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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蝙蝠幽洞(二)


不多时服务员就就把做好的菜品端上来,问我们要喝什么酒。

        我看了看酒柜,一排排全是洋酒,肯定是喝不到最爱喝的二锅头,便随手点了一瓶。服务员端着酒到后台去开瓶子,我们二话不说,就对着一桌子菜开始流口水。

        烤熟的鱿鱼“嗞嗞啦啦”泛着精良的油泡泡,吃起来香脆可口,越嚼越香;香蕉去皮经油炸后,变成咖啡色的软香蕉条,果肉中的甜汁炸后溢出,吃时甜中带酸,别有风味;将地瓜切成条状,用糖腌上,蒸熟后过油,勾上椰子芡粉,再经冰冻就成了色香味俱佳的小吃地瓜羹。炒河粉比起广东河粉不遑多让,细软爽滑,筋道十足。

        我们自然是饿了,不顾其他桌顾客的惊诧,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服务员把酒端上来,杯子里加满冰后,小心地把酒倒进瓶子盖里,洒进杯子。

        在泰国,遇到用瓶盖量着喝洋酒的现象很普遍;到饭店吃饭喝酒的话,服务员会给你的杯子里加满冰后,洒上一瓶盖的酒,这就算是一杯酒了。我经常猜想“酒水”一词或许起源于泰国,酒水=酒+水;当然如果本人酒量大的话,可以让服务员给加两盖子盖子的酒,如果没有要求的话,标准就是一盖子。

        我在清迈大学曾经与三个泰国学生一起喝酒。四个大老爷们整个一晚上,都没喝完一瓶洋酒。而苏打水倒是喝掉了三打多,喝到最后弄个肚圆,困得我直打瞌睡,第二天打嗝都是碳酸氢钠味儿。以至于我奇怪了好几天,泰国人到底是在喝酒还是喝苏打水?结论是:与泰国人一起喝酒喝到最后不是“醉”而是“累”。

        这小盖子当然满足不了我们常年喝二锅头的酒量。没几盖子就觉得不过瘾,干脆把冰倒在空盘子里,直接一人一杯开喝,一瓶很快见了底,又接着补了一瓶,直到第三瓶喝了一半,才满足的剔着牙唠嗑。

        酒足饭饱心情大好,脑子也迟钝了许多,我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心里暗叹:胖就胖在这一顿上了。

        “月饼,你丫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我剔着牙斜眼看着他,“别以为我是傻瓜,你几句话就能把我糊弄过去。你丫的好奇心,看到有蛊术这么好玩的东西,肯定是‘猪油蒙了心’,不顾我死活,被都旺连哄带骗的着了道。”

        月饼低着头自顾自闷了一杯:“这事儿怨我,话说你不也没事儿么。”

        “你丫真是坐着说话不知道站着的腰疼。”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几次差点挂了知道不?”

        “你挂了没有?”

        “这不是挂不挂的问题!”

        “干了!”

        “喝就喝!”

        有时候男人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杯酒就可以不用再多做什么解释。

        “也不知道那个杰克什么来路,别不是也被都旺坑了,当棋子用的?”我实在忍不住,还是把话题回到了这些事情里。

        “我有些奇怪,”月饼晃着酒杯,透过玻璃看着我,他的眼睛在玻璃的光线折射下,变得形状奇怪,“都旺为什么会这么认真地教我,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那个老兔崽子估计看月公公你貌美如花,准备把你变成人妖也说不定。等我把和蛇村解决了,获得永生秘密,送您进夜店当个头牌,赚钱完成他一统江湖的梦想。”

        “南晓楼!”月饼脸上挂不住,“当心我给你下个屎壳郎蛊,一张嘴说话就臭气熏天!”

        我往椅子上一靠,腰后面硬硬的顶着很不舒服,才想起是月饼给我的两本书:“月公公,您尽管下可千万别手软。到时候我天天对着你说话,看谁顶得住!”

        “不要以为我做错了事情就可以随便开玩笑。”月饼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显然气得不轻。

        “我……”

        还未等我说完,手机响了。我接通了电话,“嗯”了几声,起身就往外走。

        “杰克醒了?”月饼把酒一口干掉,百忙之中还不忘拎着剩下小半瓶的酒瓶子。

        “嗯!”我匆匆走出饭馆门,才对老板说,“他结账!”

        老板精神一振,双手合十鞠躬,笑眯眯地说:“两万三千泰铢(折合人民币大约6000多块)。”

        月饼倒没说什么,随手掏出钱点了点:“不用找了。”

        丫这个挥金如土的土豪态度,让我很没面子。只能自我安慰:还好丫和我做了朋友

        回到病房,已经是半夜。出乎意料的是杰克已经醒了,半靠床上,专注地盯着天花板,认真的态度好像上帝随时会出现救他于危难之中。

        我心嘀咕着“外国人身体素质就是好,不亏吃牛肉长大的!”时,月饼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

        “谢谢你们,其实我已经听医生说过了。”杰克勉强笑了笑,“我是加拿大人,主修的心理辅导,前段时间接到清迈大学的聘书,来当辅导老师。我对亚洲文化很感兴趣,也想趁这个机会来转转看看,立刻就同意了。都旺接的我,把我领进了那条小巷子,和那几个身上长虫子的人说了几句话,我看到有只奇怪的蛾子向我飞来,没几秒钟就昏迷了。再醒来时,已经被绑在墙角,直到你们救了我。你们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

        这番话听上去滴水不漏。但是反过来想,都旺和草鬼婆几个人都是死无对证,杰克是不是有可能不动声色把问题全丢向我们?

        我看着他蓝的近乎发白的眼瞳,很干净清澈,确实又不像是在撒谎。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都旺大老远的把杰克骗到泰国来干嘛?难道是养蛊到了一定阶段需要白人血肉喂养?

        月饼支着下巴认真听着,突然伸手向杰克抓去。杰克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眼看月饼的手指要插进他的眼球,才惊叫一声:“你干什么?”

        月饼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不好意思,有只苍蝇。”

        杰克纳闷的看着月饼:“虽然你们救了我,可是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我心说月饼你要试探杰克好歹找个好点的借口,这种下三滥招数也能想出来。

        正想打个圆场,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笃……笃……笃……”

        可能是护士夜查。我就靠在门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顺手推开门。虽说泰国处于亚热带,气温很高,可是推开门,也许是走廊里的空调冷气起了作用,我感到一股冰凉的空气透过身体,几乎把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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