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朕手中就不能有一点钱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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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些人,就是堵胤锡他们。
一路上可谓千辛万苦,躲过一波又一波的流贼,终于找到了小袁营。
虽然是圣旨要求堵胤锡来招安,可他还是比较谨慎,先行打听了下小袁营的情况。
结果没想到,这小袁营还真是与众不同。
别的流贼队伍,人数庞大,其中就夹杂着很多的老弱。
可是,小袁营这边,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因此,人数虽然少,只有五千来人,但是战力却不可小觑。
好奇之下,他先问了下情况。结果是,让他有点目瞪口呆。
小袁营的作风,比起朝廷官军还要官军!至少在对待普通百姓这一点上,就是如此!
这些小袁营里面的贼,基本上都是自愿参加的。
甚至如果是家里的独苗,小袁营都是不收的。
不过小袁营为了存活,也会攻打镇堡县城之类,查抄那些口碑不好的地主官吏。
然而,乱世之中,百姓如鱼肉,善待百姓又如何?那些百姓受地方乡绅控制,照样认为小袁营是流贼!
有实力的都是流贼、强盗、官绅,刚好小袁营不是和他们合不来,就是和他们为敌。这样的做法,最终让小袁营自己举步维艰。
问明白了这些,堵胤锡不由得感慨道:“陛下圣明啊!”
说着,他就转头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如今这世道,要招安流贼,也只有招安这些良心未泯的流贼,才是行之有效的!像八大王、闯王那样的,又如何会真心受朝廷招安呢!”
“陛下自然圣明万分!”之前的传旨内侍于克芳听了,立刻拱手向京师方向一礼说道。
见他这样,堵胤锡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当即决定,去找小袁营首领袁时中。
这不,并没有太久时间,就在地主大堂内,他就见到了袁时中。
一个身材高大的典型北方汉子,不是凶狠的面相。如果是太平年间,可能就是卖力气活的营生。
与此同时,袁时中自然也在打量这个长沙知府。
他同样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读书人。这一点,从气质上能一下就感觉出来。
这么想着,他心中不由得有点佩服,不过表面上,他却是大声喝问道:“我可是杀官造反的贼人,你是长沙知府,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么?该不会,你是冒充的吧?”
大堂两侧,全是小袁营的头领,听到动静都赶来旁观的。
此时听到袁时中的话,便都好奇,看着堵胤锡,看他怎么回答。
甚至有几个头领,还故意拍拍腰间刀,发出铁器声音。
“本官是前长沙知府堵胤锡!”堵胤锡又岂会被吓到,直接开诚布公地说道,“奉旨前到京师。这位是给本官传旨的于公公,他们则是锦衣卫校尉!”
说到这里,他又转回头,看着袁时中继续说道:“本官奉旨,前来招安小袁营,一并带去京师。”
“……”听到这话,包括袁时中在内,所有人都不由得傻眼。
招安这种事情,他们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招安他们的,并不是地方官员或者剿贼总督巡抚之类,而是远在京师,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
“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袁壮飞回过神来,不由得怒喝道,“当今皇帝怎么可能特意下旨要招安我们。这种事情,以前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以前有的招安,都是地方上自作主张,最后报请皇帝。
袁时中也不信,不过袁壮飞开口了,他就没说话。
堵胤锡听了,也是点点头说道:“此事,确实让人难以想象。说实话,本官刚接到旨意的时候,也是有点难以相信。但是,奉旨来了之后,本官打听了下你们的事情,本官相信,该是有人把你们的情况上达天听,因此,才有这份旨意。”
说到这里,他扫视大堂内的这些流贼头领,然后继续说道:“这招安之事为何选中本官,本官一样难以想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调本官的旨意,本官验过无误。给你们的圣旨,也是真的。他们,同样是真的!”
说着话,他指了下身边的同伴,最后看向袁时中,面带恳切地说道:“本官能看出来,你们为贼是迫不得已。如今皇上下旨招安,便是你们天大的机会。从此以后,效力朝廷,他日封妻荫子,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祖宗祠堂前,告慰先祖,人生何憾?袁时中,可愿接旨?”
一直不说话的袁时中,听到这里,终于开口说话道:“如若我接受招安,是随你一起前往京师?”
一般来说,招安之后,都是驱使他们去打其他流贼的。哪有招安他们,然后带去京师的道理?
堵胤锡听了,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因此这个答案,他之前已经说过。
他也明白,袁时中不是没听清,只是想确认而已。
边上的袁壮飞见了,连忙对袁时中说道:“大哥,这怕是有诈!”
实在是这样的安排,太过蹊跷,太不合常理了!
另外一个头领听了,也是附和道:“对啊,大当家的!指不定什么地方埋伏了官军,把我们一锅端了!”
堵胤锡一听,当即冷笑一声道:“本官和你们一同前往京师,本官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真要按照刚才这人所说,官军半路埋伏他们的话,袁时中他们能不能被灭不知道,同在队伍中的堵胤锡,肯定会先被杀的!
听到他的话,又一个头领猜道:“那就是到京师之后,再收拾我们了!到时候,你是离开了,我们怎么办?”
“哈哈哈……”堵胤锡一听,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得大堂内的所有人都不说话,看着他。
好在他也没笑多久,就收了笑声,盯着刚才说话那人问道:“就凭你们区区五千来人,至于要陛下操心,要如此费尽周折地灭了你们?”
“……”一听他这话,顿时,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长沙知府说得有道理。
如今比他们势力还大的,有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革左五营等等,小袁营在众多流贼队伍中,真得很一般。
就凭他们,傻子都知道,日理万机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这么费尽心思的对付他们。要说用这种手段对付李自成他们还差不多!
这么想着,袁时中心中便有了决定,当即抱拳对堵胤锡说道:“不瞒大人,我等皆是被逼无路而造反,一直想着归顺朝廷却苦无门路。如今皇帝下旨,就算是刀山火海,我袁时中也要走上一走。成,则算是给兄弟们一个前程;不成,不过也是一死而已!”
说到这里,他面露佩服之色说道:“大人都敢来我营中,难不成我袁时中还不如书生有胆?”
袁壮飞等人听了,都不说话。一个个看着堵胤锡,都是一脸佩服!
一般的官员,可不敢这么来的。以前不是没有招安过的事情,那都是事先派人联系,就算这样,也没有文官敢只身入营。
这个长沙知府,胆子确实大!大到让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反贼,都是非常地佩服!
堵胤锡一听,当即面露微笑,对袁时中说道:“如此,就请袁壮士接旨吧!”
………………
不管是开封的事情,还是堵胤锡招安小袁营的事情,都不可能很快传到京师。
此时的崇祯皇帝,还在为强军的事情忙碌着。
勇卫营要扩编,京营要重整,事情多着呢!
所有这些,都离不开钱粮二字。
他一心想要强军,也就不存在什么三日一操,五日一练的说法,每天往死里练,要尽快成为强军,这才是他的目标。
这么一来,粮食的消耗就大了。
不过因为刚查抄了那八大晋商,至少短期内,倒也不愁粮食。
然而,他手中的钱粮,自然是有人在惦记着的。
这不,辽东巡抚黎玉田的奏章,就摆在了他的案头,向他要钱要粮。
理由很简单,松锦之战后,关宁军也要重整,没钱没粮可不行!
而且黎玉田在奏章中极力强调,关宁军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如果建虏趁机来攻的话,虽有宁远城坚,山海关之险,也未必能挡住建虏。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崇祯皇帝不给的话,山海关防线就有可能会沦陷的。事关重大,最好还是给钱粮的好!
崇祯皇帝看到这份奏章,如果换了以前的话,那定然是非常在意的。
如果山海关落入建虏之手的话,建虏就不用绕道蒙古草原,进关内就易如反掌了!
因此,只要崇祯皇帝手中有钱粮,那绝对是优先关宁军的。
至少在以前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担心,而是勃然大怒,拍着御案就骂开了。
“这个黎玉田,竟然敢要挟朕,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朕派他过去是干什么吃的?只会伸手要钱要粮,谁不会?”
“看到朕手中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钱粮,就盯着不放了?朕的手中,就不能有一点钱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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