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人”

自从到了龙潭，双喜也不再做那个梦了。今天怎么说也踢了一场球，感觉有些疲倦，于是早早躺下。熬过了炎热和蚊虫攻击的上半夜，龙潭睡着了。

梦里，杜杰的肩膀上有了两个脑袋！双喜想靠近他，可无论怎么想办法都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僵持了一会儿，杜杰突然将手插进了自己的肚子，从里面掏出一颗血淋淋的物件！双喜惊讶之余，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刺痛，强烈的痛感越来越真实！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耳边渐渐传来了一些声音。

            “你们谁会开车？，，，，”

            “杜杰好像能开吧？，，，”

            “劈人也不行了，白天用脸踢球，估计有点儿脑震荡！，，，”

            “水生，水生！要出人命了！你脑子能不能先转个正常频道！？，，，”

            双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伴随着又一个声音，“动了！动了！二丧还没死，快啊，谁开车？”

            接着又是一阵筛选，没有结果的筛选。

            龙潭几乎所有活着的人和狗都聚集到了双喜和杜杰的房间。也算双喜命大，三儿出去“打野”回来休息时发现了发病的双喜，于是通知了所有人，怨念生确定了这是急性阑尾炎。并且直言，自己现在能帮双喜争取到15分钟，也就是说将死亡时间延长这么久！120已经在路上，但这一来一回，双喜铁定完蛋。有人有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平时都是艾双喜开车，杜杰在白天的“英勇壮举”下铁定动不了。只剩下唯一会开车的元猛，可但凡有一丝求生欲望的人也不会坐这个“酒坛子”的车。为了节省时间，史刀史剑不由分说将双喜身下的床单抄起，夺门而出。

            一路上，双喜疼的不断从身体各处冒出冷汗，嘴里不断发出，“嗯，，，，啊，，，，，哦耶，，”

            陈石边跑边说，“我喜哥这是在做春梦吧？”

            没人接茬，赵公子和魏和尚默默接过了床单让史家兄弟换气，众人终于在老摊村村口迎上了救护车。

            当双喜再次睁眼，房间里只有元猛和杜杰。史家兄弟已经被换回去休息。而这两个人一个是来醒酒，一个是来包扎“猪头。”

            麻药已经过去，疼痛感袭来，双喜的额头又开始冒汗。

            这时的元猛很清醒，他说，“你看你，得病也不挑个时候，老怨现在弱得很，差点儿就走我前面去了！”

            疼痛让双喜很快就回过神来，“老子还以为灾贼多大的本事，，，”

            杜杰尝试着让自己在不疼的前提下挤出一些表情，稍微一动还是疼得他咬牙切齿。

            元猛继续说，“你就不要怪老怨了，他这两年为了给我们续命，着实费了大劲儿！”

            双喜在杜杰的帮助下多加了个枕头，声音低沉，“哦？灾贼还有这个功能？那你们怎么会受穷呢？”

            元猛点了根烟，“严格说来，你还不算我们的人，老怨昨天那15分钟让你捡了条命，你是不是，，，，，”

            双喜冲杜杰一笑，“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杜杰苦笑，“从昨天到现在，他就没出现过，怕是死球了。”

            元猛吐出一口烟说，“死不了，但要是想他了还得靠我们啊。”

            双喜疑惑道，“怎么说？？”

            元猛正襟危坐开始了少有的认真，“这老怨，说穿了就是靠咱们对足球的怨念而生，，，”

            双喜再次疑惑，“怨念？意思是骂国足的越多他越强？现在还有多少人关注足球？”

            元猛将烟头处理掉后苦笑着说，“聪明啊你！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以前是球迷们骂，怨！现在，似乎连骂的人都少了。他也就没有了补充能量的来源。凡事有人骂是一回事，被人遗忘了才是最大的悲哀。所以这老怨啊，越来越虚弱，，，，”

            杜杰眼眶湿润，“二丧啊，这老怨也不容易，况且昨天还救了你，咱们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啊，，”

双喜直愣愣看着杜杰，“又被收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杜杰躲避着双喜的眼睛，“说什么呢？我是你这头的！”

            双喜冷笑，“信了你我是那个！猛哥，你又是什么情况，真的只能活到25？”

            元猛再次续上一根烟，“刚才不是说了吗，都是老怨的功劳。其实龙潭的那帮子人或多或少都在靠着老怨续命。我比他们严重，一旦离开了老怨，当场毙命也不是梦想。”

            双喜若有所思，“猛哥，你说我不算你们的人，所以他救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是吧？”

            元猛想了想，“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帮我们这些是顺水推舟，救你是逆水行舟！”

            双喜话锋一转，指着杜杰说，“那这个劈人又怎么说，我看他们俩很合得来啊。”

            元猛笑着说，“二丧你这么理解，老怨呢非人非鬼。本来你才是他选中的人。如果那天成功了，你也就和我一样。可没成想又出了差错，于是他只能去到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身边干扰他们的脑电波，从而造成那人被“上身”的假象。”

            双喜晃了晃脑袋，“没太听懂，是不是说如果劈人意志力稍微强一些或者有一丝抗拒，那个灾贼也控制不了他？”

            元猛再次掐掉烟头，“差不多，老怨运气还行，反正当时上三儿的时候也很顺利，，”

            屋里传来一阵大笑，杜杰背过身用自己的两根食指不停画着圈圈。

            双喜问元猛要了跟烟，想了想问，“猛哥，你说你们身上都有那东西？”

            元猛再次给自己续上一根，点头道，“一直没跟你们细说，其实这事儿也简单。如果把咱们比作电脑，那老怨就是杀毒软件。他帮我们阻止了生理和心理上的一些病毒，，，”

            双喜哑然，却忍不住插话，“那他骚扰了我那么久，他本身就是个病毒吧？”

            元猛想了想说，“哪个杀毒软件还没带点儿广告？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是他，你理解成他的分身或是拷贝也行，总之，装了他这款杀毒软件，我们就真的是我们了。”说着将自己的两只手合起，应该是代表团结的意思。

            杜杰点头，“猛哥你这么说的话我都懂了！”

            双喜一个凌厉眼神让其闭嘴，自言自语，“那到底这个灾贼是个什么物件儿啊？非人非鬼，外星人？”

            元猛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后才压低声音对双喜说，“我以前也问过他，他说他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他指着地面的手指还往下压了两下才接着说，“来自地底，用他的话来说，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你们这样的外地人，一种是像他一样的内地人！”

            双喜睁大了双眼长大了口，“内地人？还能这么解释？地下不说是热得很吗？灾贼他们那些内地人得多耐热啊？”

            杜杰一脸鄙夷道，“谁说一定要耐热，一定要肉体了？人家本就是一种精神力的存在！”

            双喜一脸狐疑的看向元猛，元猛则及其认真地点头！再次给双喜的嘴上插上了一根点着的烟才开始说话，“所以啊，咱们得尽快把队伍给拉起来，多制造一些怨念给他，不然随时都有团灭的那一刻啊！”

            双喜吐出一口浓烟，正准备说话。就被突然开门的护士打断，“谁抽烟了？都出去！”

        

  余江的病房。

            牟川和李响盯着一张写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破纸片。

            好半晌后，李响开口道，“老师，这几个人你确定要招惹？”

            牟川问，“教练，我只认识这个吕昶。他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吕奉先吗？好家伙，这人不是跟人打架就是在跟人打架的路上，我可不敢跟他一起混！”说着        望向李响，“你敢？”

            李响淡然到，“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樊歌尧接话，“是，你见过世面，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夹着尾巴逃到日本去了。”

            李响谄媚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说正事儿。”

            林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余江，“爸，你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节奏哦。”

            余江接过苹果，啃掉一大半，翻看着手里的名单笑着说，“谁稀罕那个证？李教练，龙潭的人真有你说得那么奇葩？”

            李响摸了摸自己的头，“老师，看来你是真的好了，都能那我开涮了。我负责任的说，比我跟你汇报的还要差！”

            余江不以为意，“废话，要都是巴塞罗那的那帮人，轮得着你来带？大家一起努力，把队伍先拉起来，有人就好办。”

            李响甩了甩头，摸出正在震动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接起来后，电话里传来了异国的语言。李响出了病房，用日语小声交流，“失野雄奇，你玩笑开大了啊，谁让你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日语，“李桑，快发定位给我，我来找我的爱人！”听声音很兴奋地样子！

            李响气得忘了这里的人都听不懂日语，将声音压得更低怕被人听了去，“爱人？你说樊歌尧？你想死啊，她不喜欢男的！”

            电话那头却提高了音量，“我爱我的，她爱她的，你只管给我定位，要不我把你在日本的风流史公之于众在你的家乡！”

            李响赶紧改口，“行行行，先说好啊，我们中国人讲究含蓄，你别一上来就对着她流口水，她脾气可不好！喂，喂，靠，你们国家的礼貌呢？”

            李响进屋后，调整了一下情绪，“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给找了个强人，他马上就要到了！”

            余江睁大眼睛问，“谁啊？”

            李响看着樊歌尧说，“我一日本朋友，来中国度假，踢球可是把好手。”

            樊歌尧皱着眉问，“你看着我干嘛？”

            李响将眼光收回，“没事儿，他吧，你们知道，这日本人很热情，到时候有什么突兀，你们看我的面子多担待点儿。”

            牟川笑道，“这家伙，还整个外援来，咱的B格够高的啊。”

            李响点头，“开玩笑，老师的事儿必须认真对待！”

            余江问，“技术怎么样？”

            李响正色道，“作为球员来说，不输当年的我。”

            牟川和樊歌尧同时撇嘴表示不屑，余江却眼冒精光，刚在电视里学的陕西话都出来了，“恩！美得很，美得很！什么时候到？”

            李响又看了看樊歌尧，嘴里吐出两个字，“很快！”

另一间病房。

            中年妇女正在给万强和万一喂饭。万强一边吃一边笑。万一则一边吃一边哭。

            万强咀嚼着吃食说，“老秦做的饭真香！”秦寡妇作势要打，被万强闪过，“是吧小一？”

            万一点着头张着嘴，哽咽着说不出话。又是一勺饭菜进了自己的口，秦寡妇用纸巾轻轻将他嘴上流向下巴的油渍擦去，好容易拦住的眼泪又开始“决堤”，，，，

            此时的秦香兰终于开始接受这个自己男人出轨带回来的“产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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