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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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排宫人左右分列而立,圣人在太子的跟随下走进来。
“都平身吧,今日算是家宴,众卿无需多礼。”
圣人心情颇好,百官谢过圣恩,纷纷入座。站在台阶上的何公公朝宫门口示意,宫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乐人鱼贯而入。
琵琶乐起,雕梁画栋的两仪殿内明烛高照,乐人们翩翩起舞,犹若仙宫天界之上的仙女,群芳汇聚。
武七看了一眼祖父坐在龙椅下首与圣人还有卢宰相等几位老臣在说话,自己也安了心下来用饭。
今日为了准备进宫之事,中午在家中都没有怎么吃饭,到了这个时间,早已经饿了。她吃了两口新鲜的鱼脍垫了垫肚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头看眼前跳舞的乐人慢慢品。
殿中央,貌美的乐人们随着音乐起舞,臂膊带金钏,细肩缠红纱,红云堆积,香风满殿,乱迷人眼。
风姿绰约,姿态蹁跹。
这几十位乐人是教坊司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姑娘,人尖儿中的人尖儿,今日得了天恩,练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可以在除夕宫宴上表演。
“领头的那个,便是如今教坊司玉春楼正当红的紫芙娘子吧,果然好身段。”
旁边坐席上一位妇人模样的女子忽然开口,拈了一小块甜糕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言语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武七看了那领头的乐人一眼,肤白似雪,气质如兰,与其他乐人相比确实气质更加出尘,别有一番风致。
官家夫人转过头看向武七,描画细长的美貌微挑,矜持一笑。
“武将军以为,此人如何?”
武七虽然没有认出眼前妇人是谁,却知道必定是哪位官眷,随客气回道:“这紫芙娘子姿态风流,看着确实出尘脱俗,不过关于这紫芙娘子的其他事我不甚了解,倒也不便妄评。”
“武将军也太谨慎了。”
妇人捂嘴笑,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武七,用帕子擦了擦嘴道:
“武将军常年在外,怕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的吧?”
“在下眼拙,请夫人赐教。”
听出武七话里的尊敬,妇人心情不错,捂着嘴笑了两声,自报了家门。
却原来眼前这位美貌妇人,是勇毅侯府陶老侯爷之子陶潜的夫人,陶柳氏。
武七仰头哦了一声,心下了然。这陶柳氏她之前没见过,不过陶潜,她还是认识的。
陶潜是勇毅侯府陶老侯爷的世子,老侯爷的嫡长子。其自幼好学,立志不走候府的封荫之路,反而去参加科举,二十岁便中了探花郎。如今不过四十岁,便从一介翰林做到了如今兵部侍郎的位置,官拜四品,可谓是前途似锦,年轻有为。
之前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武七在自家府上见过陶潜,那陶潜来拜会自己祖父,远远看着是一位文雅内敛之人,不过他这个夫人,倒仿佛是更性情直率些。
陶夫人看着眼前翩翩起舞的乐人,精致眉眼三分含笑七分带嘲,将手中的酒饮尽,又续上一杯:
“这紫芙娘子,虽出身教坊司,容貌却是不俗,学识又高,京城里许多郎君贵人都捧她呢。还有文人专门为她写诗,说什么,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寻常官家后院的一般妇人都比不上她半分。只是可惜,”她微微敛了笑意,眼神带着讥讽与冷漠:“本夫人竟是一点没看出来。”
武七听出不寻常,没有接话,默默喝了一口酒。
今日,自己这酒喝得有点多了。
陶夫人从那紫芙娘子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武七,轻声问道:
“将军若是听了外边的传言,怕不是也觉着我为人刻薄,半点容不得别的女子吧?”
武七没有听过什么传言,不过既然问到自己,也就实话实说:“她们原也是可怜女子,大部分都是罪臣之女被罚入了教坊司,才不得不做这等营生。”
“可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陶夫人声音忽然上提,有些激动,引起了远处其他人的注意,就连对面她的夫君陶潜也看了过来。
“我夫君,”她低了声音,浑身有些抖,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压着嗓子说话:
“我夫君喜欢那紫芙娘子,为了她时常在教坊司夜不归宿,有时候,我连着一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这也就罢了,他每每醉酒,便在我面前夸赞紫芙娘子,说她又聪慧又可怜,说她这般才情的女子命运不济入了教坊司,埋没了她这般人才。”
陶夫人冷笑,眼里带着难以压制的恨,端起桌上满杯的酒,一饮而尽,眼角微红:
“我父亲是开州节度使,我娘家是滁州望族,族内在朝为官者无数。当初,原也是他们陶家三媒六聘把我迎娶进门的,如今,他却将我与一个妓子相比……”
她没有再说下去,用手帕捂住眼睛,轻轻抽泣。
如此重要的日子,得是多大的难过,才会让堂堂一位大臣夫人如此失态?
武七心中一声叹息,不便插手别人家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乐停舞歇,乐人们为百官倒酒,那紫芙娘子端着一壶酒,说话间站到了武七面前。
“武将军。”
紫芙没有看陶夫人,对着武七款款行礼,声音若金石击水般清脆:
“听闻将军近日回京,路途劳累,紫芙为将军倒杯酒,表一表紫芙的心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是武七的为人原则,且上座圣人也在看着,故而虽旁边那陶夫人脸色难看,武七还是将紫芙倒的酒一饮而尽。
“将军爽快。”
紫芙赞叹:“我有个好姐妹叫软烟,平日最是佩服将军,若是将军不嫌弃我们,改日去玉春楼,我那妹妹陪将军喝酒。”
武七从未去过玉春楼,却知道这玉春楼归属教坊司下,随即笑着点头应下。见她答应,紫芙极为高兴,言语里带着一点遗憾:
“只可惜,紫芙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然,定也要陪将军好好喝一杯。”
武七不明就里,紫芙却已经欠身转身离开,又去为别的人倒酒。
看着紫芙娘子离开,刚才一直不作声的陶夫人冷冷开口:
“这教坊司出来的着实厉害,三言两语便哄得人听话。不过竟是没想到,不止男人,就连武将军都躲不过去了。”
武七没有接话,看了一眼对面跟着紫芙娘子的身影眼神移动的陶潜陶大人,心中叹了一口气。
“姐姐快吃菜,都凉了。”
有眼色的映雪及时为她解围,把武七从这有些尴尬的氛围中解救出来,趁着夹菜的功夫,悄悄与她细说了这陶潜夫人的事。
原来这位陶潜家的夫人是滁州柳氏,虽出身名门,但善妒成性,不许家中纳妾,也不许陶侍郎去教坊司,治家及严。
有一次,因为陶侍郎跟着同僚去了一次教坊司被她抓住,她提着棍子就去了教坊司,当时教坊司的所有女子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了这件事,后来还惊动了圣人。
“陶大人长相英俊,又年轻有为,每每去教坊司,都有一大群姑娘围着他。不过这陶大人似乎只喜欢那紫芙娘子,每次去玉春楼,都只点紫芙娘子作陪。”
如此一说,武七心下了然,明白了那陶夫人为何怨气如此之大。
大周朝三妻四妾本是寻常,自家的夫君去教坊司自也可接受,可这独独宠一个女子,换成任何一位夫人都接受不了。
用宴之后,檀香篝火表演开始。
圣人与众妃嫔大臣们出了两仪殿,看台阶下檀香篝火熊熊燃起,两丈高的火苗乘着风直冲云霄,照亮了半片天。
自开朝以来,大周便有燃烧檀香篝火守夜的习俗。取珍贵檀香木作引材,由宫人们守在旁边随时添柴,整夜不灭。圣人大摆宴席之后,便与众皇亲国戚及朝中大臣一起赏篝火守岁,十分热闹。
为了描述这一盛景,甚至曾有诗云:
“沈香甲煎为庭燎,玉液琼浆作寿杯。遥望露盘疑是月,远闻鼍鼓惊欲雷。”
今日今时,便是这般景象。
到了子时,东阳城楼上那面巨鼓敲响,响彻京城,便是新的一年。
只是这样的热闹,却没有让武七感到很开心。
她独自一人站在篝火旁边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看着圣人与祖父等几位老臣坐在台阶之上,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也不知怎么了,自刚才开始,她便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要事情,可偏偏又死活想不起来。
至于什么重要事情,她也说不出来,全是心中的一种直觉。
可就是她这种感觉有事要发生的直觉,在战场中十之有九是准的。
到底是什么事呢?
说起来今日宫中戒备森严,守卫重重,也不能发生什么事吧。
她有些头疼,捏了捏鼻梁,又往篝火前靠了靠。
檀香篝火被宫人烧得及旺,火苗冲天,映得旁边的人身影微红。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全身都被篝火照得暖和,想起在碎玉城时她与将士们在一起时也经常这样聚在一起烤火的情形,神色微缓。
西北大漠深处没有檀香木,他们将被风吹化的胡杨烂木头拖到避风处点燃,然后掏出怀里带着的已经干硬的饼子烤。一边烤一边聊天,笑声随着风吹到每个人耳朵里,是不同于建安京城的豪放爽朗。
何时能再回到碎玉城就好了。
武七叹一口气,环视四周,忽然被一个人的身影定住。
是紫芙。
紫芙站在太子不远处,绿衣红披,粉面高髻,非常显眼。她没了刚才来与自己敬酒时的笑意,脸色绷得很紧,神色好像还有些挣扎。
她在做什么?
武七有些疑惑,然后电光石火间,明白了自己刚才一直心神不宁的症结所在。
是紫芙。
刚才她与自己说的话极其古怪,明明就是将死之人才会说的话!
武七神色微变,大步朝着紫芙走过去。
紫芙离太子太近了,万一要做些什么话下一刻,紫芙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刀,直直朝着正背对着她的太子刺去。
“住手!”
武七怒吼,一个箭步往前奔,眼神寒光乍起,在尖刀快要挨到太子的后背的瞬间,用右手握住了刀。
空气凝结。下一瞬,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现场当即大乱。
有人在皇宫行刺!
众人瞬时做鸟兽四散,羽林军护住皇帝及几位老臣,卫王李慕凉不知何时出现在武七身旁,一个窝心脚踹倒了紫芙。
太子李慕璟睁大了眼,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待看到武七的手,方回过神。
“七娘!”
他一把握住武七的手,止住那不断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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