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开门迎春

夏纲不在，一直在忙他的村兵防守大事。

姐夫是昨天晚上赶过来的，回去将家里简单安排了一下，把俩老人也接到了这里。

据他说，张庄现在打得很惨，河道都填满了尸体。附近的百姓可遭了大灾，粮食被抢、房屋被烧、女人被抓，要多惨有多惨。

按照本地年俗，大年三十吃午饭前，先要上坟祭奠祖宗。往年这事由夏纲负责，今年老爹就把这事交给了夏牧。

于是夏牧端着放有香、纸，以及祭奠祖宗用的肉、饭、酒等跟在老爹后面，挨个去给已逝的祖宗磕头上香。

爷爷奶奶是在夏牧走后十年，先后去世的，安葬在屏山脚下的家族祖坟林里。夏牧最后才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敬香。

事后，夏牧看着飞流直下的第三个画壁，问道：“爹爹，我记得你曾说过，我腰上挂这把剑，是从那泉眼处的深坑里挖出来的？”

“这倒不假，说起来也过去二十多年了。那应该是在你出生前的头年七八月。那年天下大旱，旱得连这从没干过的飞泉都断流了，听祖辈老人说，这是夏族聚居在此上千年来都没遇到过的大旱年。”

“这剑是怎么挖出来的？”

老爹回忆到，那年天干，飞泉也断了，整个屏山村民都没水喝，乡亲们简直没办法活下去了。这时一位老祖宗说道，要不试试钻进飞泉肚子里去挖挖看？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于是派出以老爹为首的几个壮年，想办法爬到飞泉洞里。这画壁远处看似光滑无比，走近一看，石壁上面还有一些凹凸点可供人攀爬。

老爹是第一个爬上去的，然后放下绳子拉上其它五人上去。那洞口没半人高，进出全靠爬。洞里面也是弯弯绕绕的，有的地方爬过去都很难，还需要使用工具凿开通道才行。就这样六人爬着挖了五天，才挖通整个泉水冲刷形成的洞窟，来到泉眼处。

那泉眼处生得怪，山体中间被掏空，如似向南倾斜的大漏斗。漏斗上面是椭圆型，如果非要形容，就是神仙伟力将一只巨大的漏斗给直接按在山体里面形成的。

泉眼在漏斗的最下方，周围最多一丈多宽，越往下挖就越窄，到最后只能容一人蹲着挖。

就这样还继续朝下挖了有三丈深左右，老爹的锄头被什么硬东西给磕了一下，还磕出个缺口来。

老爹很好奇，先从旁边挖开，发现是根约两尺长的铁棒子。铁棒子也怪，浑身发红发烫，不小心还把手给烧了几个大泡。

老爹忍着手痛先将周围给掏空，用锄头将这根铁棒用力敲倒，山体里的泉水就咕咕咕地冒了出来。老爹给气着了，张口大骂谁这么缺德，居然用根铁棒堵住泉眼。

水源问题终于给解决了，山上众人松了口气。老爹下山之前还把那根被泉水浇冷的铁棒给带了出来，想问问这事是谁做的。

但是，村民见终于有水了，就没人关心这事。老爹只好将铁棒带回家，也不知甩在哪个角落里发霉。

后来，也就是隔年夏牧出生那天，山上来了个外乡人，自愿留下来教书。这人就是夏牧的师傅李松云，因与爷爷的关系很好，自然住在他们家。

一天，李松云从夏牧家正房后面的酿坊里，翻出这根垫石头的铁棒，说他可以将它打磨一下，可作短剑给夏牧使用。

后面的事情夏牧就基本清楚了，夏牧拜李松云为师。在这八年里，李松云除了陪着夏牧慢慢长大，利用闲暇时间，还教了夏纲等七八人读书写字练武耍枪。

夏牧心念一起，挂在家里的短剑飞了过来。他一把接住并抽出剑来。此剑剑柄长约三寸，剑身长约一尺五寸。不过此剑并不完整，就像两人互相拿剑对砍后造成的半截断剑。

因为此剑是从剑身中间斜着断开，还留着砍断后的三角型斜刺剑尖。

剑身还被一层类似紫黑色的什么东西给包裹着，给人看不清剑身本来面目的感觉。

夏牧也想过法试着打破这层包浆，都以失败告终。反正也不影响它做为一柄短剑的使用功能就放弃了。

夏牧看着心中短剑，用心声问道：“自晦啊自晦！这就是你出世的故乡，离开也有十八年了，想不想回去看看？”

自晦剑似乎很有灵性，剑身摇了摇嗖的一声朝画壁石洞中飞去。

“你这剑没事吧？可以自己飞走，还能自己飞回来吗？”

“可以的。”

“它有名字吗”

“有，名字叫自晦剑。”

“自己会飞的剑？”

“啊？哈哈！爹爹你真会开玩笑。这剑吧，是把好剑，但感觉它不想显露人前。于是，我想到一句话：光华内敛，神物自晦。就用自晦两字给它取名，同时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警醒，为人处世不能太过分。”

“那就好。牧儿你这样想是对的，往往优秀的人，容易招人恨。”

爷俩等了会不见自晦剑自己飞回来，还不放心问了一句要不要去找找？

夏牧说不用，我感应到它正在那什么漏斗里游玩戏水，等它玩够了会自己飞回来。

老爹见状也不说其它，这可是他亲手挖出来的，挖的过程也算很传奇。那就不等它，先回去过大年吃午饭？

“好的，爹爹我扶你走！”

“牧儿长大了，懂事了。”

“爹……”

~~~~~

吃了午饭后，夏牧一大家人正围着火烤，邻居们习惯性的过来聊天来了，还有人拿着红纸叫夏牧帮他们写几幅春联。

这几天，包括东庄、西庄，甚至最下面的南庄族人，不断人慕名来夏牧家。

屏山村只有四个庄，北庄和下面东庄、西庄、南庄，全部姓夏。按照家谱来讲，东庄是长房，南庄是二房，西庄是三房，北庄是幺房。别看夏牧年纪不大，在东庄西庄南庄的族人面前，也是个别人的长辈子，于是有人见面喊他幺爷爷的都有。

夏牧悄悄去父母卧室看过，发现所剩下的礼物已不多了。这不包括让老娘偷偷藏起来的。

心想，这老爹还是挺大方的，借着儿子的礼物收买人心？

下午就是贴春联福字，预兆迎新纳福等过年常例喜事。

今年家里的对联和福字都是由夏牧写的，因为老爹说夏牧的字比夏纲的好百倍，这让夏纲郁闷了半天。

除夕守夜，一家人大小十五六人围着火炉瞎吹乱说。

外面很冷清，也没人放鞭炮烟花，主要是没钱买这玩意。除了张庄还杀声震天外，其它地方都是静悄悄的，没有过年的热闹气息。

突然，夏牧站了起来，走到外面的晒场。今晚天公作美，没有半点云朵，满天星星闪耀挂在天上。

同时跟过来的还有路昶和夏纲。

三人看着远处的张庄，因晚上天气好，能看得远。只见张庄火光冲天，隐约的风中传来无数凄惨哭声。

“张庄破了！”

“破了？谁胜了？”

“我估计是青狼山的土匪最后赢了。”

“是不是哦。”

“今晚无人入睡，也无人敢睡。要不你派民役兵前去打探打探？”

“这倒是个办法，那我去安排下？”

“带两个机灵点的去吧，把追风也带上。”

说完，吹了个哨声，追风从后面房顶上飘了过来。“追风，我大哥要去张庄看看，你跟着他，照看着点。”

追风点点头直接飞上了天空不见了。

夏纲跑回家去，跟父母及老婆孩子交待了一声就出了门。没多久，象鼻子那边亮起三支火把朝山下走去。

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吃了汤圆后，就开始拜年。

老爹老娘穿着崭新的衣服，满脸幸福高坐正堂。

本该由夏纲第一个向老人拜年的，但他昨晚带人下山后还没回来，于是改由夏牧先来。

夏牧祝两位老人长命百岁后，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玉瓶递给两老，说是些祛病养身的丹丸，可用水吞服。

接着是嫂子代表全家进行拜年，俩老虽不满夏纲在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人不在，但看在媳妇的面上，笑着发了两个大红包给孙子夏光琪、孙女夏光琀。

跟着姐姐一家上前祝福说吉祥话。俩老也给两外孙周兴晖、周兴晔每人一大红包。

然后夏牧又跟嫂子一家、姐姐一家拜年，也送了一些丹丸和其它礼物。

最后是四个晚辈，穿着漂亮新衣给夏牧拜年。夏牧也得表示一二才行，等这四人悄悄打开红包看了里面的礼物，都高兴得直跳起来，追着夏牧“小叔小叔”、“小舅小舅”喊个不停，结果让嫂子和姐姐给撵了出去。

小家伙们拿着四个圆型发着青紫光的石头互相比看，都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反正觉得好玩。

事后，就是大开院门接福迎春。

往年，俩老会带队先去伯伯叔叔等家拜年。但今年改了，俩老端坐在正屋里，等着别人上门来给他们来拜年。

让人意外的是，开年第一客，不是别人，而是族长及家人亲自过来拜年。

两家人互相说着祝福吉祥话，倒也其乐融洽。

跟着，就有其它人过来拜年。

夏牧心想，今天这人估计很多。于是转身找到嫂子和姐姐，得多准备些茶酒饭菜了。

大年初一，如果不是至亲的人，或者关系特好的人，是不会留在别人家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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