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学考核3

孟长生已经看呆了，“牛哇！妹妹！”

        前几日告白跳湖的事情闹得很大，一度成为笑柄，孟长生自然也听过，就是没见过人。

        现在一看，鹿呦长相不差，娇娇弱弱小妹妹一个，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声音又甜，简直是直男杀手。

        “你不是喜欢沈秋柏吗？”

        “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

        鹿呦漫不经心抬头，看见褚恹已经走到了讲台上，对他露出一个乖巧又不失甜美的笑容，转而撑着下巴，看向孟长生，语气平淡，“这还不明显吗？老师更好看。”

        言语中看不出半点情根深种的样子，平静地仿佛单纯在议论长相。

        孟长生跟着看向褚恹，好像有点道理……

        是有那么亿点点好看，可是朋友哇，这种莫名窜出来的生物万一不是人怎么办？

        孟长生莫名想起了画皮，鸡皮疙瘩跟着爬了上来。

        他可是看见了，其他班的老师都长得奇形怪状的，每一个都能放进山海经页面而不显得违和。

        褚恹长得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

        褚恹站上讲台，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只有优秀的人才能成为正式学生，现在分配宿舍，请尽快回去休息，明天会开始正式课程。”

        话音刚落，雾气便慢慢后退，夜色显露出来，路灯排成行照亮地面。

        众人瞬间长松一口气，感觉又回到人间了。

        然而还是有不对劲。

        学校的布局发生了变化。

        偌大的校园，现在成了个正方形样子的网格板，教学楼在南面，而三栋宿舍楼排到了北面，地面倒是正常，普通的青石板砖，方格子，一平米大小整齐排列，灰扑扑的，连棵植物都没有。

        照理来说一个学校不应该只剩一栋教学楼，这应该是游戏虚构出的世界，一个教学楼就是一个考场。

        鹿呦收到了自己的宿舍号。

        北3栋705。

        离所在教学楼最远的一栋。

        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时钟，突兀而显眼。上面正在倒计时。

        广播再度响起。

        【乖孩子应该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课程哦~

        限时半小时】

        有了之前的经验，大家都知道没按照广播说的来办是什么下场。他说的应该就是必须，没完成任务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隔壁班有胆子大的已经出了门，站在走廊上往下望。

        他们在四楼。

        一楼的人都还没走，急什么急。

        “走吧。”鹿呦拎起自己的包，站起身。

        “啊，这就走？”孟长生有点错愕，看见鹿呦已经准备离开了，又连忙收拾自己的包，“等等，我和你一起，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太危险了！”

        桌肚子里放着笔记本和手机，以及一些课本。

        孟长生昨晚兼职到凌晨三点，今早又接了两个代课的单子，扛到晚上实在撑不住，索性提前来教室睡觉。他本来打算上课就开始看自己的专业书，结果莫名其妙被卷进游戏。

        此刻，孟长生收拾着书又忧伤起来，“妈的，学校都没了，我还看这些考研书干嘛？”

        他站起身，将书包翻过来往下倒，书噼里啪啦砸在地上，“老子不学了，爱咋地咋地。”

        听上去怨气颇深。

        然后空着手蹦到了鹿呦跟前，老大爷似地絮絮叨叨，“我和你说，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话刚说了个开头就断掉，楼下有人在惨叫。

        鹿呦和孟长生蹦到走廊边缘往下一看。

        一楼有人按捺不住，出了门，毕竟半空中的计时器可是一点不等人，每分每秒地走着。

        拢共就半小时回寝室时间，万一迟到，鬼知道这破地方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折磨人。

        第一个踏出教学楼的是个矮个子男生。

        小心翼翼先伸了只腿出去，没事。

        踩在地板砖上，还是没事。

        于是人群跟着跃跃欲试。

        结果刚走了十来步，地板砖忽然发生了变化，一树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将人缠绕着拖进了瓷砖内，片刻后，一切恢复平静，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刚起了个步的人群哭喊着又要跑回去，结果，明明才走过的路，现在却危机重重。

        要么是变异的植物，要么是从地底伸出的手，更坑人的是，居然还有从天而降一堆书的死法。

        孟长生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眼尖，看见了砸死人的是一堆考研书籍，“这是不爱学习的惩罚？”

        他寻思着要不要再倒回去将书背着一起回宿舍。

        “我……我想回家！”小胖子跟着凑到走廊边，看见这一幕就哭了，“出门会死，不出门也会死。他们就是单纯想折磨人罢了！”

        小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胖墩墩的身体随着哭泣一抖一抖，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广播又响起。

        【亲爱的同学们，

        寝室阿姨已经开始生气了

        准时到寝睡觉是一个好学生应该遵守的规定】

        新人物解锁，寝室阿姨，听上去就不怎么好惹。

        鹿呦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挂着的倒计时牌子，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从教学楼到寝室路不长，跑快点也就十分钟，可是游戏给了半小时，说明这任务并不简单。

        最关键的是……

        现在停留在教学楼的人应该远比寝室能容纳的人多。

        一个大学，哪怕开局挂掉一半，也不可能只住三栋寝室楼。

        这任务在刷人数。

        褚恹站在教室里看热闹，堕灵趴在他的肩头。

        “主人，我们真的要杀掉她吗？”

        堕灵困惑地皱成一团，它黑得看不清五官，只剩一团雾气笼罩，因此表达困惑的方式就是将自己缩成一个问号。

        十分简单直白。

        堕灵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就是杀人，主人有个仇家，欺骗了他，忘记了他，然后一走了之，于是主人带着自己一路寻到此地。

        但是……

        堕灵抽了抽鼻子。

        它最灵的就是直觉，就是靠着直觉，所以它才能带着主人顺利找到那个仇家，然而现在混杂在主人身上的情绪却复杂得让它闻不出来。

        好像是有点杀意，却并不明显，被其他更多种的情绪所包裹，以至于分辨不清。

        那么，是杀，还是不杀好呢？

        来都来了……

        堕灵一困惑就将自己打了一个结。

        挣扎几下，哦豁，缠在一起了。

        它眼巴巴望向褚恹。

        褚恹望着鹿呦。

        嘤~

        褚恹嫌弃地将堕灵从肩上扒拉下来，丢在地上，“游戏最看中规则，现在我们是老师，没有资格随便处罚学生。你别想了。”

        堕灵在地上打了个滚，蹭到褚恹脚边，“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看着她，等她出错，利用规则杀掉她。”

        更何况，灵核还在她身上，尚未成熟。

        少女不断成长的身体是孕育灵核最好的土壤。

        隔壁班的老师来窜门。

        先是一只爪子从墙上伸过来，再是胖乎乎的头，最后是两条小短腿。

        来的是一个青黑皮三足蟾蜍，大白肚子在灯下明晃晃地发着油腻的光。

        蟾蜍开口就是多年老烟嗓，在砂纸上磨过一遍似的，“哟，是堕灵？你怎么还带着这恶心玩意？养来玩的吗？我和你说，堕灵这东西可好玩了，你把他们刮了皮挂树上，还会唱歌呢。”

        堕灵属于对内撒娇打滚，对外畏畏缩缩的类型。

        它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

        在游戏里，最遭人厌烦的就是堕灵，生于黑暗和污秽，藏匿于无人处，捡拾腐食为生，胆小怕事又爱凑热闹。

        属于人人见了都要踢上一脚，笑上一笑的玩意。

        哪怕它已经很努力将自己洗干净，靠近干净明亮的地方，和同类区分开，照旧会被不断驱逐。

        只有主人不嫌弃，将自己带在身边。

        堕灵蜷成一团，躲在褚恹脚跟后面，影子似的。

        褚恹冷着脸，言简意赅，“滚。”

        蟾蜍生气了，肚子鼓起，像气球似的瞬间变大，声音也大起来，“让谁滚呢？你从哪捡来这么一副皮囊，跟人似的，丑死了。”

        褚恹身子没动，一伸手变掐住了蟾蜍的脖子，滑腻腻的，恶心。

        他皱起眉，一个反手将蟾蜍摔到地上，“三秒钟，滚。”

        游戏只规定老师不许无缘无故欺负学生，可没说不能老师之间互殴。

        蟾蜍一见褚恹出手，就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人，嘴上小声嘟哝，脚下一点不慢，连滚带爬穿墙回去了。

        只敢在背地里小声骂，“呸，和堕灵呆在一起的玩意傲什么傲？”

        此时，鹿呦正拽着孟长生往下走。

        “那个，妹妹，要不咱们冷静点。”孟长生一米八的大高个，被一米六的小女生提拉着走，还毫无反抗之力。一边觉得丢脸，一边又觉得自己有义务尽到学长的责任。

        他这人就是一腔热血满头包的类型，为了莫名的正义感不断吃闷亏。

        如果不是见义勇为跑去救人，也不会打伤了周家的公子，丢了保研名额不说，还要赔一大笔钱，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还要为考研做准备。

        最惨的是，被救的人怕惹上麻烦，连声谢谢都没说，飞快划清界限。

        “没关系，相信你的好运气。”鹿呦走到了一路，看见孟长生头顶明晃晃的【人群中最幸运的那个崽】，感觉自己瞬间多了一层幸运buff保障，

        孟长生不好意思挠头，“我刚出生的时候，村头的瞎眼老道士是算过命，说我这人运气好着呢，一路有贵人照顾。我总是考的都会，蒙的都对，初中升学压线进重点高中，高考超常发挥读大学，然后好运就用光了，不过这游戏说我很幸运诶，我觉得它是骗子。”

        鹿呦停住脚步，“你能看到我头上的字吗？”

        孟长生疑惑，又觉得女生都爱听夸赞，他试探性开口，“美……美少女？”

        鹿呦：……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哪怕丢了记忆，可是玩游戏的直觉还在，鹿呦感觉自己不应该能看见其他人头顶的称号，游戏最注重规则，玩家都是平等的，不存在金手指一类的东西。

        也许是这破恋爱脑系统给的福利？

        毕竟自己好好躺在床上睡觉就被卷进小说，还因为系统的失误进了惊悚游戏挣扎求生。

        鹿呦决定不再多想。

        反正都打算跑路了。

        她指着地上的砖，冲着孟长生开口，“要不，你先随便挑一块走一走？”

        孟长生脸色惨白，想起被从天而降的一堆考研书砸死的人。

        谢谢，并不想。

        鹿呦解释到，“开学第一课就是规则，也就是说这游戏最看重的就是规则，想想一般学校里有什么校规，不能逃课，不能作弊，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那么这个游戏考核的也一定是学习能力或者说识别规则的能力，它不可能给你一个乱杀的局面，大家撞运气，随机跑，这就没意思了。”

        “可是……”孟长生刚刚也看见了，第一个出去的矮个子莫名其妙就被藤蔓拖进了地底，而之前走过的安全的路也不断出问题。

        【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学生回到寝室

        阿姨很生气

        她要出来找你们了

        不听话的孩子会受到惩罚】

        广播响起，众人皆是一惊。

        一个个黑影忽然出现在教学楼顶，碎花围裙，黑色丝袜，棕色棉拖鞋，声音温和而体贴，“小宝贝们，天色都黑了，该回去睡觉了。”

        如果不是每个阿姨都两米多高的话，画面该很温馨。

        阿姨“咚咚咚”地从教学楼里面走出来，比脸还大的巴掌随意推攘着人群。

        力度很轻，杀伤力很高。

        被生活阿姨碰到的人，面板上的血条都飞快下降，反应到身体上就是头晕眼花，心慌心悸。

        阿姨是从楼上慢慢赶人，与鹿呦的距离还远。

        但是听着楼上接连响起的尖叫和奔跑声，孟长生不由地咽了下口水。

        “那个，想起汤姆和杰瑞了……”

        “啥？”鹿呦没get到孟长生的恐惧点。

        “就是猫和老鼠嘛！那个女主人也是黑丝、围裙，半截身子，这个视角可太像老鼠了，我已经代入杰瑞的感受了。”孟长生仰望着阿姨慢慢从楼上下来，雾气罩着她的脸，看不清，只剩下半边身子驱赶人群，她们走过的地方就像油进了水里一样，和周遭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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