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开 离家

以祁山雷厉风行、软硬不吃的笑面虎的行事作风，加上岑雁飞二话不说、直接用大面积的灵树封锁了整个常驻楼的手段，直接将留守在那儿的所有人给一锅端了。

　　虽然因此惹出了唯一一个准备在此养老退休的金丹初期的修士，然而在他见识了祁山和岑雁飞联手的手段之后，立即就转变了张扬跋扈的态度，更在他二人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后，吓得一个瘫软，临阵倒戈，毫无节操的对付起把他当神一样供着的徒子徒孙来。

　　开玩笑，他们是一个大成境道君的亲传弟子，另一个直接是内峰七峰主之一的孙子！他吃饱了撑的，敢跟这样的两个人作对啊？！何况真的打起来，他还未必打得过这联手的二人，到时候丢的丑就更大了。

　　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有了凌霄派常驻监察管理的全力支持，一个金丹期，两个筑基期圆满境，再加上一群筑基中期、初期的弟子，几乎可以说是横扫整个沧州城。

　　基本可以说是除了秦湛所在的秦家，石柔所在的石家，整个沧州城里的大小势力，几乎都在祁山和岑雁飞二人一手操控之下，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就被清洗了一遍。

　　而这一切摆在明面上的理由是：邪修祸乱，危害乡里，官方执法人员保地方安宁！

　　听完这一切，石柔不由扶额，深深地感到一阵无力：“你真的就以这种理由把那些家族灭了？”

　　祁山一挑眉：“什么叫灭了？我那是捉拿邪修！谁叫他们窝藏邪修，包藏祸心，这是自取其死，可怨不得别人。”

　　祁山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不过是不小心踩死了几只蚂蚁，可石柔却知道，若不是因为她，祁山又怎么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

　　沉默一瞬，石柔咬咬下唇，低声说道：“祁师兄……谢谢你。”

　　“嗯？你说什么？刚才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祁山把手竖在耳朵旁边，做出一副耳背的模样。

　　石柔嘴巴一鼓，跑到顾青城的身边说道：“顾师兄，祁师兄欺负我，你快去教训他一下。”

　　祁山骤然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瞪：“我靠！算你狠！这么损的招，亏你也想得出来！”

　　“哼哼……”石柔得意地一笑。

　　“行了，那位金丹期的师兄整理完所有的事之后，会来跟咱们报告的，不用太操心。”祁山随意地说道，“倒是你，这可是你家，你的地盘，你连一杯茶也不端上来给我喝喝？”

　　石柔白他一眼，拍拍手掌：“来人，奉茶！”

　　“哎，别，不是石师妹奉的茶，我可不喝。”祁山勾起了唇角，笑得满面春风。

　　“哼，臭美。”虽是这么说，可石柔真的十分乖巧地从婢女端着的托盘中执起茶，送到祁山的手边。

　　以一种十分温柔小意地姿态对祁山行了一个礼，石柔含羞带怯，媚眼如丝，软声细语，道：“师兄，请喝茶。”

　　“哎呀，我的妈。”祁山猛地接连退了好大几步，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压住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盯着茶杯，神色一阵夸张地变幻，好半天纠结地说道，“哎呀妈呀……喝这一口茶，感觉至少折寿十年啊。”

　　这耍宝的姿态，惹得石柔破功，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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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秦家。

　　家主独立的主宅院。

　　一名俊秀清雅的年轻男子，规规矩矩地立在一名身着黄袍、气势浑凝、坐于宽大的靠椅中的中年男子身边。

　　秦诺执笔将纸上的名单一个个划掉，这些名单上的全都是此次参与叛乱的秦家子弟，他一边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么说，你不打算和石家那个石柔继续来往了？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她的。”

　　秦湛道：“喜欢这两个字是需要实力才能说出的。更何况，孩儿当年不过是玩闹的心思，谈不上真的喜欢。”

　　“是么？你有这样明白的心思，自然是极好的，看来在凌霄派的这几年，确实消磨了你不少的脾性，不枉为父费尽心思将你送进去。”说着，秦诺的笔尖一顿，抬首望向窗外，长叹一声，“这真是，世事难料啊……”

　　谁也想不到，昔日一个不为任何人的废材，今日竟然会成长为凌霄派内峰最最顶尖的弟子。不过是四年多的时光，仿佛就沧海桑田。但换个角度来想，那石柔既然是内峰一峰峰主流落在外的女儿，本身就应是不凡，恐怕从前也是石家埋没了她，否则怎么会一去到凌霄派就大展风采呢？

　　石家到底还是好运气，竟然捡了这么一个金疙瘩回家，有了石柔的这层关系，石家起码可保千年不落。

　　这不，短短的几日，沧州城大小势力，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不是被他们秦家吞没，就是被石家收编。日后这沧州城，恐怕就只有他们秦、石两家做大了。这样也好。

　　秦诺又勾掉了几个名字，说道：“你不准备与他们同去做那个任务？”

　　“是。孩儿跟上他们的脚步回家，已经是竭尽全力，倘若涉足险地，与灵兽相斗，恐拖其后腿。”秦湛面色平静，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一样。

　　“也好，你就在家多呆几日，等三月期满，再行归宗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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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三日后。

　　“石柔——石师妹？你在哪里呀——？快出来——”

　　祁山跟哄小猫似的在石家偏僻的后院里叫唤着，身后跟着一脸冷色的顾青城。

　　在又叫了一阵，依旧无人应答之后，祁山一咂嘴：“啧，这叫个什么事儿，石柔那娘亲也是的，居然就跟那个什么石家家主搞上了。那石家家主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要求日后照顾石柔娘，不怪石柔当时脸都黑了，我看了都觉膈应。”祁山嗤之以鼻。

　　“注意言辞。”顾青城的面色更加冷峻了一分，不由想起石柔当时压抑地暴躁的神色，眉宇凝成了个川字

　　“好，好，我知道了，总归是你心上人的娘亲嘛——虽然是养母——我更客气一点行了吧？”祁山一说完，就见顾青城的耳朵红了几分，甚至还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心中大感无奈，翻了个白眼暗道“眼不见心不烦”，继续无聊地叫唤去了。

　　此时的石柔，坐在后山里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

　　昔年每次在家族中受了欺辱、无处发泄，便会独自一人跑到这偏僻无人的角落，一坐就是大半天，一声都不吭，此事连她娘亲都不知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石天青居然会对她娘亲有意，并且当众提出且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娘亲，请她应允。这一切还不是最坏的，糟糕的是，她发现她的娘亲只有慌张、后退、躲闪、羞恼，却没有任何厌恶、排斥、拒绝之意……

　　可恶……可恶！！！

　　石柔一拳砸到山体的墙壁之上，轰隆声中，碎裂的石块如雨落下，又被一拳拳轰了个粉碎。

　　真是没有比这个让她更觉得愤怒、糟心的事了！！！

　　是她错了吗？是她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没有给娘亲递回一个消息，报一次平安，所以才让石天青有机可乘吗？所以才让娘亲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去了吗？

　　纵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是嫉妒，因嫉妒而感到愤怒！她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来抢她的娘亲，也从未想过，娘亲会将除她以外的人放在心上。

　　可恶！可恶！石天青……石天青！！！

　　石柔自然知道，在当日她与娘亲通过传影灯联系，石天浩突然爆发、妄图杀掉她的娘亲时，是石天青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次攻击。也正是因为那次，石天青才会身受重伤，甚至一度命垂一线，也让她的娘亲为此深深的自责，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呵，石天青啊石天青，你真是打的好算盘！

　　石柔牙关紧咬，额上青筋突起，她该怎么办？她该做些什么？难道她还能杀了石天青不成？哈……

　　石柔的脑海里乱到了极致，只觉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棘手的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努力才好，这也根本就不是她的努力能左右的事情！

　　于一片乱麻之中，不知为何，石柔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石岳溪那冷峻中藏着一丝温柔的模样来。

　　不知不觉中，石柔逐渐变得镇定。

　　时间在缓缓地流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直到日头已经西下。

　　“爹……”石柔卧靠在乱石堆中，轻轻地呢喃。

　　“娘啊……”石柔又紧紧地皱起眉头。

　　忽的，石柔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天，看天空广阔无垠，红霞满天。

　　有多少人，能够忍受得了孤独寂寞？

　　既然她无法陪在娘亲身边，那又凭什么去阻拦和干涉属于她的幸福？

　　呵，这真是，被娘宠得太久，有些得意忘形了……

　　傍晚时分，石柔回到了石家主宅，对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的祁山、顾青城等人道：“走吧。”

　　“哦。诶？什么？你说什么？”祁山猛地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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