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萧九辰出手

骤然间，石柔的丹田内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火精与万年寒冰心这两个早就被石柔筑基的能量体，也开始不安地抖动。

　　大片大片乳白色的火焰，仿佛坍塌一样，往下掉落。而数不清的浓厚的土黄之力，则逐渐侵蚀并占据了整个空间，并由此延伸向石柔的奇经八脉。

　　石柔的痛苦更甚，身形隐隐颤抖着，面色已经变成蜡黄之色，唇色乌黑一片，就连体表也泛出一层浓厚的土黄色光泽，显然是土行之力已经满溢的征兆！

　　若是继续这么下去……

　　“石柔，你给我坚持住！不，不对，快，快点散掉部分的土行之力，不然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的！快啊！”妖狼大吼道。

　　妖狼此时无比焦躁，自己之前为何不对土昆兽的内丹多加几道封印？明知道它蕴含的能量一定十分庞大，对石柔大有裨益，却忘了这庞大的能量也有可能成为丧命的毒药！

　　可石柔此时又哪里听得到妖狼的呼喊？

　　她已经全心力的与土昆兽内丹拼斗了起来，只是战场在自己体内，让她感到力不从心。过于庞大的土行之力早就超过了她能吞噬炼化的极限。

　　不由自主的，石柔开始吸收外界的灵力来与之对抗，无数精纯的灵力冲破了土黄色光圈，蜂拥至石柔的体内。狂暴的土行之力与外界的灵力碰撞到一起，令石柔的口耳鼻全都溢出了鲜血。

　　肉眼可见的，土黄色的能量与那近乎透明的精纯能量，冲出了石柔的体表，化作无数股乱流，交互缠绕在一起，都想要冲击毁灭掉对方。

　　在石柔和妖狼都未察觉的情况下，此时流梭洞府之内，也在这些乱流的带动下，处处都氤氲产生了细小的乱流。这些乱流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似乎毫无道理和规律可言，却视空间如无物，巧妙地穿梭其中，竟然隐隐之间，与外界那灰蒙蒙无处不在的混沌乱流，有异曲同工之妙。似乎暗含了天地空间至理！

　　外界的混沌乱流在颤动，流梭洞府内的细小的乱流也在不安地扰动。

　　一片灰蒙蒙的不断流逝的世界之中，一根银白的梭状物忽然停止了它的穿梭，而是有些紊乱地颤抖着，并带动它周围的沙砾、星石与罡风乱流围绕着它，不停地旋转抖动。

　　令人难以察觉的，丝丝乱流凭空的消失，仿佛跃入了无形的空间之中。

　　而促成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石柔本身。

　　一缕又一缕细微不可查的乱流，在靠近石柔身周的时候，就突然消失。

　　妖狼虽然注意到了这些，可此时的情况早已超出他的预估：“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那些土黄之力和流梭洞府内的精纯元力，都已经开始无差别地攻击石柔自身了。方才只是被不小心抽中两次，就刮掉她两片血肉，继续下去恐怕筑基未成，身先死。

　　就在妖狼犹豫要现出元神真身来相助石柔时。

　　“砰”的一下，一道血袍身影自茅屋破门而出。

　　萧九辰出现在石柔的身边，无视那些攻击的乱流，一手按在石柔肩头上，忽然眉头轻蹙：“胡来。”

　　在他看来，石柔丹田里的土昆兽内丹不算什么，但从刚才起就若有若无飘入石柔丹田里的另一股力量，却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这本不是现在的石柔能够拥有的力量，所以这些力量在入侵石柔体内不多久，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破坏石柔的经脉。任由下去，就算筑基成功，石柔也会毁掉。

　　萧九辰一抓石柔的肩头，掌心中就仿佛有一股吸力，只见浓厚的土黄之力从他修长的指尖不断流入。

　　而从石柔体内抽出的过盛的土行之力，经他的身体游走，竟然分毫不落的又在另一只扬起的手中凝聚成团，滴溜溜旋转，形成一颗一尺大小的土黄色圆球，看起来就像是小了一圈的土昆兽内丹一样。

　　妖狼心头一凛，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叫做萧九辰的人修，也对，能够到达这片混沌乱流之人，又怎会不是对灵力的运用登峰造极者？

　　见石柔的面色渐渐回归平和，不再那么痛苦，妖狼也将心放回肚子里，这个臭丫头，总是这样让人不省心，搞得周围所有人都为她着急，等她筑基完了，一定要把她揪住揍一顿才行。

　　虽然萧九辰觉得石柔体内那股无意间形成的力量有些棘手，但也只是棘手而已，经由他用灵力镇压和引导，那股力量已经安稳地趴伏在石柔的丹田中，与三个成功铸就的实基一起，极有规律地盘旋。

　　石柔的心中一片宁静，身体里说不出的轻松舒服，她感觉一股十分柔和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轻而易举的就帮助自己归拢了那些暴躁不服的东西。

　　她开启了内视，扫过自己的丹田，发现丹田的底部，一片沉沉的土黄色，而火精与万年寒冰心则在其上游走不休。令她疑惑的是，在它们之间，似乎有一股无缘之风，不停地穿梭来去，似乎对所有的阻碍都视若无睹。

　　这风是哪里来的？

　　疑惑的念头刚起，石柔睁开眼。

　　一眼就看见原清静幽雅的院落，变得一片狼藉，树木折断，青草趴伏，乱石将潺潺的小溪隔成两段，使得无处流动的溪水蔓延到了岸上，在凌乱的草丛里堆积起一洼一洼的积水。

　　就像一个清丽柔美的少女，突然被强盗入室蹂躏过似的。石柔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比喻弄得心中一抽，有些不安地爬起来看向她身边负手而立、看不出喜怒的萧九辰。

　　“萧前辈……那个……实在是对不起，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石柔低着头，咬着下唇，就像做坏事被长辈发现了的小孩子，两手不安地摩挲着。

　　原本心中确实有些恼意的萧九辰，看她这副乖巧认错的作态，想起自己刚才也算尽心助她，便压下怒气，留下一句：“整理好院子，再进来见我。”便回了茅屋之中。

　　“是！好的！”石柔顿时喜笑颜开，没想到萧九辰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了，不过看看这一片狼藉的院子，脸色顿时一垮，认命地收拾起来，边收拾，还边听着心中妖狼大顿的数落。

　　萧九辰回到屋中，坐在桌前，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无字天书，忽然唇角一弯，哪里还有丝毫恼怒的样子？

　　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他已经有多少年不曾为人压制自己的怒气，却因为这小丫头一身混沌元力和刚才自己无奈之下的尽心救治，而克制了杀意。毕竟他萧九辰又不是那等在费力救人之后，又轻易杀掉的无聊之辈。

　　好容易收拾好院落中的乱石、断树，石柔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才进屋见萧九辰。

　　“参见萧前辈。”石柔规规矩矩地行礼。

　　“嗯。”

　　石柔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位萧前辈似乎并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那叫她进来干什么？

　　罚站吗？

　　……罚站就罚站吧，毕竟确实是自己不对。听妖狼刚才唠叨说，她差点毁掉了人家的流梭洞府。此等逆天品级的宝物，若是真被她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给毁了，那么发狂杀人都是有可能的。

　　至少，石柔觉得自己就做不到像萧九辰这样，还那么淡定地继续看书。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半个下午过去……石柔心中腹诽不已，面上还不敢露出半点端倪，无聊之下，只好在心中和妖狼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起来。

　　“白子熙，我修实基这件事，看来是彻底暴露在这位道君的眼皮底下了？”

　　“废话。”

　　“可我看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哼，等你到了大成境后期就会知道，这世上其实没有多少东西是秘密，实基也是如此，只不过广大修士都是通过虚基修行上来的，等他们到了大成境，就算发现实基更好，总不可能从头来过吧？所以像你这样在年少时就有机缘碰到大爷我指点的，可是千万无一啊。”

　　“说的也是。”

　　“那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石柔又问。

　　“……”妖狼微微一个停顿，“这种事情问我有什么用！”

　　此时石柔才终于觉得，有妖狼在真是不错，上能克敌制胜，中能鉴宝辨认对手实力高低，下还能聊天打屁消磨时光，真是居家必备的良品，以前自己对他可能还是太苛刻了。

　　再次成功筑基，感受到体内那充沛到无处发泄的精力，石柔现在心情是非同寻常的好。

　　“不要在我屋中聊天。”萧九辰忽然道。

　　“诶？”石柔赶紧抬头，笑眯眯乖巧地面对萧九辰，眼神却飘到其他地方。

　　对于萧九辰，她只有感激，不仅收留她，还助她成功筑基，甚至带她领略了这世间绝大修士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见到的奇景，更加坚定了她一心向道的决心。

　　想到此，“萧前辈……”

　　“何事？”萧九辰的目光并未从那散发着蒙蒙微光的书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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