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悲伤回忆

楚盈盈面上毫不羞涩，看着楚国公说：“爹爹，我不觉得做了别人的妾就是自轻自贱了，想与自己所爱之人厮守终生有何不对？”

        “你……你！不知羞耻！楚国公被她这般言行气得浑身颤抖，“你如何能当着别人夫人的面说出这些话！”

        姬千秋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爹爹，可是女儿真的对恒王殿下……”提起傅弈，楚盈盈倒是停住了眼泪，一副双目含春的小女儿作态。姬千秋看着她，不禁想起上一世的自己。

        从前她也是这般爱着傅扶疏的吧，不过如果要当个妾室，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

        “女儿真的想与他白头偕老。”

        “那个男人到底……！”楚国公刚要出言嘲讽恒王，却意识到他的新婚妻子就在身旁。他看了看姬千秋，又转了话，“别胡闹了，我上次不是已经嘱咐过你不要再来打扰姬四小姐，快快和我回府。”

        “我不回去！”楚盈盈被中年男人扣住手腕，她一边用力挣扎着，一边嘴里没脸没皮地喊，“姬千秋，算你有本事！你们才相处了几日？竟已经夺了他的宠爱。臭狐狸精！”

        “我不服，有本事你把我也收为妾室，我们比个高下！”

        别说楚国公，饶是冷静惯了的姬千秋都被这胡搅蛮缠的少女烦得不行，她故意拿方才少女奚落自己的话讽刺回去：“我地位卑贱，如何能让楚国公府的二小姐做个妾室，我却为妻。”

        姬千秋说完这句话，神色一暗。她突然想起上一世傅扶疏带阿绻来见自己的画面，那个女子也是心甘情愿当了妾，未出阁前的身份地位连进姬府做个婢女都不配。

        比身份地位，阿绻卑贱又无权无势，以至于被继后打压不能做傅扶疏的妻子。但若要比受宠，她是输给阿绻彻彻底底的，当时的她一度成为京城里最大的笑柄，说傅扶疏宠妾灭妻也不为过。

        而母亲明明身为北鸾国的公主却被迫与爱人分手远嫁他国，嫁给了自己不爱的定安侯。她身为正妻手腕强势，决不允许父亲纳妾，却也还是无法阻止父亲偷偷在外面私会别的女人。

        若要这么想，地位再高又能如何，成为正妻又能如何。

        况且她并不爱傅弈，嫁给他只是为了逃过再次嫁给他哥哥的命运罢了。既然只是一场交易，又何必执着于“爱情”这个的

        姬千秋低垂眼眸，隐去眼中种种情绪。

        上一世刻骨铭心的恨与背叛彻底冰冻了她的心，双亲虚伪恩爱的假象也让不再稚嫩的她看得清楚。

        或许爱情本就是极少数人才能拥有的珍宝罢。

        姬千秋抬起头，勾了勾唇：“既然楚二小姐如此痴情，不如就在府里等殿下回来罢。”她看着楚盈盈，声音清冷，“让殿下亲自决定。”

        楚国公方才不在她们身旁，听见这些意义不明的话顿时愣住，满脸苍白。

        可他这个蠢笨的女儿听不出内里的意思，只以为姬千秋是真的忌惮自己，嘴角立马扬起一模得意的笑：“哼，算你识相。既如此，本小姐就在这儿等恒王殿下回来，亲自让他纳我为妾。”

        “夫人可是对为夫有何不满？”忽然，一个身材高挑的玄衣男子踏入正厅，嗓音低沉优雅，“不然为何新婚的第一日就要为自己夫君纳妾。”

        绿萝见他进来，半蹲着恭敬地说：“王爷。”

        傅弈点点头，示意她起身，仍面带笑容的直直朝姬千秋走去。

        姬千秋脸皮薄，又因为并不爱他，实在是讲不出“夫君”二字，她对着男子行了一礼：“殿下。”

        傅弈走到她身前，深深地看着她，勾了勾唇，也没与楚国公父女打招呼，只当做看不见的模样。

        “弈哥哥，你回来啦。”一旁的楚盈盈顿时笑了起来，她娇软地走上前搂住傅弈的手臂，边撒着娇摇晃边说，“弈哥哥，人家是真的想与你在一起。”

        “你休了她嘛……或者实在不行，要让盈盈做个妾室也可以的。”

        楚国公才知道女儿竟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登时脸色大变。可还未等他说话，便见那无能王爷狠狠皱起眉，神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傅弈猛地甩开楚盈盈的手，厉声说：“楚二小姐千万别得寸进尺了。”

        “我傅弈从前不会、也永不会对你动心分毫。”

        “楚二小姐，我不想再强调下一遍了。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最可悲的人。”

        他怒容微敛，对身旁的中年男人抱拳行礼：“国公，今日之事傅弈绝不会透露出去半分，请放心。”说完后他转过身背对众人，“来人，替本王恭送楚国公出府！”

        楚国公自知女儿行事作风丢人，又在这众人都看不起的庶出皇子面前失了面子，当下便脸色一沉，拂袖而去。楚盈盈站在原地嗫嚅半晌，深深看了傅弈的背影一眼，也转身离去了。

        姬千秋走到傅弈身旁，正打算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殿下……”

        傅弈仍背对着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四妹妹。”

        “还是你厉害，知道如何最能让我生气。”

        姬千秋顿住，抬起头看他，她不解傅弈话里的意思，薄唇轻启正要问个清楚。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房间内走出一名灰袍男子，男子紧皱着眉，一脸严肃。

        姬千秋急忙走上前：“王大夫，嬷嬷情况如何？”

        “……娘娘。”王大夫抚着胡须，轻轻摇了摇头，“老夫人年事已高，虽不是什么大伤，却也受惊损了元气。”

        “往后怕是不能再受累了，定要让她多多休息，好生休养。我写了一份药方，娘娘就命人按方子抓药便可。”

        姬千秋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多谢王大夫。”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绿萝送他出去，待他们出门后，傅弈转过身来看着她：“出了何事？”

        姬千秋轻轻叹了口气，把方才的经过一五一十与傅弈交代清楚。俊美的皇子听完后凤眼微眯，冷笑一声：“哼，那对父女真真是本王命中的克星……”

        接下去的话他却不再说了，而是垂眸俯视着面前少女，他们就这么无声对视着。

        傅弈率先败下阵来，他勾唇一笑，隐去方才变了个人似的冷漠态度。

        “辛苦四妹妹了，新婚第一日便发生这样的事。”他深深看着姬千秋，声音充满歉意，“本来也是要妹妹多选几个贴身侍女的，如此一来，怕是连管家的工作也需要你多担待着些。”

        姬千秋笑了笑，理解地说：“嬷嬷替殿下管理恒王府这么些年，也该安享清福了。”她垂下眼帘，“再者说，嫁为人妇本就逃不了管家一事，更何况是王妃这样的身份。”

        上一世她嫁给傅扶疏后贤王府里里外外的事几乎全都要她过目，后来变成太子妃，生活便更是繁忙。人情世故，与贵族夫人们的往来联络，事无巨细都由她来掌管。

        与其说她是傅扶疏的妻子，倒不如说她是傅扶疏与小妾阿绻的管家婆子更合适。

        “看着我。”

        傅弈打断她的思绪，凤目温柔地注视着她。

        四妹妹，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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