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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铜锁钥匙


余火对师傅的怀疑,本就是大逆不道的做法,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这就是栽赃陷害。

陆乘风身为余火的师叔,又是镜水楼的师弟,这么大的事情,他岂能坐视不管。

只是镜水楼自从失踪以后,便杳无音讯,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就好像空气一样,平白无故的消失的了无影无踪,这点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面对陆乘风的质疑,余火拿出一些凶案现场的照片,摆在了陆乘风的面前,点上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烟雾从鼻腔里面出来,掩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让陆乘风瞠目结舌,尤其是那件栩栩如生的雕像作品,无论是手法还是技巧都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此出神入化的针法,陆乘风内心感叹自愧不如,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技艺,远在自己之上。

放眼整个缝尸一脉,能够拥有如此鬼斧神工技艺的人,除了镜水楼和张天书以外,便只有十二位护法了。

可是祖师爷遗训,有言在先,‘十二天网’不轻易动针,除非师门有难,才能破例动针法,否则的话,祸水东引,必遭天谴。

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十二位护法根本不会轻易出手,更别提潜入江海杀人作案了。

如果十二位护法的作案动机,可以排除在外,张天书又已经命丧乱葬岗,唯一的嫌疑人,便落到了镜水楼的头上。

陆乘风的分析,正是余火的分析,这也是余火为什么这么着急找到镜水楼下落的原因。

只有找到了师傅镜水楼,或许才能找到这些凶案的答案。

凶手屡屡作案,用的凶器都是银针,而银针是缝尸一脉为死者入殓收尸的常用工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让凶案现场的线索,指向缝尸一脉,让缝尸一脉背上这惊天黑锅。

“弓口富贵,梅花烙,这些绣花纹,尤其是梅花烙,只有两个人精通,一个是你师傅,而另外一个便是我。”

陆乘风并没有隐瞒自己会这些针法的事实,毕竟在配合余火调查内鬼的同时,每一个人都有这个嫌疑,包括陆乘风。

余火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凶手,为缝尸一脉铲除这个内鬼,也是光复缝尸一脉,需要迈出的第一步。

“张师伯,不会梅花烙吗?”

尽管张天书已经死了,但是难保他会拜师收徒,将自己的一身技艺,传授给了后人。

余火的反问,却让陆乘风当场反驳,摇了摇头说道:“你师伯自从被逐出师门以后,便没有学会这种针法的机会,更别说会有如此后劲的手法。”

陆乘风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张天书彻底排除了嫌疑。

记得张天书临死之前,才找绣花秘书,而且当场就交给了余火,根本没有时间学习书中记载的绣花针法。

也就是说,张天书根本不可能会这种针法,那么他的嫌疑,首先被排除了。

排除了张天书的嫌疑,那么范围就只聚焦在镜水楼和陆乘风身上了。

陆乘风向来都是不谙世事,对门中事务更是爱理不理,整日躲在祭坛后山的山洞之中潜心修炼,根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无论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时机,陆乘风都可以排除嫌疑。

那么剩下的就只要师傅镜水楼了,他的无故失踪,让人生疑,他的针法,不得不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余火的猜测,也让陆乘风表示理解,但他知道,只要余火这么查下去话,势必会找到真相。

而一旦真相大白,意味着余火不仅需要面对师徒反目,还需要面对欺师灭祖,薄情寡义的流言蜚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余火又岂能这如同洪水猛兽般的悠悠之口。

“阿火,你真的做好了查下去的准备吗?”

陆乘风的堪忧,自然是不愿看到余火与镜水楼反目,一边是师兄,一边是爱徒,到那时如何抉择,陆乘风心中也没有很好的答案。

“师叔,缝尸一脉已经烂透了,烂到了骨髓里去了,如果想要救活师门一脉,唯有刮骨疗程,彻底自我革命,才能有一线希望,为此,哪怕是要我背负历史的骂名,我余火也在所不惜。”

余火的信誓旦旦,一方面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师门门主,理应担负起缝尸一脉荣辱兴衰的重担。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死去的张天书,为了光复缝尸一脉,他宁愿死,也要让余火活着,余火自然不能辜负张天书的良苦用心。

见余火如此决绝,陆乘风自愧不如,继而说道:“如果你做好了思想准备,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条,别太玩命,保护别人之前,要想学会保护自己。”

陆乘风语重心长的交代,余火又岂会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活着,才能知道明天有没有太阳。

“知道了,师叔,对了,我想去看看师傅的房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现在是门主,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做主,包括后山的山洞。”

陆乘风领着余火来到了师傅镜水楼的房间,命人打开了大锁。

锁上面的锈迹和尘埃,已经说明很久都没有进入这个房间了。

自从镜水楼失踪以后,陆乘风便命人把房间上了大锁,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陆乘风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他希望保留房间的一切,让再次回来的镜水楼,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温暖,让他们之间的师兄弟情义留有一些念想,仅此而已。

来到师傅镜水楼的房间,这是余火第一次进来,以前小的时候,师傅向来都是禁止让人进来的,哪怕是靠近这间房子的院墙,都会被师傅好好的训斥一通。

如今如愿进来,却并没有给人惊喜,房间里除了一个床铺和一张桌子以外,没有更多占用这间屋子的东西了。

“你师父是出了名的节俭,这张床和这张桌子,都是他师傅留下的遗物,破旧成这样了,也不舍得丢弃,好几次都因为睡着了,床却半夜里塌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提到往事,陆乘风满眼的怀念,怀念过往朝夕相处的种种,怀念过去暗自较劲却又彼此关心照顾的日子。

都说睹物思人,或许此刻的陆乘风的确十分的想念他这位师兄。

“师叔,你想师傅了吧。”

陆乘风侧过脸去,趁余火不注意,摸了下眼角挂着的泪花,转而像没事人儿一样,笑着说道:“也不是,人老了,终归有点触景生情的伤感罢了。”

陆乘风的伤感,余火或许不能领悟,但至少能够感受得到。

越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越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友谊,更何况这份修来的师门缘分。

为了不让陆乘风在这里添堵,余火说道:“师叔,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帮师傅的房间打扫一下。”

余火有这份孝心,陆乘风自然是深感欣慰,继而说道:“确实很长时间没有打扫卫生了,桌面都布满了尘埃,床架上都挂满了蜘蛛网,劳你费心,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余火支开陆乘风,并非只是留下来打扫卫生这么简单,以他对师傅镜水楼的了解,绝非陆乘风口中的那么简单。

要想更进一步的了解师傅,那么他所住的房间,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师傅之前百般阻扰自己进入房间,越发说明这房间里面一定藏着猫腻。

而一个床铺,一张桌子,简陋的让人难以置信,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房间里面一定有鬼。

余火围着墙壁四周,捣鼓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莫不是自己的猜错了?

但余火终究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余火坐在师傅的床沿上,闭着眼睛,假象了一番师傅的生活习惯和行为。

余火干脆脱鞋,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了前胸,伸开两腿,十分放松的躺在床上,享受这短暂的小憩。

突然眼前一亮,余火睁开了双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记得小时候,师傅平时都在坐在这张破旧桌椅前面读书写字的,师傅平时除了练习针法以外,酷爱书法,尤其是软笔书法。

师傅常常提起软笔书法,对于一个修行的人而来,有多么的重要。

他说写字的时候,能够让人静下心来,为了那一笔一画而专注于心。

针法也一样,一针一线的好坏,都取决于用心与否,这便是书法与针法之间融会贯通的妙用。

书法致敬国学,而针法却是敬畏死者,面对死者,师傅向来都是严格对待自己,自然也是想通过言传身教,传承这份严谨的态度。

余火当即推开破旧书桌,摘下了挂在书桌面前的那副书法作品,却发现原来这副化作的后面,藏着一个墙体柜。

拉开墙体柜的柜门,里面除了一把小木匣子以外,并没有放置其他的东西。

取出小木匣子,余火迫不及待的打开它,却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把铜锁钥匙。

这是开哪里的钥匙?

一个大大的问号,摆着余火的面前,放眼师傅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值钱有用的东西,却唯独藏着一把钥匙,不得不让人有所思考。

师傅费尽心思的藏着这把钥匙,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他的毕生心血。

印象当中的师傅,不爱财也不贪财,如果不是财宝,师傅大费周章的隐藏这把钥匙,那这钥匙背后到底会是什么呢?

未免打草惊蛇,余火复原了师傅房间的物品,那小木匣子和那副字画,都物归原处,还原成了之前的样子。

唯独这把钥匙,余火带出了房间,他需要找到这把钥匙的铜锁,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围困在余火心中已久的谜团。

余火刚刚出来,陆乘风便找了上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余火的异常,继而追问说到:“卫生搞完了?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哦,没有,师傅这房间里除了一股霉味以外,能有什么新的发现,不过,现在想起,师傅真是个无趣之人。”

余火的这番打趣,倒是得到了陆乘风的认可,镜水楼的确是个呆板固执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乐趣可言。

“对了,一会就要进行门主交接仪式了,十二护法正在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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