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到达的地方1

“好的……!”

        在长长的通道上慌忙奔跑，凯恩拼命地继续逃跑。他推倒书架，扔掉掉在地上的书，设法不让艾伦追上来。但是艾伦不顾这些障碍，不断地缩短距离。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你就放弃吧!!”

        艾伦拿起立在旁边的斧头，猛地扔了出去。在大幅度旋转的同时，斧头击中了放置在凯恩附近的木箱，木片飞散。这一冲击让凯恩摇摇晃晃，但他还是拼命地沿着通道前进。

        不久，来到了有好几扇门的大厅。凯恩慌忙踢开其中一扇门，放出了小恶魔们。

        “我不能死!为了完成复仇……!!”

        凯恩喊着把小恶魔转向艾伦。然后自己打开最里面的门往里逃。

        小恶魔们一边发出尖锐的怪声一边袭击艾伦。

        “别来打扰我，喂!!”

        用剑砍飞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小恶魔，艾伦叫道。又有几只小恶魔袭击过来，艾伦拿起装饰在附近的标枪，挥舞着标枪，将小恶魔们一扫而空。

        “啊啊啊啊!!”

        用标枪赶走了大量的小恶魔，艾伦就这样把标枪扔了出去。但是其他的小恶魔们聪明地分散开来，从全方位袭击了艾伦。虽然遭到了小恶魔们的脚踢和身体冲撞，但是艾伦毫不胆怯地咏唱了魔法。于是，现场刮起了一阵旋风，小恶魔们被吹飞，撞在了墙上。

        “啊……啊……”

        把小恶魔们全部处理完，艾伦累了似的跪在那里。汗水从额头滴落，流到地板上。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绝对……我终于把你逼到这里了……”

        艾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前踏出一步。

        事到如今不能回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仇人，把他逼到了里面的房间。只要打开那扇门就能达到目的。艾伦这样告诉自己，继续前进。

        途中，装饰的骑士盔甲映入眼帘。盔甲上映出了自己的脸，艾伦一看就僵住了。

        “…………!”

        映在那里的是一个眼睛浑浊的男人的脸。那是一张非常丑陋、毫无生气的男人的脸。艾伦一瞬间没能认出那是自己的脸，思考停止了。这才明白那是自己的脸，身体突然使不上劲。

        “我……原来长这样啊……”

        艾伦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因为最近没有机会照镜子，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自己的脸色很差，很虚弱。艾伦忍不住想，这简直就跟那个男人一样了。忽然想起塞勒涅对我说的话。

        “复仇不适合我，是吗……哈哈……是啊，我知道啊……我只有半途知命的决心，不可能做那种事……”

        艾伦露出悲伤的笑容，摇摇晃晃。于是扭曲在盔甲上的艾伦也浮现出寂寞的表情。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以为找到仇人的时候，不会产生迷惑。但是艾伦温柔得让人悲伤，他的心底充满了善良。

        “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只有这个生存的意义了。”

        艾伦为了支撑自己的身体，把剑贴在地上，就那样紧紧地握住。

        地板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那是汗水还是泪水，连艾伦自己也不知道了。

        “因为不那样做的话，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所以，老太婆，没办法吧”

        活着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目的就活不下去。如果没有人生目标，只会慢慢死去。所以对现在的艾伦来说，活下去的目标是必要的。强烈到希望继续活下去的目的。所以艾伦不能停下来。

        艾伦换了把剑，下定决心向前走。就算前面等待的是毁灭也要继续，反正在这里放弃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

        “至少，我会选择不后悔的方式。”

        艾伦用尽内心的勇气站在门前。然后用力踢了一脚，把门踹开了。

        于是凯恩就在房间里。他瘫倒在地，流着大量的血。

        “什么”

        凯恩本来就像病人一样雪白的脸色更加失去了生气，瘫软地倒在地板上。刀子刺进他的胸口，身边站着一个红发少女。

        “天啊…………啊……”

        “……啊，我还以为很吵呢，原来是艾伦啊……”

        那是艾伦认识的少女。每天都见过的对象。剑不由自主地掉落，艾伦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莱、拉……”

        “嗯，你好……晚上好。”

        站在那里的是公会接待小姐莱拉。她不是平时的接待小姐打扮，而是一身黑衣服，还规规矩矩地戴着手套。

        她的身体里充满了鲜血。从情况来看，应该是莱拉用刀刺伤了凯恩。但是艾伦不能理解那个。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怎、为什么……”

        艾伦完全放下戒心，伸出手指问道。于是莱拉无聊地看向倒在地上的凯恩。他已经不再发出呻吟，一动也不动。看到这一幕，莱拉扑哧一笑，拔出插在胸口的小刀。

        “为什么要杀这个男人很简单，因为他杀了我的父母。”

        莱拉一边转动着刀，一边简单地说出了秘密。听到这句话，艾伦睁大了眼睛，浑身无力，一瞬间几乎要崩溃。他慌忙站稳脚步，朝她靠近了一步。

        “莱拉，也……父母”

        “嗯，看你的样子，阿伦果然和我一样。”

        莱拉眯起眼睛，同时露出阴沉的表情。然后视线转向一动也不动的凯恩，恨恨地咬着嘴唇。

        “是一年前的事。有一天，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村子里，把村子烧了个精光……还把孩子们也掳走，把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了。”

        这和艾伦以前从莱拉那里听到的传闻一致。这时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抱有的疑问是正确的。

        “我一直在找他。后来我听说他是冒险家，就决定去王都当接待小姐……我这个无能为力的人能做的事情很少，所以只能搜集情报。”

        莱拉失去了双亲，失去了一切，一个人继续寻找凯恩。然后考虑自己一个人能做什么，选择了最有可能找到凯恩的手段。之后，她一直在等待凯恩的消息传到公会。

        “所以当这家伙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吓得浑身发抖。我想杀了他，想杀了他……但是，我的力量敌不过他……”

        莱拉端正的脸慢慢地崩塌了。那和刚才艾伦隔着盔甲看到的自己扭曲的脸很像，莱拉虚弱得好像马上就要崩溃了。

        “所以我决定利用艾伦。对不起……艾伦好像也在找这个男人，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样。”

        莱拉挠着自己的头说道。她的眼睛里没有亮光，看起来非常痛苦。虽然完成了复仇，但他似乎并不满足。

        终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垂下了手臂。艾伦有些警惕地想对她说。

        “莱拉……”

        “……呵呵……啊，不过请不要误会我啊，我很喜欢艾伦。你虽然笨手笨脚，但是很温柔，很灵巧……啊，很矛盾吧哈哈……”

        莱拉打断了艾伦的话，试图表达自己的想法。她想保留一点残存的人性。

        接着，莱拉悲伤地皱起眉头，用手捂住脸。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莱拉用微弱的声音道歉。不停地道歉。为了传达自己的心声，哪怕是一点点，也要拼命地道歉。

        “帮艾伦报仇了吧……”

        最后，莱拉把刀伸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抹了下去，鲜血直流。莱拉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当场倒下。

        “莱拉……!!”

        艾伦慌忙跑出去，抱住倒在地上的莱拉的上半身。但伤口很深，即使控制住，血还是涌了出来。莱拉纤细的手臂低垂着，漆黑的衣服被弄得黑红。

        “来、来……怎么可能……”

        莱拉的眼睛，变成了没有生命的人的眼睛。艾伦像是无法接受那样叫着，抓住莱拉的手用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明白莱拉意思。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即使自己不下手，作为仇敌的凯恩也死了，作为朋友的莱拉也死了，一切都不明白。

        今天自己应该是为了复仇才闯入这座宅邸的。但是成果呢结果呢没有达成任何原本的目的。什么都没变。

        “怎么回事啊……!!”

        艾伦用干枯的声音叫着，拳头打在地板上。他感觉不到疼痛，血溅到了地板上。艾伦就这样垂着头，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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