被剧组的八卦群广播出去了。

        此刻，片场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叶语正在为自己和傅明渊的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对手戏发愁。

        小米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神神秘秘的给叶语说：“叶老师，刚才傅老师训人啦。”

        听到主人公是傅明渊，叶语问道：“训谁？不会是……和他演对手戏的人吧？”

        “是”见叶语马上要哭丧着脸，忙补充：“是这样的，有个叫乔蔚然的”

        “乔蔚然？”叶语打断小米的讲述。

        “怎么了？叶老师认识他吗？他好像拿过最佳新人奖。”

        “有点印象”

        这个名字让叶语想到一段原书里的剧情：有个叫乔蔚然的男演员因为演戏ng次数太多，被傅明渊当场批评，而原主觉得傅明渊这样做太过分了，就替乔蔚然去和傅明渊争辩。

        作者安排这个情节是想表示原主的与众不同，以引起傅明渊的注意，但叶语在读的时候就很想不通，傅明渊虽然总是很严肃，气势吓人，但不是控制不了情绪的人，怎么会随便骂人呢。

        叶语望着小米，“小米，抱歉打断你，你继续说。”

        小米连连摆手，“不抱歉的。”然后才继续道：“群里说，乔蔚然演戏不太认真，在和傅老师拍对手戏的时候一连ng了十九次，傅老师就毫不留情的开骂了。”

        叶语惊喜的瞪大眼睛，眼中一道亮光闪过，“乔蔚然怎么不认真了？”

        颜控的小米先是被叶语突然高兴的样子弄呆了一秒，心想自家老板可真好看，然后才道：“我再翻一下聊天记录。”

        叶语看他在一个名字奇奇怪怪的群里，好奇道：“你们这是什么群？”

        小米笑意中带点骄傲，“剧组内部八卦群，有门路才能进呢。”

        叶语拍手，“哇，小米你好厉害。”

        “找到了，”小米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他们说乔蔚然刚开始一直在笑场，还故意和傅老师开玩笑缓解气氛，可能适得其反吧，毕竟傅老师只想好好拍戏。后来乔蔚然倒是认真起来了，但是好像怎么也和傅老师配合不起来。”

        叶语确定这是原书里没讲到的细节。

        他就说，傅明渊怎么会随便发火呢。

        正在欣喜，小米又道：“叶老师，他们说乔蔚然去找傅老师道歉啦。”

        “嗯？”叶语瞬间有些担心，娱乐圈老会爆出一些前辈演员耍大牌欺负新人的事，会不会有人借机说傅明渊欺负新人啊。

        傅明渊的一句“愚蠢至极”成功让乔蔚然颜面尽失，再次ng以后，郑导当和事佬，上前缓和两人关系，傅明渊眉间深深一道折痕，看了乔蔚然一眼，去旁边休息了。

        乔蔚然急的想哭。

        郑导给他讲了一会戏后点拨他：“傅老师最能帮对手演员入戏了，你快调整心态，去给傅老师好好道个歉。”

        乔蔚然此时内心万分后悔，他之前在一次颁奖典礼上见到过傅明渊，还上去搭讪过。

        他以为傅明渊记得自己，刚才演戏时就放松了，起初是想和傅明渊开开玩笑，没想到傅明渊这么不讲情面，并不理他的玩笑，等他好不容易沉下心好好演时，又怎么也入不了戏了。

        郑导让他前去道歉，他的脚却仿佛灌了铅，怎么都移动不了，经纪人在后面搡了他一把。

        刚才被当众骂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要去给骂自己的人道歉。

        一番寻思，心里更加不忿，但在见到傅明渊的那一刻，脸上陡然堆起夸张的歉意：“傅老师，实在抱歉惹你生气，我今天确实状态不好。”

        他想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可怜，博得周围人的同情。

        傅明渊听他说完抱歉的话，一向凌厉的目光，审视的扫过去，乔蔚然立刻心虚的腿软了一下。

        收回目光，傅明渊理智道，“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调整好状态了吗？”

        乔蔚然有点犹豫的点头，以为傅明渊还要为难自己几句。

        傅明渊忽然眼神一变，恢复成了戏里的角色，“看着我的眼睛，赵奇峰。”他叫了乔蔚然戏里的名字。

        乔蔚然整个人一凛，惊叹傅明渊一秒入戏的能力，同时，也被他的眼神吸引，尤其在他叫出“赵奇峰”三个字的时候，他好像有戏里的感觉了，他接了一句戏里的台词。

        傅明渊点点头，示意郑导可以开始了。

        剧组微信八卦群因为乔蔚然道歉事件，再一次沸腾起来。

        “吐了，哪位姐妹和我一样看见乔蔚然矫揉造作的样子了？”

        “举手，他这时候演技倒是变好了。”

        “他道歉之前老大不情愿了，多亏经纪人推了他一把。”

        “影帝有格局啊，刚是在帮着他入戏吧！”

        “我也看到了！”

        小米把群里的现场直播给叶语看了一遍。

        叶语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傅明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一些。

        没办法，傅老师就是完美的！

        “怎么又躲在这儿？”

        是陈碧的声音。

        叶语和小米同时回头，对上陈碧凶悍的神情，如同两只瑟瑟发抖的兔子对着凶猛的老虎。

        叶语在陈碧的魔掌伸向自己之前抓紧时间解释：“陈姐，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不想离傅老师太近。”

        叶语之前各种追求傅明渊的疯狂行为，陈碧并不是不知道，那天又突然告诉她，自己要离傅明渊远点。

        这倒也是好事，陈碧就随他去了，不过

        陈碧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今天不是有你俩的对手戏，还怕什么靠不靠近的。”

        “我知道”

        但是，叶语就是这么自欺欺人。

        只要自己看不见对方，对方就看不见他。

        乔蔚然的戏拍完就是叶语的戏。

        郑导见因为刚才的事大家的状态比较紧绷，就提议休息一小会儿。

        怕接下来和傅明渊对戏的叶语有心理压力，特意找他做了一下心理辅导。

        郑导和蔼道：“小叶呀，你放宽心，你的演技没什么问题的，你们傅老师只是看着凶点。”

        叶语微笑点头，“好的，谢谢导演。”

        目送导演的背影远去，叶语忍住眼泪狂飙的冲动，“陈姐，你快来帮我对一下词！”

        导演的一番安慰让他更紧张了啊喂。

        “之前演的很好啊，有什么怕的。”陈碧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接过剧本，找到了具体的段落。

        两人对词对的并不顺利。

        当叶语第四次小心翼翼的纠正说“陈姐，那个是虚与委yi不是虚与委she。”时，陈碧耐不住道：“不就几个读音嘛，随便听一耳朵过去了，你演你的不就好了。”

        叶语试图解释：“可这是傅老师的台词。”怎么能随便说错。

        陈碧：

        陈碧有点咬牙切齿，“放过我吧，你随便演，演砸了我也不会怪你，或者找小米来，我实在还有其他事。”

        见叶语不说话，陈碧耐心耗尽，却见叶语双目发直的盯着她的身后，倒把她吓了一跳。

        “傅老师”叶语和陈碧身后的傅明渊打招呼。

        他为什么会过来啊？我不小心激发了什么剧情吗？

        傅明渊向叶语颔首，刚才郑导特意叮嘱他过来和叶语说说话，缓解一下新人面对他的焦虑。

        他目光扫过陈碧手里的剧本，“在对台词？”

        叶语点点头。

        “和我的戏？”

        叶语又点头。

        “那怎么不来找我？”

        叶语：

        叶语紧张到绞手指，救命，这是在质问吗？他要怎么回答啊！

        傅明渊皱眉，从一旁努力掩饰震惊的经纪人陈碧手上接过剧本。

        边翻看边似不经意道：“不必紧张，为什么这么怕我？”

        叶语嗫嚅两句，傅明渊正好看到了剧本内容，不再追问，道：“保持住这种紧张也行，戏里正好需要。”

        这段戏是傅明渊饰演的李飞白找到了和当年凶案有联系的姐弟两，他先在河滩边遇到了弟弟小越，面对陌生人，小越很害怕。

        傅明渊讲究效率，不再废话，“开始吧，可以简单走走位”

        这就开始了？

        叶语颇为措手不及。

        或许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为什么怕你这个问题啊，叶语内心尔康手。

        他没有那种一秒入戏的能力，就算有，也没办法对着傅明渊的脸一秒入戏。

        叶语说着戏里的台词。

        “你为什么知道我姐姐的名字？”

        语气不对。

        “我真的没见过你啊。”

        眼神不对。

        叶语越来越心虚，觉得傅明渊一定会对自己失望吧。

        偷眼望过去，傅明渊依然在专注的说着台词。

        就在叶语越来越没信心的时候，傅明渊的手机响了。

        傅明渊去接电话，给了叶语足够的时间冷静，等他回来的时候，叶语已经找到状态了。

        对戏结束。

        “不错。”傅明渊评价道。

        被夸了诶，叶语半天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笑了一下。

        傅明渊望见了他上翘的唇角。

        叶语刚要说谢谢，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脑袋上，轻揉了一下。

        “放轻松。”傅明渊道。

        叶语的脸红的肉眼可见，整个人像团棉花一样失去了重量。

        耳朵呢？耳朵呢？

        叶语连忙用幻想中的兔耳朵遮脸。

        真是害大羞了。

        冷静了大约三分钟，叶语觉得稍稍好些了，把耳朵放回去。

        一转头，陈碧正一脸“我刚才都看见了些啥”的表情望着他。

        叶语有点尴尬的强硬转移话题，“傅老师人真好啊，呵呵呵呵呵。”

        陈碧“嗯”了一声。

        叶语见她不信赖的样子，强行找补：“刚刚他还指导另一个演员呢，现在来指导我，很正常。”

        陈碧：“哦。”

        “你不相信？”叶语有点抓狂，不想承认自己可能引起了傅明渊的注意。

        “信！”陈碧也揉了揉叶语的脑袋。

        这么可爱的脑袋谁见了不蠢蠢欲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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